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滿心絕望。
身後的房間裏,有七萬多兩銀子啊!
隻要這些錦衣衛一退,那些銀子就免不了會被老鼠拖入二次元。
不說朝廷問責的事情了,裴元自己都得道心崩潰。
他滿心無力,就連手上的霸州刀,也慢了下來。
司空碎慌亂之下,大叫道,“千戶,這裏留不得了。”
見裴元仍舊揮刀不停,又連忙勸道,“這等邪魔外道,不是我等能力敵的。”
司空碎說到邪魔外道,卻猛然提醒了裴元。
當初韓千戶給自己心魔袈裟的時候,爲了防止那袈裟作妖,曾經給過自己一道散靈符。
并且對自己說,若是那心魔袈裟不聽使喚,就把符貼上。
這符不但可以鎮壓那袈裟,而且隻需要過上三兩日,這袈裟就會徹底失去靈性,如同敗革朽布一般。
裴元打了個激靈。
漕!我的符呢?!
裴元腦子一時如同漿糊一樣,想不起許多。
他連忙胡亂揮了兩刀,回頭尋着宋春娘,大聲喝問道,“我的符呢?!”
裴元的符隻有那麽一道,宋春娘自然不會弄錯。
她見裴元在這般急切下,讨要那符,知道定是關鍵的物事。
當即回應道,“等着!”
随即急匆匆而去。
司空碎見裴元仍要死撐,隻能咬牙繼續堅持。
他伸手一引,手中木屬性靈力湧動,從地上拉出一條長滿倒刺的藤蔓。
那藤蔓韌性不強,倒刺也短,對付人沒多大用處,但是對上老鼠卻出奇的好用。
幾條藤蔓一橫,硬生生的把鼠群圍攻的速度拖了下來。
裴元砍了一會兒老鼠,“窮且益堅”的被動觸發,戰鬥力越發強悍起來。
隻是光看看那爬了滿牆,随時準備從畫裏出來的老鼠群,裴元就知道哪怕自己的武力值不停的疊下去,被耗死也是遲早的事情。
好在這時,宋春娘飛快的沖進了院中,将一個精緻的竹筒向鼠群中的裴元丢了過來,“接着!”
裴元慌忙将那竹筒接住,直接用刀削掉了竹筒上的蓋子,把那裏面符箓倒了出來。
符箓到手,尚未展開,那些老鼠已經“吱吱”叫着,從裴元附近散開。
裴元見狀,毫不猶豫的把霸州刀插在地上,雙手将符箓完整的亮了出來。
那符箓上血紅的丹砂濃豔欲滴,讓那些老鼠退散的越發遠了。
裴元像是手裏拿着炸彈的暴徒一樣,大着膽子向前走了幾步。
那些老鼠立刻慌亂的四下躲避起來,有些聚在一起,匆忙間避不開的,竟直接化作一道黑氣消散。
裴元心頭大定,原來這符箓竟然是這麽個大殺器啊!
