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裴子谡和姜時願既感激韓伯父和木芍姑姑,也對遠在西京城内的母親之善心十分佩服,若非她出手幫助了木芍姑姑和韓姑父,如今他們想要有這樣的好事,簡直就是不可能。
姜時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盡管那裏還平坦,無法看得出孕育了一個孩子,但他的心中多了一陣暖流。
這孩子或許會是她此生唯一的一個,所以她無論如何一定會保下來,夫婦二人行了個大禮,對着韓姑父和木芍姑姑就三叩拜,随後收下了那珍貴的藥。
“好了,我們相識多年,這幾月你就小心吧,外頭風雲攪動得厲害,你如今的身份和情況想要護着她平安生下孩子,隻怕也不是一件易事,你們夫婦二人還是想好日後的路要怎麽走吧,我們能做的就是用這藥穩住你夫人和孩子的健康,但其他的還得你自己來做決斷。”
韓姑夫雖然不出門,但是對外頭的事卻了如指掌。
姜時願也不知道他的消息來源于何方,但是聽到這話的時候也還是非常同意的,想也知道當初皇室會同意她和裴子谡這門親事,無非就是因爲她不會生,這樣會讓皇室少了很多的麻煩,但若是現在突然得知她懷孕了,若是回了西京城,豈不是羊入虎口?而且家人們又該如何辦?
許多的問題他們還沒有走出這屋子呢,就湧上了心頭,但若是留在漢州也是麻煩不斷。
裴家老宅的人必定會虎視眈眈的盯着,因此有那麽一瞬間姜時願甚至都想住在這木屋裏頭了,隻不過這裏是韓氏夫婦的清淨之地,她哪有那個情面能留下。
裴子谡看出來了她的心情,随後就拉着她的手語氣嚴肅的再三保證說道。
“放心,我一定會護着你和孩子的。”
眼下他都不在乎姜時願懷的是男是女,隻要是他們二人的孩子就很好了,他從來沒有想到老天爺對他會有如此的厚待,不但讓他重活一世找尋到了自己曾經遺失的那份美好,竟然還能回贈他從來不敢多想的禮物!
所以即便是要讓他散了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他也一定會護着孩子好好的出生就是。
拿走了那藥丸,夫婦二人也沒有在木屋多停留,出了門就看到嶽生和流華恭敬的候在那裏,她們并沒有聽到屋内的談話,隻是看到了夫婦二人出門時,臉色上的凝重,還以爲是不是自家夫人的病情很麻煩呢。
因此回程的路上,一句話都沒有多說,隻是嶽生在駕車的時候格外小心,就是一點颠簸都會避讓開。
而流華幾度想要問問清楚,但看到将軍沉着的表情,她也不好多什麽,隻能是等到回家再問。
回到府邸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晚。
吃過飯後,二人就各自去洗漱了,裴子谡千叮咛萬囑咐的讓她們一定要小心,水溫不能燙也不能冷,頭發也是要盡快的吹幹,一應香露都不再用,這樣的吩咐更是讓流華有些奇怪,等到她給夫人梳頭發的時候就擔憂的問出了口。
“少夫人,可是那位隐醫說了什麽?您的身子要斷藥的話很麻煩嗎?爲何突然之間要改變這麽多的習慣?是那些香與您的藥有沖突嗎?若是有的話,那奴婢即刻就把它們都換掉。”
“不必,我現在身體确實有些不大妥,但不是不好的方向,而是有孕了。”
“有孕?”
流華被這話給吓的一下子就秃了嘴,他怎麽能想到夫人和将軍成親才月餘就能懷上孩子了?
如此算下來,這孩子豈不是新婚當日就有的了?一時間怔怔的,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反而是姜時願瞧見她這模樣的時候,突然想起了剛剛得知這消息時候的自己,忍不住輕笑了一聲,整個人都放松了不少。
“我剛知道此事的時候表情也跟你現在一樣,說起來還真是讓人有些措手不及,原以爲這輩子都要做個孤獨的老夫人了呢,沒想到上天竟然給我送了個孩子,也真真是待我不薄啊。”
“可是,少夫人你的身體不是不适合懷孕嗎?出嫁之前老夫人和侯夫人她們最擔心的就是此事,現在你有了身孕,裴家的爲難倒是迎刃而解,可你自己呢?會不會有什麽差池呀?将軍又是怎麽說的?他之前不是說不在乎夫人有沒有生育嗎?眼下這是又逼着少夫人要生下這孩子了嗎?”
流華接二連三的問話讓姜時願輕輕拍了拍她的手,随後就安撫的說道。
“說來也是幸運,你知道嗎?我這些年服用的藥裏頭都有将軍的血,所以他的精氣神和我早已融爲一體,因此木芍姑姑和韓姑父都說這胎乃是天賜的恩賞,具體是怎麽回事我也不太清楚,但他們給了我一瓶藥,讓我停了現在服用的那個,每月一顆至我生産結束後再服用一顆,避免大出血的情況後就行了,那藥在木屋裏頭我已經用過一顆,确實是好,我如今感覺自己都能上山去打虎了,還有九顆,你務必得保管好才行。”
聽到這樣的話,流華高興的都有要落淚了。
少夫人若是能平安帶下孩子,無論是女兒還是兒子都可以封住外頭人的嘴,對少夫人的名聲來說,可是大大的有裨益。
當然她心裏還是更希望少夫人可以生下兒子,這樣一來将軍和少夫人對大家就都有交代了,于是狠命的點點頭。
“少夫人放心,奴婢就是死也會叫那些藥丸給收拾的妥妥當當,絕不讓少夫人和你腹中的孩子有任何的不是。”
随即她還想到另外一件事,然後就有些擔憂的說道。
“少夫人,裴家老宅的人會不會對您腹中的孩子有所忌憚?我們要不要找個借口先回西京城安胎呀?有老夫人和侯夫人在,誰也不敢動你,實在不行咱們就住在侯府裏頭,等孩子落地了再說其他。”
流華當然是爲姜時願考慮,所以才會提議回西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