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心道,完了完了,三百兩要保不住了。
秦淩波卻沒多言,任由裴元緊緊摟着。
她那仿佛要滴水的眼睛看着裴元,小腰款款,在裴元懷中輕輕擺動着,大有爲裴元省下這三百兩的架勢。
裴元覺得自己的骨頭都在癢,秦淩波輕輕一推,裴元的後背撞在船頭的護闆上,于是順勢倚靠在那裏。
秦淩波維持着小腰緊貼,也俯了上來。
那不輕不重的體重讓兩人更加緊密在一起,秦淩波維持着那姿勢,笑盈盈的看着裴元。
等裴元按捺不住的想要自己動手,才俯下身,主動來吻裴元。
兩人的嘴唇微觸,接着秦淩波便向後移開一段距離,要去吻裴元的脖頸。
裴元看着那微啓紅唇裏,如編貝般的潔白牙齒,忽然不知怎麽,就冒出強烈的不安。
他從來都是一個充斥着不安全感的人。
裴元用力一個翻身,想将秦淩波換到身下去,誰料那有力的腰肢,竟沒有将秦淩波掀動。
秦淩波的手很快,立刻控制住裴元的手腕,接着身上用力,将裴元依舊按倒在船頭。
裴元的心頭寒意大冒。
他可是一個能在數十步外射斷旗杆的人,身上的力氣,尋常三五個士兵也拿不住他。
上次被梅七娘得手,他承認有一定表演的成分。
可是這次秦淩波的力量,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秦淩波那仿佛滴水般的眼睛,仍舊死死盯着裴元,隻是那眼白的顔色,慢慢充斥着血一般的紅色。
裴元這會兒終于死心了!
原來秦淩波就是那個身上藏了邪祟的人。
她控制着裴元,一邊緩緩搖着小腰,一邊重重的在裴元耳邊呼吸,口中呢喃道,“你可真香啊。”
聽到這話,裴元猛然警惕,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心思一動迅速的翻看起了“債務清算系統”。
就見裏面有兩行正在微閃着。
——人情債:應收債務(1/1):你實現了梅七娘的臨終願望,可以向她讨取一個人情。
——特殊狀态:債多不愁(你現在處于莫名的冷靜之中)。
裴元頓時醒悟,秦淩波身上的,正是當初梅七娘化成的厲鬼!
所以身爲清倌人的秦淩波,才會忍不住的想要親近自己,甚至會白白讓自己占了那麽多便宜。
究其根本,就是梅七娘的潛意識在作怪。
用韓千戶的話來說,無論梅七娘是怎樣看待她和裴元當初的事情,
——“但總之,伱在她心中會有點特别。”
而讓裴元哭笑不得的是,在色授魂與的最關鍵時刻,讓他仍舊保留了那份清醒警惕的,竟然這個“債多不愁”的特殊狀态。
知道秦淩波已經被梅七娘的厲鬼附身後,裴元哪裏敢再和她糾纏。
他下意識就想強行讓梅七娘償還當初欠自己的人情債,然後趁機逃入船倉中。
但是裴元很快就想起了韓千戶後來提起的那個什麽巫婆婆。
那個巫婆婆定然是将梅七娘化爲厲鬼的人,也是整件事真正的幕後黑手。
現在梅七娘制住了裴元,卻沒有立刻殺死裴元的意思,那梅七娘的人情或許可以成爲底牌,留在其他時候保命?
裴元立刻再次掙紮起來。
或許是裴元努力求生的無序動作,契合了某些感受。騎在他身上的秦淩波,用力控制着裴元,鼻中的呼吸也跟着時輕時重起來。
裴元哪還顧得欣賞這樣的美景,他靈機一動,腰肢用力,雙腿猛的向上一盤絞住秦淩波的腦袋,接着奮力一轉,将秦淩波掀倒在地。
秦淩波短暫的失去平衡,接着很快調整姿勢,想要掙脫裴元雙腿的絞索。
裴元暗暗叫苦。
秦淩波的動作沒輕沒重,又黏着自己不肯放松。
若不是危機判定,觸發了“莫名冷靜”的這個被動,說不定剛剛那番動作,就要平白的節省下三百兩銀子。
裴元這會兒也顧不得會驚動什麽幕後黑手了,直接張口大喊,尋求幫手。
然而連喊了幾嗓子,裴元才察覺自己拼命的張口,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他心中的恐懼更甚,好不容易才尋到一個機會,一腳将秦淩波蹬開,旋即連滾帶爬的向船艙逃去。
或許是逃出了特定的範圍,裴元聽見了自己的腳步聲,他連忙大喊,“來人!來人!”
這次的聲音不但驚動了船艙中的人,就連秦淮河上離得近的遊船也吸引過來許多目光。
陳頭鐵和程雷響聽出裴元話中的惶急,都臉色大變,直接拔出了随身攜帶的繡春刀。
程雷響環顧一圈,大喝一聲,“誰他娘的都不許動!”
然後趕緊持刀迎了出去。
陳頭鐵略慢程雷響一步,他見裴元正往船艙的方向逃,下意識橫刀占住艙門,警惕的看着艙内衆人的反應。
那些船艙中飲酒笑鬧的莺莺燕燕原本被二人的動作吓得鴉雀無聲,這會兒漸漸回過神來,一個個發出慌亂的尖叫。
附近船上的看到這邊動起了鋼刀,也跟着大聲驚呼,“殺人啦!那邊船上有人殺人啦!”
裴元看到程雷響跑來接應自己,心頭一松,趕緊大叫道,“秦淩波身上有鬼祟!小心了!”
程雷響大吃一驚,先讓開裴元,讓他逃過去,接着也跟着拔腿飛奔。
陳頭鐵護着兩人進了船艙,随後立刻閉緊了艙門。
裴元别的不顧,直接向自己那包袱沖去。
第一次接觸這種敵人,裴元覺得隻有法球手雷才能給他點安全感。
程雷響用刀恐吓着艙中的姑娘婢女,“都不要亂叫!把窗戶都關緊!别讓秦淩波沖進來!”
又看着瑟瑟發抖的孫管事道,“等會兒護着你沖出去,設法去招呼船工,讓船靠岸!”
那孫管事渾身抖得像是篩糠一樣,他順着窗格往外偷看,顫抖着聲音問道,“真是秦淩波嗎?我、我怎麽敢出去啊!”
屋裏的其他姑娘聽說那鬼祟之物控制了秦淩波,都吓得哭哭啼啼,一個個抱在一起。
那圓通和尚也呆若木雞,一張胖臉,很是蒼白。
程雷響無語,這和尚也太廢了,早知如此何必把他從北京請來。
感謝空月飛飛同學的打賞,謝謝支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