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今日并非大勝,所以談不上什麽撒開了肚皮的喝。
等到姜時願和裴子谡回到軍帳的時候,看着外頭繁星點點的樣子,屋内雖然有一些冷,但是愛人的心是火熱的,簡單洗漱過後,裴子谡就拉了姜時願上榻。
這裏厚厚的被褥,以及四周都用了帳子,透氣的同時還能保溫,炭盆則是圍在外頭,如此一來也就不冷了。
“委屈你們娘兒倆了,等到塵埃落地以後,我定會送你出去,到時候你再好好的坐月子就是。”
“這有什麽委屈不委屈的,能在你身邊陪着,又有姑姑姑父的照料,而且外頭的那些将士們個個也都很歡喜我的到來,這樣好的地方我還不願意走了,将軍就不要整天想着要送我離開的念頭了,這地方我喜歡的。”
聽到姜時願的話,裴子谡知道她是發自内心的,所以并不覺得有什麽不妥,隻不過他還是把随軍夫人的這個消息給壓了下來沒有外傳,以至于别說是西京城了,就是漢州内的許多人都還不知道這個消息。
最近的是裴家老宅中也是陰雨連綿。
裴老帥最近的身體不怎麽好,大約是年輕的時候太過拼命,所以身上留下了無數的傷疤,這些傷口每到冬日前後的時候就會發作,有時候疼着他徹夜難眠,安姨娘照顧他的同時也跟着虛弱了不少,因此每年的冬天都是裴家老宅最難熬的日子,裴子荇也不例外。
咳嗽的聲就沒斷過,她整個人瞧着也比春夏要更孱弱些。
可即便如此,她也還是斜靠在貴妃榻上不肯休息。
之前叫董管家和乳娘去辦的事情都辦妥了,席面就定在兩日後,于是她要讓姜時願措手不及,到了今日才送帖子去,結果沒想到她這頭還沾沾自喜的等結果呢,腦補了新大嫂無數的表情,可萬萬沒想到乳娘一臉爲難地走進來,對着她就說道。
“少将軍府邸那邊沒什麽人看守,宅子的人說少夫人幾日前就離開了,但他們也不确定是回了西京城還是去了哪裏遊玩,因此這帖子,二姑娘咱們是送不出去了。”
“什麽?這大嫂嫁過來才幾日,竟然就如此不守婦道,不但不想着在家裏頭安分守己的過日子,還到處亂跑?幾天前就不在了,竟然沒有一個人來告訴我這消息,那我這席面辦了做什麽?做給誰看?我自己吃嗎?”
他一下就把手中的茶盞朝着那乳娘砸了過去,裏頭倒是也沒有多燙的水,可是茶水浸濕了乳娘身上的衣裳,她卻一直都不敢動。
面對二姑娘,她真是有種說不出來的苦處,若是早知今日,她們又何必當初爲了那些蠅頭小利就生了要與大房作對的心思呢?
看到乳娘一臉害怕的樣子,裴子荇壓根不覺得自己做錯了,正打算再發發火呢,就見二哥裴子添走了進來,他揮揮手,乳娘如釋重負的快步離開,而裴子谡走到了妹妹面前就擔憂地問了一句。
“你這是又怎麽了?爲何要用乳娘撒氣呢?她陪你的日子比姨娘還要多些,你這樣做豈不是寒了她們的心嗎?”
“寒心?我如今就跟個廢物似的,除了家裏哪兒都不能去,好不容易想做個席面邀請咱們的新大嫂來見個面,也算是家人之間互相認認臉,結果人卻跑了,還跑哪兒去了都不知道,二哥你說,這大嫂如此是故意要給我難堪嗎?”
“你這是什麽話?大嫂壓根都不知道你要辦這席面,怎麽就扯到要故意讓你難堪上去了?她第一次來漢州,自然對這裏各地的風土人情也有些好奇,我聽說大哥特意吩咐了人帶她四處走走,所以約摸着是去周遭閑逛了吧。”
“閑逛也得有個時間期限吧,她總不至于在咱們漢州旁邊要逛個三年五載的才回來吧,那她與大哥這親成與不成又有何區别?”
裴子添歎息了一聲,對于這位大嫂的情況,他還是有些了解的。
大哥去了軍中,大嫂在府邸裏也是一人孤苦,與裴家老宅這邊也不是很親近,平日裏也沒個什麽說話的人,那自然是還不如出去走走看看的,這樣也能讓心情好些,所以想到這裏,裴子添倒是格外理解,隻能是對着妹妹裴子荇就開解的說道。
“行了,那是大哥的事兒,你我不必操心,之前跟你說過尋找的隐醫還有兩日就能到了,到時候讓他先給你看看身體再說吧,要還是得吃藥,那你就正常的吃吧,别整日就是想東想西的,何嘗不是對你身體的有傷害,還是清心寡欲些得好,要不我陪你去恒安寺走一走,聽聽晨鍾暮鼓的聲音也好多幾些舒服如何?”
聽到這話,裴子荇眼中透着冷漠的看向了二哥。
她覺得實在是不公平,爲何姨娘要把好的身體生到二哥那裏,卻給自己留一副這樣的殘軀,若是他們兄妹二人能換一換,讓二哥這幅性子落在她的身上,她的性子落在二哥的頭上,那裴家老宅不早就是他們幾人的囊中之物了嗎?
何苦還要在這裏讓她苦思糾結這麽多,于是有一種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指了指外頭就說道。
“二哥你走吧,我與你多說一句頭都疼得很,你這樣的人就不配做裴家的子孫,你還是去當大哥的狗腿子最合适不過!”
裴子添聽到妹妹的話,真是耳朵都要起繭子了,所以他以爲妹妹還是跟以前一樣,隻是發發火,撒撒氣而已,就并沒有多想什麽,囑咐了兩句讓她多多休息,而後就離開了這裏。
可等他走了以後,裴子荇卻有些其他念頭,既然二哥靠不住,那她自然是要選個靠得住的人,在漢州能有這個實力和念頭與她大哥作對的,隻怕就隻有漢王世子了吧。
一想到這個她就覺得自己找到了盟軍,于是就對着銅鏡看了看裏頭的自己,她雖然孱弱,但是容貌還是美的,若是能與漢王世子牽扯上,說不定她還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