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立本來是抱着想學習的心格外認真，可在聽到徐源這句話後直接就被幹懵逼，整個人望着徐源瞪大了眼睛吃驚不已。
想不通徐源一個自學哈希函數的初學者，是怎麽有自信說出這句話的。
破解MD5密碼這個項目已經開始了有段時間，在幾位教授的推算下多少有點成績。
單推演的方程式都不下幾百個。
在這種情況下卻突然被告知方法不适合，那豈不是說先前都是無用功。
如果是國際著名密碼學專家比哈姆教授來說，或許還有些權威性。
但放在徐源身上就不适用了。
畢竟密碼學涉及到的哈希函數，可不是數論。
而不單單是身爲博士的崔立，包括王曉雲在内的三位教授都神情有些不自然，尤其剛才還臉上堆着笑容的王常新和丁健這會愣是什麽都看不到。
本想着是爲徐源解答哈希函數中的問題，結果竟反過來被指點了。
哪怕徐源不管普通學生，身爲密碼學領域的教授也難免會感到尴尬。
主要這相當于直接推翻了他們現在的進度，先前所有努力全成了無用功。
這種事情換做任何一位教授，都是很難接受的。
就好比有人明知道自己走錯了路，卻因爲走了太遠不願意掉頭回去，從而自我欺騙認爲前方肯定也能走到正确道路上。
到最後面對殘酷現實隻剩下後悔。
因爲如果中途選擇折返的話，起碼不用再浪費後面試錯的時間。
當然作爲教授還是當着學生的面，所具有的素質肯定不會少。
在聽完徐源的話後情緒很快便調整過來，其中王曉雲接過話茬好奇詢問。
“徐源同學。”
“你對破解哈希函數密碼使用的碰撞方法很了解？”
“不知道你的這個結論的依據是什麽？”
“哈希函數要比你想的複雜，相比使用暴力枚舉法和字典法嘗試碰撞，彩虹表發是最均衡被接受的方法。”
王常新不等徐源回答，他自己便順着王曉雲的話特意補充了句。
顯然并不認可徐源所說的話。
他們幾個人針對MD5算法破解這麽長時間，全部推翻重來的話不知道又要多久。
實在沒人願意從頭開始。
徐源對面前幾位教授的反應絲毫不感覺意外。
相反認爲再正常不過。
如果單憑他一句話，整個項目組就直接推翻先前的方法那才令人驚訝。
不過他既然決定親自過來說服王曉雲，那肯定是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眼下面對質疑稍微組織下語言，便沉聲解釋起來。
“彩虹表法對哈希函數密碼的破解确實均衡，效果也比暴力枚舉法和字典法高，但單憑這些想要破解MD5我認爲不可能做到。”
“就算真的能行，所花費的時間也無法接受。”
丁健這時則擡起視線看了徐源一眼，似乎是對這番話比較認可。
“伱說的這些确實沒錯，可就目前而言彩虹表法确實是最适合的。”
最後還是忍不住回複了句。
徐源依舊保持着自己的節奏，随即再次抛出一句令在場所有人都震驚的話。
“之前彩虹表法碰撞的确是最均衡的，但現在已經不再是了。”
“其實寒假在老家的這些天，我尋找到了一種效率更高的碰撞方法。”
“即給定一個原文加上特定常數得到新的明文，通過比較分析有特定區别的明文，在通過加密後的變化傳播情況來攻擊密碼算法。”
“雖然這需要許多條充分條件，但隻要一步步找出滿足這些條件的字符串，就會有很大概率進行碰撞。”
将徐源的這番話悉數聽進耳中，王曉雲和王常新以及丁健三人當即臉色驟變。
萬萬沒想到徐源竟對哈希函數這麽熟悉，能說出這些東西絕對不像是一位初學者。
可剛才徐源提出他們的碰撞方法不對也就罷了，現在竟說自己研究出了新方法，這種舉手投足表現出來的自信簡直就像是密碼學領域的專家。
若說先前他們還沒把徐源的話放在心上，覺得隻是學習哈希函數過程中突然産生的念頭。
那麽現在可就不得不重視了。
要知道改進方法是有先例的，能順利證明數論領域中的卡邁克爾數間隔問題，就是依靠對陳景潤的加權篩法創新優化。
正如徐源說的那樣設計出了新的碰撞方法，那說不定真能提高效率。
而就在他們正想着的時候，卻見徐源從背包裏掏出特意整理好的演算手稿。
并轉身拿起黑闆擦擦掉寫字闆上的内容，提筆重新在上面快速書寫起來。
“M=（m…，m）和M'=（m'…，m'）分别表示兩個不同的512比特的消息。”