他再回頭一瞧,見還有很多老鼠在後面圍攻那些錦衣衛。
裴元怕手下的普通兵卒出事,連忙手持符箓上前,将那些老鼠逼退。
裴元左右驅趕,一時間,那些老鼠如同流動的沙子一樣,一會兒躲去這邊,一會兒躲去那邊。
裴元暗暗焦急,這樣怎麽才是個頭。
他的目光一掃,緊緊的盯住了那牆壁上一手結印,一手伸着缽盂的妖僧。
裴元心中一橫,直接持着那符箓上前,一步步向那牆壁靠近。
就見那原本盯着衆人詭笑的妖僧,臉上的笑容忽然收起,做起了金剛怒目之相。
裴元看了看手中的符箓。
剛才侯慶砸爛這妖僧的腳,他都沒什麽反應,這會兒竟對這符箓這般忌憚。
裴元越走越近,那牆壁上畫的老鼠,立刻有了感應。
滿牆的老鼠紛紛在畫中遊走,想要四下躲避。
很快不知是哪隻老鼠帶頭,那些老鼠又胡亂竄着,逃入了畫上的麻袋之中。
裴元的腳步立刻停住,還往後稍稍退了一步。
那畫上的妖僧重新露出笑容。
正在側院中四下肆虐的那些巨大老鼠,也像是得到了什麽号令,紛紛又從被破壞的牆洞上鑽入畫中,重新回到那麻袋裏。
裴元心道,這妖僧也是能交流的嘛。
于是一手持符,一手指了指那些白銀。
不想那畫上的妖僧卻沒有半點變化,仍舊是一手結印,一手伸出缽盂,臉上帶着詭笑。
裴元以爲自己表達的不夠明白。
索性直接拿着符箓湊得更近,以示威脅,同時不停的用手,指點畫中的那些白銀。
然而無論裴元怎麽靠近,那畫中的妖僧都不再有什麽變化。
裴元心中暗罵一句死要錢。
一時半刻,卻又無計可施。
他手中的這枚散靈符貼上之後,固然可以毀掉這牆壁的神異,讓牆上那畫徹底失去靈性。
但是這樣一來,裴元的那些白胖胖、亮閃閃、沉甸甸的大銀子,也就徹底成了畫上的一道筆墨了。
與其如此。
還不如直接把佛朗機炮掏出來,把這牆壁轟掉呢!
這樣還能省下一道符箓。
裴元一時無法可想,越看越覺得那和尚的笑容面目可憎。
司空碎心有餘悸的過來,“千戶,接下來該怎麽辦?”
裴元隻得悻悻道,“先把那些銀子運走,換個遠些的地方暫存,銀箱底下墊上幾面結實的盾牌,讓手下時刻注意着點。”
司空碎正要下去安排。
裴元想了想,又補充道,“算了,直接把銀箱放到運銀車上吧。”
之前把銀箱從運銀車上拿下來,是爲了防止有賊人強搶的極端情況。
現在地上有老鼠亂鑽,還不如把這些銀子索性架起來了。
司空碎也多問了一句,“那這邊呢?”
裴元看了那牆壁兩眼,向司空碎征求意見,“要不要先讓人把牆上那破洞堵住?”
司空碎想了想,“沒什麽用的。原本牆上沒有破洞的時候,老鼠不也照常能出來?”
“那妖僧故意讓老鼠從那破洞裏鑽出來,就是明擺着在報複我們。”
“媽的。”裴元恨得咬牙切齒。
司空碎猶豫了下,對裴元說道,“剛才我想起一些典故,大緻能确定這妖僧是什麽來路了?”
“哦?”裴元臉上有些不悅,“怎麽不早說?”
司空碎告罪道,“卑職也吃不太準,還想和澹台合計合計,打算弄清楚了再告訴大人。”
裴元粗暴道,“說!”
司空碎隻好答道,“當年的皇覺寺八部衆裏,有一個僧人叫做貪念和尚,此僧行事詭谲,與此頗有相類之處。”
“靖難之役後,皇覺寺八僧星流雲散。”
“單從鎮邪千戶所的密檔來看,其他的幾個僧人,後來都有行迹留下。隻有這個貪念和尚,根本無從查起。”
“我曾經因爲好奇,特意翻閱過大明開國時的密錄。這和尚最擅長利用别人的貪念。縱是遇到兇險,每每也能保全自己。”
司空碎說着,指着那牆壁說道。
“千戶你看。這畫中雖有靈物防護,但我們隻要不顧一切,用大炮來轟,就可以輕而易舉将這牆壁破壞。甚至,哪怕不用大炮,就連侯慶這樣的人物,也可以破壞那牆壁。”
“可是我們因爲貪圖那些錢财,處理起來,又不免畏首畏尾。”
“所以卑職才覺得他和貪念和尚有些相似。”
裴元詢問道,“那些密錄有沒有說,該怎麽對付這家夥?”
