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鸨聽到這般說,不由眉開眼笑起來。
至于裴元的話,她自然一百個相信。
若是因爲點嫖資鬧将起來,這些做官的,可丢不起這個人。
反正這個時間也沒什麽豪客登門了,那老鸨很是熱情的領了三人沿着小回廊,向院子裏走。
走了一會兒,覺出不對勁了,詫異的問道,“你們三個玩一個?”
陳頭鐵呵斥道,“哪有那麽多話,伺候好大人就行!”
老鸨聞言心中明白了,之前說話的那官兒是正主,另外兩個隻是随從。
她也不多開口,心中暗道,等你們大人玩起來,莫非你們便幹等着,少不了又是兩樁生意。
等到了一處廂房門口,那老鸨笑道,“今日媚娘正好得空,大人好豔福啊。”
說着敲了敲門,裏面便有些動靜。
老鸨輕輕一推,門便直接開了。
裴元用力将程雷響一推丢了進去,昏暗的屋内,床上立刻傳來一個少女的驚呼聲。
“大人?”程雷響愕然,從地上翻身起來。
裴元示意,陳頭鐵立刻上去把門帶上。
裴元在門外,以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幹她,不然老子就把伱閹了,送到宮裏去!老子可正打算往司禮監安排人呢!”
程雷響有些着急,“可是大人,卑職……”
裴元看了那老鸨一眼,“讓你那姑娘用點心,老子有的是銀子!”
那老鸨雖然沒太看明白這是什麽陣仗,但萬變不離其宗,無非是姿勢和體位的問題。
于是那老鸨便出聲,反複暗示那姑娘。
那姑娘本就是風塵女子,哪裏還能放不下身段,當下不顧困倦,上前曲意逢迎起來。
程雷響心情煩躁憋悶,隻得又請求道,“大人,卑職……”
裴元立刻翻臉了。
“程雷響,你别他媽給臉不要臉!再他媽和老子别扭,老子就進去砍死你!”
廂房裏半天沒出聲,過了一會兒,那姑娘出聲了。
裴元臉上這才稍微緩了緩,和陳頭鐵互相看了看,反倒覺得還挺沒意思的。
裴元又回了後堂,讓那一直跟着的老鸨,弄了些吃食來。
那老鸨看不明白這官兒,爲什麽對那屬下這般照顧,她試探着問了一句,“那兩位要不要也找個姑娘?”
裴元看了看陳頭鐵,“你去嗎?”
陳頭鐵連忙搖頭,“我得保護大人。”
裴元事情多的焦頭爛額,也沒這閑心思。
“多取些肉來吧,上好茶,不要酒。”
說着把一塊銀子拍在桌上。
那老鸨見了大喜,連忙讓人将好茶好菜送上來。
陳頭鐵陪着裴元吃了一陣,兩人正覺無聊,程雷響灰頭土臉的溜了過來。
裴元笑罵道,“媽的,丢人現眼。”
程雷響讷讷道,“也沒有。”
又長歎了一聲,“唉。”
裴元讓夥計過來,将桌上的吃食包了,扔到了程雷響懷裏,“路上吃吧。”
至于别的,也沒多問。
程雷響這會兒已經想明白了,裴元今夜打完仗急火火的入城這趟,原來就是爲了他。
他心中感動不已,有些艱難的說道,“這次在驿站落腳之後,有人拿了個信物給我。我還以爲是前兩天相見……”
裴元笑道,“以爲是那天遇上,人家和你舊情複發嗎?”
說着,索性打斷了程雷響的話,“算了,你也别和我說了,自己咽在肚子裏吧。”
裴元是知道心痛是什麽滋味的。
也知道安慰沒什麽卵用。
所謂的安慰,無非是扯開自己的傷口,拿給别人看而已。
裴元留下銀子,直接帶着兩人慢悠悠的走在街上。
他怕程雷響别扭,故意問陳頭鐵,“頭鐵,你有沒有這種糟心事,說出來給我們兩個聽聽。”
陳頭鐵聞言,連連點頭,“有的,有的。”
“哦?”裴元立刻來了興趣,“那你說。”
“額,嗯,額……”陳頭鐵憋了半天,也沒編出來。
三人一起大笑。
等三人出了城,沒費什麽工夫,就找到了來時的馬。
騎馬回去的路上,裴元斟酌了一下,終究是和程雷響提了提嶽清風。
“程雷響,你覺得你師父是個什麽樣的人?”
程雷響不想提小師妹,說起嶽清風倒還健談,尤其是剛才身心通暢,也沒什麽介懷的了。
“我那師父心高氣傲,一直以複興華山派爲己任,教育弟子也很嚴苛。”
“原本我在師門中很受師父的喜愛,後來……”
程雷響有些尴尬,“後來我父親被韓千戶招安,然後韓千戶以我父親爲前導,襲殺了淮上很多豪傑。我父親惹了衆怒,在南方待不下去了,就讓韓千戶通融,送他去北邊做官。”
“韓千戶也算仁義,給了我父親一個油水不錯的差事。隻是這樣一來,卑職的處境就尴尬了。師父得知事情原委後,就和我恩斷義絕,然後放我北去了。”
裴元聽了,隻能說一句好家夥,這程知虎不就是妥妥的武俠小說的反派嗎?
背信棄義什麽的,簡直稱得上武林敗類。
程雷響有這麽個老爹,當然在江湖上混不下去了。
恐怕那小師妹也是因爲這個和他生了嫌隙吧。
裴元想着溧陽知縣死時,嶽清風出現在縣衙的事情,又想着陸訚竟然埋伏了嶽清風這個後手,一時間就有些拿捏不準,這裏面到底是什麽關系了。
聽着程雷響這話裏的意思,嶽清風應該是不屑于當這朝廷鷹犬的。
裴元有心想把嶽清風放出來問問,又怕萬一準備不充分,直接被秒了。
看來隻能和衆人商量商量再說了。
等到回了驿站,已經後半夜了,司空碎和澹台芳土果然沒睡,見到裴元連夜趕了回來,意外之餘,都有些佩服。
裴元解釋了一句,“剛才我去追蹤了下那些人都去向。明天受傷的弟兄們就要進城養傷了,這種時候可不能出了漏子。萬一要是本千戶猜錯了,那些人在城中設下埋伏,豈不是連累了諸位兄弟?”
司空碎聞言,一時心熱,感激道,“多謝千戶盛情。弟兄們要是知道,千戶打生打死了半夜,還爲他們操勞這些,一定會感念大恩的。”
裴元擺擺手,“有什麽不能說的,又不是做的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明天司空百戶可以帶頭提一提,大家各抒己見,暢所欲言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