“m各爲32比特字串。”
……
“MD5（m，m）=MD5（m'，m'）”
此刻王曉雲等人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吸引，注視着徐源書寫的公式，随即更不忘拿起桌子上徐源的草稿仔細查看研究。
“這些全都是你手推的方程式？”
“是的。”
徐源面對王曉雲的詢問點點頭承認：“我覺得計算機不能很好的處理方程式間的邏輯。”
而這句話回答也讓王曉雲眼前一亮，心裏對徐源的印象值不斷提高。
反觀王常新和丁健則多少有點汗顔，尤其想到自己使用計算機自動化推方程式。
到了這個時候他們自然不敢輕視徐源，更不認爲眼下的方法是瞎說。
主要徐源表現出來的對哈希函數的理解和掌握實在太過驚人。
絲毫不誇張的講，單看這些内容就算告訴他們是國際權威密碼學專家都不會懷疑什麽。
根本無法想象徐源單靠自學就能學到這種程度。
接下來的時間王曉雲等人也不再遲疑，當即進入到平時工作的狀态。
針對徐源提出的方法進行演算。
不得不說王曉雲教授在密碼學領域确實出衆，沒多久她便停下手中的筆，再次看向徐源時眼神中滿是激動和興奮之色。
“這是在傳統差分攻擊上進行了創新優化，通過構造前綴碰撞攻擊。”
“簡直太精妙了。”
“使用這種方法我們隻需要尋找到消息對（x，y)，使得MD5（y)=MD5（x），不過這一系列的充分條件很難同時滿足。”
說完旁邊的王常新和丁健臉上也重新挂上笑容，再沒有了先前的質疑。
“差分攻擊在幾年前被證實針對一次循環有效，但面對MD5的四次循環就沒了作用，但現在徐源創新後的方法或許能改變這個情況。”
“徐源的方法确實要比彩虹表法更有效率，他剛才的建議是正确的。”
王曉雲聽完另外兩位教授的話，心裏也像是做出了決定。
擡起視線先和身旁兩人交流下眼神，然後把目光停留在徐源的身上。
“小徐。”
“你知道嗎，今天你可是給了我們太多驚訝。”
“事實證明當初邀請你加入這個項目，是我做出的最正确的決定。”
“你設計出來的碰撞方法确實遠勝于彩虹表法，所以我們決定放棄先前的進度。”
“使用你的方法重新對MD5密碼破解。”
徐源把王曉雲的話一字不漏聽進耳中，得知對方認可了自己的方法，心裏面也總算是松了口氣知道自己這趟沒有白來。
他還真擔心對方會繼續堅持原有的方法，這樣所投入的沉沒成本實在太高。
“王教授言重了，既然我是項目組的成員，那就應該爲項目出力。”
這時徐源比較謙虛的回應句，接着便打算離開這裏返回箐華大學。
反正眼下已經成功說服王曉雲教授團隊，那麽之後使用新方法嘗試破解就行，他在箐華大學那邊也不會耽擱破解的進度。
另外箐華大學已經開學，他留在人家學校裏也不是個事。
不過就在他同王曉雲教授說了自己的打算後，卻被對方給強行挽留了下來。
“今天已經太晚不适合趕路，等明天我安排人送你去車站回學校。”
“這事聽我的。”
看到王曉雲語氣如此強硬，徐源也不好繼續拒絕。
透過窗戶向外面看去，天色确實已經暗了下來，沒想到自己因爲這件事花費了那麽長時間。
“那好吧王教授，我就明天再回學校。”
“我馬上讓人給你安排住的地方，晚自習剛好咱們再具體讨論下你的新方法。”王曉雲很是欣喜的和徐源說完這番話，然後下秒迅速朝崔立看去：“小崔你給徐源晚上安排間博士生宿舍。”
崔立此刻已經完全被徐源驚訝的說不出話，整個人雖站在原地思緒早已飄遠。
全程目睹徐源當着幾位教授的面發表驚人言論，然後又讓教授們爲之振奮鼓掌，可以說早就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徹底明白，徐源作爲大學新生爲什麽能在數學年刊上發表論文。
還如此受王曉雲教授的青睐。
隻覺得自己深深被刺激到，有種幾年學業都學到狗身上的感覺。
被王曉雲教授重複喊了兩三聲後才回過神，連忙滿口把事情答應下來。
“好的王教授，我這就去給徐源學弟安排宿舍。”
說完也顧不上其他事迅速轉身離開，生怕再多待會等下還會被徐源打擊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