司空碎搖頭,反倒示警道,“若是千戶不能盡快下定決心,随着貪欲增強,隻怕後續還有别的變化。”
裴元歎了口氣。
再怎麽着,自己也不能棄那幾千兩銀子于不顧啊。
眼下隻能寄托最後的希望了,“你們後續又和韓千戶聯系過嗎?”
司空碎聽了連忙搖頭,趕緊撇清關系。
“沒有。當初卑職和大人都是百戶的時候,卑職有些拿不定主意的事情,的确給韓千戶派人送信請示過。如今大人身爲鎮邪千戶所的副千戶,我們再越級上報,就是不懂事了。”
裴元無語,該懂事的時候不懂事,不該懂事的時候,你比誰都能。
他和韓千戶幾乎沒什麽聯絡手段,每次幾乎都是被動的等韓千戶找上來。
一開始的原因是,裴元是借調來的人員,當然不需要和韓千戶建立穩定的溝通渠道。
後來裴元倒是正兒八經成爲鎮邪千戶所的副千戶了,卻又因爲他耍的手段讓韓千戶有些不爽,直接被冷暴力了一段時間。
裴元隻得道,“那伱幫我再催一催韓千戶,讓她盡快趕來和咱們彙合。”
淮安炒貨的事情,一直是裴元和韓千戶在秘密運作,有些事情,也不好表露的太明顯。
這會兒有了貪念和尚作祟,反倒有了光明正大把韓千戶找來的借口。
司空碎應道,“行。天亮後,卑職就讓人去江都城裏的錦衣衛坐探那裏傳信。”
司空碎去挪銀子的空當,裴元忽然又想起一事,把程雷響喚了過來。
“對了,你去幫我把知爲道人找過來。他身上有些道行,說不定能幫我們解決眼前的困局。”
程雷響應命去了。
裴元見那些銀箱已經開始搬運了,他不敢大意,仍舊手持符箓,站在那壁畫跟前。
這畫中的妖僧要是不知輕重,那裴元就隻能“兩害相權取其輕”,忍痛割肉,直接把這壁畫給毀了。
畫中的那妖僧,果然識趣。
眼睜睜見着銀子被押送走,也沒有再放出他的老鼠大軍。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惡心裴元,銀車過去一輛,那和尚便舉着缽盂緩緩跟着移動,彷佛在讨要一般。
裴元心思微動。
這畫中的如果真是貪念和尚,難道他就能超然物外的看着被欲望糾纏的人性,自己就沒有貪念嗎?
隻是裴元一直不學無術,對儒釋道三途都是門外漢。
想了半天,也沒整理出什麽太好的思路。
等到銀車被從院中拉走,那疑似貪念和尚的妖僧,才把目光收回,依舊像是看獵物一樣,詭笑的看着面前的裴元。
隻要銀子不在跟前,裴元的智商就還在線。
他想了想,又吩咐留在身邊的宋春娘,“等會兒你再去把銀子盤點下,然後讓侯慶把其他院子的牆壁也砸砸看。”
如此一來,也能避免貪念和尚的後手。
等宋春娘離開了,就見程雷響引了一個大袖飄飄的道人過來。
裴元見狀不由松了口氣。
——是知爲道人!
那知爲道人一進院子,就驚咦了一聲,托着佛塵,走到壁畫前打量。
畫上那貪念和尚,對新出現的道士,完全視而不見,依舊在和裴元對視着。
知爲道人持着胡須,沉吟了一會兒。
正好畫上的那麻袋裏,有隻小老鼠探頭在張望。
知爲道人瞧見,臉上的神色立刻凝重不少。
他想了想,從袖中取出一張黃紙,又取出一隻金剪,随意裁剪幾刀,裁成了一隻小貓的樣子。
接着知爲道人,想要用剪刀刺破手指取血。
隻是猶豫了一會兒,改從懷中取了點丹砂握在掌中。
随後用手指點了丹砂,爲那小貓點了紅彤彤的眼睛。
接着知爲道人叱喝一聲,“去!”
