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叔的這句話也勾起拍賣場裏其他人的注意。
無論是出于好奇還是其他心思,他們都想看看能夠畫出價值5000萬畫作的人是什麽樣。
蔣思晴目光巡掃全場。
暗中祈禱。
可一定要是個上年齡的老頭子老太婆,但凡年輕一點,自己等會驚豔全場的效果就沒有了。
馮勝蘭問桑遲:“上不上台?”
桑遲笑:“上啊,不上以後誰找我買畫?”
人的态度是容易被其他因素影響的,如果一開始就知道這幅畫是她畫的,未必會給出現在這麽高的評價。
現在不一樣,所有人都已經知道了畫的價值,她當然要去把這份榮譽認領下來。
在拍賣師詢問創作者是否願意上台的時候,桑遲起身了。
一開始衆人并沒有把豔光四射的桑遲和畫技高超的創作者聯系在一起。
直到看到她腳步輕盈地朝台上走去。
台下竊竊私語。
大多數人都是震驚、難以置信的表情。
甚至連拍賣師也再三和她确認:“桑小姐,請原諒我的冒昧,你就是這幅畫的作者嗎?還是上來幫朋友認領的?”
桑遲被質疑了也不生氣,大大方方回道:“登記員應該可以幫我做個證明。”
登記員就在旁邊站着,聞言點頭,“28号的畫作确實是她交給我的。”
有了這句話,台下的人才有了些許真實感。
拍賣師問:“那可以請桑小姐回答買家剛才的問題嗎?”
桑遲目光直視坐在末尾不起眼的鍾叔,向他颔首緻意。
鍾叔也笑着回她一個點頭禮。
“關于這幅畫的構思……”
桑遲侃侃而談,每句話都言之有物,即便剛剛對她還有些看不起的前排大佬,這會兒也跟着她的回答頻頻點頭贊同。
蔣思晴看看旁邊對桑遲欣賞有加的傅夫人,再看看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台上的傅明廷,嫉妒的火焰灼燒她的心髒。
不該是這樣的!
這應該是屬于她的風頭才對!
爲什麽是桑遲?爲什麽偏偏是她?
不對!
蔣思晴想起自己做的預知夢,夢裏的桑遲雖然是女主角,但她壓根不會畫畫!
難道她和自己一樣,也是拿了别人的作品冒名頂替?
蔣思晴越想越覺得是這麽一回事。
什麽狗屁才女!她一定要當着所有人的面揭開桑遲的真面目!
在桑遲的回答再次獲得滿堂喝彩的時候,蔣思晴示意旁邊的服務員給自己拿個話筒過來。
雖然不知道她要做什麽,但這架勢肯定是要搞事情的。
傅夫人眉眼下壓,警告身旁的傅明廷,“管好你的人,别搞砸我的交流會。”
傅明廷同樣不解:“悠悠,你要做什麽?”
蔣思晴正氣凜然對傅夫人道:“伯母,我知道你很看重這次的交流會,但我也知道你是個堅決維護藝術尊嚴的人,我不是要搞破壞,我隻是想揭露桑遲的真面目!”
這番話她是對着麥克風說的。
聲音透過音響傳播,回蕩在全場,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馮勝蘭咬牙切齒:“這姓蔣的,真是見不得桑遲半點好!”
宋準打開手機找霍晏修。
【風流宋少:霍哥,這事我們要插手不?】
【H:不用,鬧不起來。】
霍晏修做的決定,還從來沒有出錯過。
都這麽說了,宋準可就放心看戲。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把瓜子,分了一半給馮勝蘭。
馮勝蘭:“?”
宋準:“隻看戲不吃瓜多無聊?還是你不相信桑遲有能力解決這件事?”
馮勝蘭不客氣地抓過瓜子,咔咔嗑起來。
傅夫人沉着臉問:“你到底想說什麽?”
蔣思晴握緊手中的話筒,“我懷疑桑遲這幅畫根本不是她自己畫的!”
一語驚愕四座。
藝術圈裏最厭惡的就是抄襲,要是有誰沾上的這兩個字,就是圈裏被唾棄的存在。
本來桑遲的職業和形象就很不讓他們信服,現在又聽蔣思晴這麽說,看向桑遲的目光也不友善起來。
傅夫人:“指控别人抄襲可是很嚴重的名頭,你有什麽證據這麽說嗎?”
就連傅明廷對蔣思晴的做法也很不贊同。
太沖動了,把她自己和桑遲一起架在火上。
“悠悠……”
“明廷,你信我,那幅畫真的不是桑遲畫的,她根本不會畫畫!”
她一隻手緊緊抓住傅明廷的袖子,目光希冀求他站在自己這一邊。
她知道作爲主辦方傅夫人肯定不希望醜聞鬧大,如果傅明廷不站在自己這裏,事情很可能會被壓後處理。
馮勝蘭重重嗑開一個瓜子殼,“傅明廷要是敢在這時候背刺桑遲,就等着後悔一輩子吧!”
宋準嗅到八卦的味道,又抓了一把瓜子給馮勝蘭,“爲什麽啊?”
事關桑遲的個人隐私,馮勝蘭當然不會私自告訴宋準。
“你回頭可以自己問桑遲。”
宋準:“不說我也能猜得到,肯定是桑遲以前和傅四有過一段,後來傅四變心喜歡上蔣思晴呗,想報複他們也挺簡單的,找個更帥更強的,在他面前轉一圈,肯定叫他後悔莫及!”
馮勝蘭苦笑:“說的容易。”
傅明廷渣是渣,條件擺在那裏,想要找個比他硬件更高的,談何容易?
她沒想到那麽遠,隻希望傅明廷不要在這種情況下讓桑遲下不了台,否則對桑遲也太殘忍了。
傅明廷一直沒下決定,蔣思晴心裏又急又氣。
她眼角淌下一滴淚水,''我現在隻有你了。”
傅明廷壓住心裏另一道拒絕的意願,對着蔣思晴手裏的話筒道:“既然事情有疑議,還是當場就解決吧,否則到時候對當事人的影響也不好。”
他擡眸看了眼桑遲。
桑遲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
而是目光直視前方,穿過排列整齊的座位,在那盡頭有一個黑色挺拔的身影。
口罩遮掩住了他大半張臉,他微揚起下巴,溫柔潋滟的桃花眼與她遙遙對視。
桑遲一眼就看出了他眼眸裏的含義。
無論她做什麽,他都會一直支持她、守護她。
像曾經無數次一樣。
紅唇微勾。
這一刻所有都黯然失色,隻餘她輕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