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谡笑笑,立刻點頭就稱贊說道。
“王爺深謀遠慮,韓掌事心系百姓,此事定能辦得妥妥當當!”
他的話倒不是恭維,而是這位韓掌事确實本事了得,因此有他出面,裴子谡放心的很,而後就将軍中的其他事宜都一并報于了漢王。
他昨日就将軍報全都看過,因此不曾有遺漏。
漢王聽得仔細,心中也是忍不住的就感歎,若是能得子如此,漢州,乃至是他心中的那些雄念都将有人可托付了,眼神中露出了不少的欣慰,但在聽到他對西京城内益王藏着的那些探子的布置後,就多了些别的想法。
“益王從做皇子的時候就和本王不對付,這麽多年了,我們一邊要抗南軍,一邊要擔心他背後放冷刀子,哼,拔了他在西京的探子也好,也算是給他敲個警鍾了。”
“王爺說的是,我也是這意思,所以三弟留在西京城内處理此事,我先回來。”
聽到他回來的話,漢王收起了剛剛還嚴肅的表情,随即慈愛的笑着問了一句。
“訂親了?”
“訂了姜家的大姑娘,文淵侯府的嫡長外孫女,說起來也算是我的表妹。”
對于姜家這位大姑娘的來龍去脈,漢王早就讓人查的清清楚楚,自幼體弱多病,不常在人前走動,隻聽說有絕色容貌,但對于她的其他德言卻不是很了解。
不過,西京城内的消息是說這位姜大姑娘很得清歡的喜愛,他的這位侄女可是個眼高于頂的人,平素連他們這些王叔都未必放在眼裏,能讓她瞧得中的女子,看樣子也是個厲害的。
“行,定下就行,早點娶親早點生子,也能給裴家軍點未來的希望,否則你這一日日的就沖殺在前頭,本王也是真的怕,怕老裴……”
白發人送黑發人的話并沒有說出口,但在場之人個個都聽得明白,不過他們都是在軍中戰前厮殺多年的人,所以對于這樣的話,早已習慣。
裴子谡無所謂的笑笑,随後就鄭重的回了一句。
“親事就定在十月初八,算日子也無需多久了,到時候我會北上一趟正式迎娶表妹。”
“行,那本王就将城東的那座宅子送給你們二人當新婚賀禮吧,那裏有懷玉溫泉水,體弱之人多泡泡倒是有好處。”
聽到這話,漢王世子頭一個就不同意。
那宅子他肖想許久了也未曾見父王松口同意給他,現在竟然成賀禮給了裴子谡,他當然不滿,立刻出言就說道。
“父王三思,那可是王府的行宮宅子,給了裴小将軍,這算怎麽回事?”
“本王的宅子,願意給誰還要同你交代一聲?”
漢王最不喜歡的就是世子蠢笨如豬的念頭,他自己不成,不想着好好籠絡人心,還整日因爲嫉恨别人而令關系愈發的僵硬,要不是他乃唯一的後人,漢王真是想一巴掌拍死算了。
世子被當面呵斥,雖縮了縮,但不滿的意味從周身散發的明明白白,裴子谡看得出來,那宅子雖好,但是溫泉對于表妹的病一點用處都沒有,所以他開口就拒了。
“阿念表妹得的是熱症,最怕的就是燥熱之物,懷玉溫泉對她而言應該沒什麽用途,王爺還是送我些别的吧,比如,城東靠水邊的那幾間鋪子,如何?”
裴子谡大約是唯一一個敢跟漢王讨價還價的人了吧,所以他一開口,漢王就笑得不行。
“臭小子,怕是知道那幾間鋪子賺錢吧,趕着要過去,怎麽?聘禮給多了,沒錢用了?”
“王爺說的是,我手頭确實緊!剛在西京城内買個宅子給表妹,所以現在口袋空的很!”
這事,漢王也是早早就調查清楚了。
宅子既然是清歡的,估計那丫頭下手宰的時候也是不留情面的很,想到這個,笑着點點頭就應下了此事。
幾間鋪子而已,對于漢王來說,并不是什麽大事。
而裴子谡既得了實惠,又将自己買宅的事情全盤托出,這份不加隐瞞對于漢王來說才是最要緊的,因此,二人閑談間倒是互相給予了不少信任。
這一趟,才是漢王來此的真正目的。
“行了,時候不早了,本王府中還有事,你就在這兒好好操練吧,等新兵送去繁城後才可北上,不然本王不放心!”
“是,子谡明白!”
娶親是家事,運送新兵到繁城是國事,這一點裴子谡還是分得清楚的,于是起身送漢王出門,他走着走着就問了一句。
“子杳呢?”
“去木凹嶺練騎兵了,她的性子王爺是知道的,愛馬如命,什麽都困不住。”
漢王若有所思的看了裴子谡一眼,而後拍拍他的肩頭,翻身上馬也就帶着世子和随從離開了,等他們的跑馬不見後,裴子谡嘴角的上揚才慢慢落了下來。
看樣子,子杳的親事也不能耽擱了。
他如今訂了親,那麽與漢王女兒洪榮郡主便是再無可能,漢王一共就一兒一女,若是女兒不成自然是兒子上,且如今漢王世子還未立有正妃,子杳便是最理想的人選。
可他一點都不同意這門親事,漢王世子什麽德行,衆人一清二楚。
要他的妹妹去嫁,與前世嫁給益王有什麽區别!
所以此事得盡快,可是他從未聽過妹妹有什麽心上人,倘若真的隻是爲了躲漢王世子的親事而強行拉郎配,似乎也不大合适,因此事情落在他心裏,卻無解。
“老葛,你差人去告訴子杳,練兵三月,不得我诏令不許回來!”
“啊?爲什麽?”
“回來當肉給人盯嗎?”
葛胡子聰明,頓時就知道裴子谡的意思,立刻點點頭而後就保證的說道。
“我親自去告訴大姑娘,就說家中有豺狗,不許回來!”
他的一句豺狗,說的是誰,裴子谡和他都心知肚明,二人相視一笑,随後就見葛胡子快速朝着馬棚而去,不多時人就消失在了軍營之中。
擡頭看了看烈日,裴子谡還有若幹的事情要做,轉身朝着軍帳中就走了去,誰知道剛準備進門,就見到嶽生一臉難色的看着他。
“怎麽了?”
嶽生眼神指了指帳内,随後低聲說了句。
“聶叔來了,說是老帥讓他請少将軍回去吃飯。”
聽到這話,裴子谡冷笑一聲,他這個父親還真是會找軟柿子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