一道清風刮過,那黃紙裁成的小貓,便從知爲道人掌中落到了牆上。
接着那黃紙像是斑駁了無數歲月一樣,零碎的剝落腐爛,隻留了一隻小貓的影子在牆上。
接着,便見那小貓的身影,不可思議的動了起來。
裴元之前在牆上見過了那些老鼠的動畫片,甚至連老鼠從裏面蜂擁竄出的情景都看過了,自然不覺得有什麽好奇怪的。
知爲道人略等一會兒,見身邊沒什麽反應,不由詫異的回看了裴元一眼。
裴元想起這家夥喜歡不聲不響的裝悶逼,趕緊奉承道,“道長好手段,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知爲道人覺得裴元這次捧得不夠絲滑,心中總感覺少了點什麽。
一邊想着,目光再次看向那畫壁。
就見那小貓看見了麻袋中的老鼠,立刻歡快的撲了過去。
隻是在奔竄間,那小貓縱身一躍,忽然同樣化爲一條大老鼠。
那大老鼠愣了愣,原地轉了幾圈,直接鑽入了麻袋之中。
裴元看的目瞪口呆,知爲道人的拂塵,也不覺掉在地上。
“這、這是何物?”知爲道人臉上變色,吃驚的回望裴元。
裴元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比較合适了。
倒是知爲道人這次上心了,一下子看到了裴元手中的符箓,他直勾勾的看了兩眼,詫異道,“散靈符?哪來的?”
鎮邪千戶所的那些事情,在這些宮觀寺廟裏也不是什麽秘密。
裴元便如實答道,“是韓千戶所賜。”
知爲道人有些生氣,“你莫不是在消遣貧道,把這東西貼上去不就得了?”
裴元無法,隻得解釋道,“這妖僧竊取了朝廷的稅銀,若是把這散靈符貼上去,倒是能對付得了這個和尚,但是朝廷的銀子就永遠也拿不到了。”
知爲道人撚須輕聲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說着,緩緩在院中走動。
走了一會兒,路過門口的時候,直接就拐了出去。
裴元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天應宮的道人都這麽六的嗎?
隻是這知爲道人确實有點能耐,雖說這會兒派不上用場,以後難免還有求到他的地方,裴元也不好強硬要求什麽。
再說,這知爲道人分明也是無可奈何的樣子。
程雷響在旁看了一會兒,撓了撓頭,小心道,“要不,我去把醍醐和尚叫來試試?”
裴元打了個激靈,趕緊阻止,“别!”
那醍醐和尚之前身上藏着個老爺爺,也不知道有沒有留下什麽隐患。
萬一那貨和這個貪念和尚遇上了,再觸發了什麽皇覺寺八部衆之羁絆,一下子把錦衣衛這邊幹翻,那裴元不知道找誰哭去了。
程雷響不由感歎道,“這些外人真是靠不住啊。”
裴元目光落在程雷響身上。
程雷響驚訝,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慌忙道,“大人,我不行的。卑職也就是粗通點武藝,哪收拾的了這個。”
裴元怒道,“他媽的,這種事用的着你?老子在這傻站半天了,你快來幫我舉着這符箓。”
裴元這才剛想起來,咋沒找個人幫自己在這看着。
程雷響有些意外,“我也能拿着嗎?也有效嗎?”
說着,連忙識趣的将那符箓接了過來。
裴元也有點擔心,怕韓千戶留了什麽手段,比如隻能裴元使用之類的。
結果發現程雷響拿着這符箓,畫上那妖僧根本沒什麽多餘的反應。
裴元知道這妖僧狡詐多端,也怕他故意誤導。
目光掃視了一圈,見到了那堆積如山的老鼠屍體。
他示意程雷響往那走走。
程雷響僵硬的持着符箓,挪動了幾步。
那些老鼠屍體的邊緣,就像是積雪遇到烈日一般開始融化起來。
程雷響又試探着向那些老鼠屍體湊了湊,就見那堆積如山的老鼠屍體,瞬間化爲大團黑氣,直接沖入壁畫中消失不見。
“還行,有用。”裴元點評。
程雷響也欣喜的看看那些被蒸發一空的老鼠屍體,又看向手中的符箓,隻是他的笑容微不可查的僵了僵,随後繼續露出笑容。
程雷響假裝繼續尋找老鼠屍體,背身和裴元一個對視,目光瘋狂的向下示意。
裴元往下一瞧,臉色也立刻變了。
那散靈符上原本鮮豔欲滴的血紅色,已經變得略微暗淡了些。
雖說看上去區别不大,但是這也就意味着,散靈符上附着的力量,是會在使用中被快速消耗的。
這散靈符現在還能鎮壓的住貪念和尚。
可之後呢?
