蒼老的聲音,内含冷意,緩緩說道:“想不到啊,你們這些人竟然爲了刁難一個晚輩,竟然連院長令牌都搬出來了,真是好手段!罷了,既然是院長的顔面,那老身便給了!”
言罷,神醫婆婆拉着念恩後退幾步。念恩本欲掙脫,然而,當他瞥見婆婆那冰冷如寒潭的眼神時,心中的沖動瞬間被壓制下去,念恩能深深體會到婆婆内心的不甘。
眼前的結局正如黑衣人的預計,好整以暇,雙手抱拳一禮:“多謝毒婆婆成全!小輩之間還是讓我們小輩自己來解決吧!”
随後此黑衣人才看向我,滿臉譏诮:“怎麽樣?現在可沒有其他人能幫你了,你覺得你可以從我手中活下來麽?你們這些鄉巴佬和中央大陸的差距有多大,我會讓你看清楚的。”
說着,他手中多出兩把匕首在手中飛舞,不斷耍着圓,他鬥篷下擺開始有着能量飄散,從下擺中一些如同墨水一般的能量緩緩溢出,開始朝着四周擴散,慢慢将周圍地面染黑。
“哦,忘了告訴你,我,暗殺堂丹境殺手排名前十,墨染!記住吧,起碼知道你是死于誰的手,哈哈!”
說罷,墨染便往前踏出一步,他的身體也如同墨水一般融入了地面的黑暗之中,消失在我的魂力探查之中,或者說他已經與地面的墨水融爲了一體,周圍皆是他。
他的化形應用與我之前遇到的都不一樣了,他竟然是真身融入化形之中,與我以前交手過的大部分敵人的方式相反,我眼睛緊盯着地面的墨水,眼神中充滿了期待。
黑色的墨水逐漸蔓延至我腳下,我腳下用力,卻感覺此物就像是液體一般,我以靈力元力護體卻也沒有感覺到任何力量的入侵。
我以腳貼地不斷在墨水之中移動丈量着,感覺每一處都是一樣就如同墨水一般的物體,雖然能清晰感覺到墨水之中有能量的湧動,但腳下幾番嘗試隻有顔色黝黑和清水一般的重量,卻又絲毫不沾身。
我在墨水覆蓋的範圍中,緩緩踱步畫圓,右手早已搭在黑魂柄上以應對随時的變數。場邊的婆婆倒是姿态平和的一旁看着,仿佛場中結果如何與她毫無關系。
隻見念恩全神貫注地盯着場中,雙手緊緊握在一起,臉上寫滿了擔憂。就在突然的一瞬間,念恩的瞳孔猛地一縮,她剛想高聲發出預警,卻發現自己已經無法動彈。
原來,是婆婆施展了能量,将她牢牢地禁锢在原地,一如當初在城牆之下,讓她連手指都一動都動不了。
場中的我亦遭墨水侵襲,隻覺腳下墨水質地驟變,沉重似有千斤,仿若兩根粗壯鐵索與錨相連,緊緊縛住我的雙腳,使我難以舉步。正當我全心專注于腳下之際,一道龐大的黑幕卻在我身後悄然升起。
場外的念恩,眼睜睜地看着我的目光和注意力仿佛被腳下的異狀牢牢吸引,完全沒有覺察到背後的異常。她心急如焚,仿佛熱鍋上的螞蟻,卻又無能爲力,急得眼淚在眼眶中打轉,似乎下一秒就要掉落下來。
黑色幕布中,一道人形身影緩緩踱出,伸出雙手,兩把匕首滴落着黑色墨水,仿若毒蛇的毒牙,緩緩伸向我的頸項,逐漸靠近,仿佛稍加用力,便可無情地将我的脖頸絞斷。
距離越來越近,身後黝黑人影突然動作,雙手匕首一振,正打算合一絞殺,可是動作突然停頓,因爲我已然悄無聲息地掙脫了墨水的糾纏,拉開了與黝黑人影的距離,場中情勢急轉。
地面之上除了黑色人影所在之處外的三尺之内,其餘地面的黑色墨水都在急速變淡然後消失,好像有一個無形的罩子将黑色人影和墨水給罩了起來,他們無法穿出那個罩子的範圍。
