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清了清嗓子便解釋說道。
“婆母冤枉兒媳和槿兒了,大姑娘說的這些事我們從未聽說過,真假尚且難辨,更别提要因爲這個就拒了今日的見面,這不是明擺着拿槿兒的顔面在地上踩嗎?再說了,那可是王府的三公子,就算是庶出,也高出平民百姓不知多少,這丫頭什麽身份,人家三公子能不能看上都還是二話,怎麽說的好似親事已經要定下來一般?要我說啊,就是大姑娘有些危言聳聽了,你不想嫁,也别壞了家中姐妹們的姻緣才是。”
二嬸張氏對着衆人就是一頓排頭,末了還不忘再陰陽姜時願幾句,她恨不能讓這人快快離席好,省得來了就到處散播“謠言”,壞她計劃。
她的話,讓一貫信任她的姜老夫人又有些不大确定了。
姜時願知道祖母最在意的乃是父親的官位和大哥哥的前程,所以隻能加重些砝碼。
“真真假假,這個不難查證,這些事情衛尉寺裏頭知曉之人不在少數,父親明日差人去好好打聽一番便知道了,但孫女也要提前說一句,淳王妃娘家可是有人在國子監裏頭任職的,若今日之事沒法善了,影響到大哥哥的前程,祖母,這可就是要我姜家的根基不穩了。”
姜時願的話,讓姜老夫人一下子就驚慌起來。
她此生最看重便是大兒媳王氏所生的這個嫡長孫,那可是她心尖上的肉,就是一百個孫女加起來也不如這麽個金貴孫子,因此這話算是打在她的命門上了,随後也不管此事成與不成,眼神嚴肅的就看了二兒媳張氏一眼,帶着掃了旁邊的姜時月一眼後,鄭重的吩咐說道。
“阿念說的對,小心駛得萬年船,且春闱也不遠了,誨兒讀書多年等的就是這麽個機會,要是耽誤了他,那咱們姜家才是得不償失,既如此小月還是莫要出頭的好,等你大伯父将事情都打聽清楚了再做話說!”
姜懷山也是這意思,點點頭正準備說兩句呢,結果卻被姜時月給打斷了,她突然跑過去跪在姜時願面前就哭訴的說道。
“大姐姐救我,妹妹不想要這樣的人家。”
她的話,讓那原本就不滿的二嬸張氏一下子就怒發沖冠了起來,不管怎麽說這也是她們二房的人,自然是她這個嫡母可以管教的。
本來就是送她去王府給自家女兒鋪路的,如今人還沒見到,事情還沒辦成,這小妮子就轉了性要投靠“敵軍”,她如何能忍?
立刻起身,就過去撕扯起來。
“好啊,當初求我給你找前程的時候,也是哭得跟被霜雪打了的花骨朵似的,我若不是覺得你可憐,才不會讓槿兒上趕着去撮合這門親事,你倒好,如今找着人罩了,就拿我和槿兒的臉面放地上踩了?姜時月,你可想好了,二房到底是誰說了算!倘若你真要去求大姑娘回絕了這見面,我也攔不下你,但你日後要是想回頭,我告訴你不能夠!”
二嬸張氏說這話的時候絕情的很,眼神掃過海姨娘,見她瑟瑟發抖的厲害,心中的那口惡氣才出了些許。
這些年,但凡張氏在外頭受了什麽委屈,回了院子一定會拿她來撒氣,因此生了一雙庶子女的海姨娘在家裏頭的地位還不如姜老夫人身邊的杜媽媽!
姜時月原本還攥着姜時願衣裙的手,慢慢的就松開來了。
小小的年紀就透出一股哀莫大于心死的難受來,看得衆人有些于心不忍,可姜時願卻眸色冷了冷,看樣子這院子裏頭也不全是些笨肚腸,眼前的這個四妹妹,年紀不大,心眼倒是不小。
她不喜被人如此拿捏,可話既然說出了口,又被四妹妹給架在這高處,若是不幫她将此事給擺平,隻怕家裏頭且又有得鬧了,于是爲着家裏頭的安甯,姜時願還是扶了她一把,臉頰上挂着些疏離的笑,随後就說道。
“四妹妹快些起來吧,二嬸不過一時心急才說了重話,她若是想害你,你還有命活到今日嗎?”
話一出,點的便是二房所有的人。
二嬸張氏固然肚量狹窄,手段狠辣,但明顯海姨娘這房裏的養大的姜時月也不是吃素的,慣會伏低做小,委曲求全的拿捏他人。
因此,一半的一半。
那姜時月也沒想到,自己心裏的那點小九九這麽快就被面前的大姐姐給看了出來,眼中頓顯驚慌,可她隻能低着頭裝做聽不懂的樣子。
很快,外頭就傳來了腳步匆匆的聲音,隔着布簾,管事揚了嗓子的就喊了一聲。
“老夫人,淳王府世子,世子妃和三公子入府了。”
姜懷山和姜老夫人互相對看一眼,今日之事還得掩蓋好才行,于是對着姜時願開口就吩咐說道。
“阿念身子不好,這樣的席面隻怕也吃不盡興,便讓你兩個妹妹陪你先回聽時軒吧。”
“父親說的是,女兒确實有些頭疼的厲害。”
見狀,那姜時月立刻擦了眼淚就伸手去扶她,倒是比流華和綠蘿這兩個做丫鬟的還要機敏些,對比下,那姜時纾就顯得有些木讷了,她愣了愣,還是旁邊的楊姨娘推了她一把,她才反應過來,而後快步上前也扶着大姐姐,三姐妹自然而然就離了席面。
她們一走,兩個姨娘就沒什麽留下的必要了。
正準備也離開的時候,姜懷山開口了,眼神多有淡定的說了句。
“都留下吧,楊氏也學着點接人待物的規矩,還有臨哥兒也大了,過幾日就搬出院子去前頭住吧,我自會讓人收拾出來的。”
他口中的臨哥兒,說的便是姜時臨。
乃是海姨娘所出的兒子,也是二房唯一的男丁,雖說是在族譜上挂在了張氏的名下,是二房名正言順的嫡子,可這麽些年了,一直都跟着海姨娘生活,對外頭說的好聽,是養在親娘手底下,可實際卻經常被張氏恐吓着長大,因此别看已經是十二歲的年紀,但人卻唯懦的很,讀書也不大行。
姜懷山算是徹底的看清這二弟妹的嘴臉了,因此這家裏頭的孩子們不能讓她全給禍害了,所以還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好些。
二嬸張氏今日出師不利,好好的撮合親事辦砸了不說,還讓大哥将二房的獨子給分了出去,他要是真的長了本事,那豈不是要反了天?因此看着對面喜出望外的姜時臨,還有面帶激動的海姨娘,不免冷漠了起來。
可架在此處,她若是憤而離席,丢的便是女兒的面子,爲着她,二嬸張氏隻得暫且忍下,跟着衆人起身相迎。
有賬,秋後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