萬一那貪念和尚瘋狂的調集老鼠,來消耗符箓上的力量呢?
自己能不能毅然決然的放棄那些銀子,直接把符箓按在那妖僧的頭上?
裴元臉上的失色隻是瞬間,很快恢複原狀。
他裝作不經意的悄悄看了牆上的那妖僧一眼,那妖僧仍舊看着他,臉上的詭笑越發耐人尋味。
裴元心中煩躁。
這才剛剛帶了銀子上路,就遇到了這麽多麻煩。
偏偏還讓自己這一身力氣,滿腹機謀,都派不上用場。
裴元都有些不敢想,後續還會有多少麻煩在等着自己。
孫猴子遇到那些亂七八糟的情況,還能四處托關系搖人。
可是鎮邪千戶所就是大明境内處理這些事情的最終機構了。
要是連鎮邪千戶所的副千戶在這種事情上都撲街了,那他媽還得怎麽解決?
裴元忍不住向程雷響問道,“鎮邪千戶所作爲大明追捕邪教、緝拿妖人的權威機構,難道自己沒點靠譜的力量嗎?”
程雷響無奈感歎,“也有啊。但是頂用的那些都得鎮守皇城啊。”
說着,程雷響忽然心中一動,向裴元說道,“大人,您還記得我的那個好友雲不閑嗎?”
裴元聽到這個名字愣了愣。
程雷響主動解釋道,“就是大慈恩寺砧基道人雲唯霖的孫子。”
裴元聽到大慈恩寺,才想起來那個不賣自己面子的總旗,這下人物總算對上号了。
“哦,就是那個買個副千戶的世職,結果無處容身的雲不閑?”
世職和流職理論上是不需要匹配的。
比如說裴元因爲擊傷霸州賊首劉七,奪下霸州刀的功績,世職提到了正千戶,但是正式的官職卻是鎮邪千戶所的副千戶。
也就是說副千戶享受正千戶的待遇。
但是這差距也不能大到惡心人是吧?特别是惡心到的是其他人。
雲唯霖一心想把孩子運作進鎮邪千戶所。
但是這樣一來,以雲不閑的資曆背景,大概率和程雷響一樣是從小旗做起的。
那最後就會變成,錦衣衛小旗享受副千戶待遇了。
韓千戶手下的五個百戶哪個是省油的燈,慣着你?
弄到最後,雲不閑别說小旗了,就連校尉力士都當不成了。
程雷響連忙道,“不錯,卑職和雲不閑一直玩的好,聽他偶然提起過一點事情。”
“他說年幼時曾經誤入過一處真人洞府,學到了不少東西。後來真人回府,将他一腳踢出,摔到地上時忘了個七七八八,記了個似是而非。”
“但是有些時候,他也會偶有靈光,記起點什麽,時常有些驚人言論。”
“後來他胡亂自學了一些道法,倒也融會貫通。”
“如今大人正是用人之際,何不把他招來?能不能派上用場兩說,這起碼是個靠得住的自己人。”
裴元聽了有些心動。
他的隊伍本就駁雜,從不在乎什麽出身來曆,忠心與否。
反正拉一個下水算一個。
這雲不閑既然有點本事,倒也可以一用,隻是他這會兒人在北京,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趕過來。
想着想着,裴元忽然猛然想起了自己埋在北京老屋樹下的那個青釉瓷瓶。
對了,還有我的搬錢小鬼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