雖然黑色墨水還在不斷嘗試沖破罩子的限制,可惜最多也就逸出罩子範圍的幾厘米處,黑色墨水就像河水失去了源頭幹涸了一般,消失在地面之上。
而我隻是站在那個罩子外面,滿臉笑容看着黑色人影,弓步等待着,我也不着急出手,隻是右手搭在劍柄之上,目光向着罩子裏看着盯着等待着。
念恩剛剛激烈的反應已經消失,她也看出來了場中優勢在我,隻是她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原本危在旦夕的是我,現在的我卻是悠哉悠哉的站在墨水之外以逸待勞,她睜着大大的眼睛似乎求助似的看向婆婆。
婆婆見妹妹冷靜了下來,就撤了念恩身上的禁锢,然後聲音緩緩響起:“你哥哥的戰鬥方式,老身可是從來沒有見過。現在你的哥哥應該是以一種靈符師的手段,将那一個罩子下的區域與外界區域隔開了。”
“隔開了?婆婆你是指哥哥将那裏的天地一分爲二?!什麽時候做的?哥哥那麽厲害麽?”
“小妮子你是不是太過崇拜他了,那怎麽可能呢,就算你哥哥未來可以做到,但是現在僅僅憑借丹境的修爲,他又怎麽可能做到呢。你再仔細瞧瞧!好好瞧瞧!”
念恩聽婆婆的話,眯着眼仔細觀察起來,終于她像是發現了什麽。
“婆婆,我知道了,哥哥是将那片空間與外界的能量流動隔斷了!”
“不錯!所以那個暗殺堂的小子進入了罩子後,外面的化形便消失了,所以現在的他能量流動隻在罩子的裏面。你哥哥之前的踱步移動,看似隻是在測試這些如墨般的能量,實際上他以腳做符,完成了他的布局。”
聽完婆婆的話,念恩的眼中閃爍着如星光般璀璨的光芒,她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在罩子外準備好随時拔劍的我。
實際上,婆婆還有一句話沒有告訴念恩,我這以腳成符的手段,在丹境中是唯有本命靈符才能施展的絕技。然而,婆婆未曾料到我所選擇的本命靈符,竟然能展現出如此驚人奇異的效果。
“哥哥竟然能夠以腳成符,太厲害了,那麽現在哥哥他是準備?”
神醫婆婆難得心情好就繼續爲念恩解答:“其實這位殺手并不弱,甚至說在丹境之中他非常強,他以自身入化形,有形的軀體化實成虛與能量化形合一,這可算是丹境中絕頂的手段了,本來這樣的對手是非常難以解決的。”
“但你哥哥另辟蹊徑,當這個殺手進入了你哥哥布置的能量牢籠後,那麽當他想要從罩子裏面出來之時,那麽無論如何他的軀體必然會因爲能量流動的阻斷,有一刹那重新回到有形的軀體,那一刻就是你哥哥瞄準的機會。”
“婆婆,可是他在裏面不動不也是處在均勢麽?”
“念恩啊,你要記住,這世間所有的能力都需要能量作爲支撐的,像他這以實化虛的頂尖能力,維持着必然需要龐大的能量支撐,所以這個殺手短時間破不了局,那麽便是你哥哥的勝利了。”
念恩妹妹終于理解了場中的局勢,這才放下心來重新觀戰起來。
場中除了罩中的墨水還在湧動,以及那處地面上的閃爍的靈符之外,場中進入了一陣詭異的平靜。
那道黑色人影站在墨水之中的人影,淡淡開口:“如果我現在收起所有的化形,那麽閣下又将如何應對呢?”
回答他的就是黑色人影額頭上傳來了被人鎖定的微微的刺痛感,黑色人影直接不再出聲,似乎在思考計算着各種應對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