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
解敏的這兩個字,在衆人心中回蕩着。
花綸目光微異。
他鄭重的打量着解敏,腦海中咀嚼着這兩個字,心中生出了一抹異樣的感覺。
不知怎的。
他感覺夏之白似真看穿了科舉本質。
隻不過‘政治’二字,太過寬泛,隻從這隻言片語,他并不能感觸太多,隻是暗暗記住了這兩個字。
他對政治了解的不多。
更令他感到心神一震的,其實是解敏說的後兩句話,‘科舉選的不是文人,而是官’。
何爲官?
通過朝廷選拔後由吏部任命的官員稱爲官。
他們當以天下爲己任。
至于如何爲官,花綸過去并沒有細想過,隻是想着參加科舉,名揚四海,而後入朝聽奉差遣,隻是在聽到這‘政治’二字,腦海一下有了靈光,似對爲官有了一點自己的感悟。
花綸看了看四周,見其他人一臉茫然,根本就沒什麽反應,嘴角掠起一抹冷笑,也是後退半步,默不吭聲起來。
他已察覺到了。
夏之白這人非比尋常。
或許未必真能成爲狀元,但以他的悟性,真的沉下心來,隻怕晉升的速度不會慢。
不過任憑夏之白如何巧舌如簧,科舉畢竟是科舉,也的确是以考試爲主,僅談一個政治性,就想獲得狀元,也太異想天開了。
考試結果才是根本!
對于自己的會試三考,花綸有着很強的信心。
人群中,處于末端的齊德(泰),雙眼緊盯着解敏,也若有所思。
他是去年應天鄉試的解元。
隻不過并不喜聲張宣揚,名聲比不上黃子澄幾人,但他的才學,卻是絲毫不差,不然也不會被選入到今日的小宴。
對于夏之白跟黃子澄等人的打賭,他沒有參與的興趣,也一直遊離在南北紛争之外,隻是在聽到解敏說的這番話後,心有意動,也頗有幾分認同之感。
而今天下風氣,其實很是糜爛。
誰官大誰有理,誰權重誰威風,上至朝臣,下至黎庶,都充斥着一股橫勁,地方士人更是拉幫結派的厲害,完全沒有一點以天下爲己任的抱負。
如今再度看去,正是缺了政治性!
齊德面露一抹欣喜。
他突然很想跟夏之白見一見。
人群中還有幾人,同樣若有所思,隻不過政治性的話題,對于大多數人而言,太過高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意會理解。
丁顯冷笑道:“考試就是考試,哪來那麽多有的沒的,最終還是得以成績爲主,要是真按你所說,事事都去講什麽‘政治性’,那還要科舉幹什麽?”
“才能不行就是不行。”
“口頭上說再多,也無濟于事,而這夏之白除了嘴上厲害,又有哪點真的能服人?論文采比不過花兄,論家世比不上練兄,論師承更比不過黃兄。”
“除了是出身北方。”
“他哪還有什麽出彩之處?”
丁顯一臉不屑。
他對夏之白沒半點好感。
對于北方士人,也沒有任何好感。
尤其是夏之白之前那狂妄的狀态,更是讓丁顯心生不滿,在他眼裏,北方學子就是低人一等,豈能嚣張到自己頭上?
而且他也是故意站出來的。
爲的便是出風頭。
他的才能隻能算中上,若是沒有貴人提攜,想在朝廷出人頭地,會有不小的難度,而不少南方出身的官員,其實對北方出身的官吏,是有所輕視跟輕蔑的。
他也是投其所好。
若是能被一些大臣賞識,日後朝堂之上,也能順暢很多。
所謂士大夫節操。
丁顯根本不放在心上,升官才是正道,等日後官職上去,又有誰敢說自己閑話?
他心中有着自己的算計。
解敏眉頭一皺。
他神色驚疑的看着丁顯,也很費解,爲什麽丁顯就非要死咬着夏之白不放呢?
南北士人是有一定隔閡敵視,但也不止于此吧?
不過他并不想再多說。
夏之白要說的話,他都已送到了。
繼續與人争執,不僅會坑了夏之白,也很容易引火燒身,他還不願做這種事。
若是爲吏部官員知曉,保不齊會牽連到自己。
見狀,黃子澄這才冷笑道:“既然你這麽相信夏之白,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吧,看看夏之白深以爲然的‘政治性’,會不會讓他位列狀元之位。”
“距離會試出榜隻有兩天了!”
“留給夏之白掙紮狡辯的時間也不多了。
黃子澄輕蔑的笑了笑,邁步進入到别苑,其他士子也并未在外停留,也先後進入到了别苑。
解敏臉色青一塊紅一塊。
他的确相信夏之白,隻是科舉最終還得看成績,就算夏之白說起科舉是頭頭是道,也猜的準确無誤,朝廷也當真将策問的試卷,作爲錦上添花之用,而将真正的策問放在殿試。
但想獲得狀元,還是得靠才能。
這些都不由他們來定。
他都不敢去想,若是夏之白沒有獲得狀元,會被如何的奚落跟嘲諷,隻怕很長時間都會擡不起頭,而他們北方學子,也會因此受到影響,毫無還嘴的餘地。
“夏老弟啊。”
“我能說的、能做的,都做了。”
“隻是科舉結果是由朝廷來定,而你這段時間屬實太過張狂了,若是落到朝廷耳中,引起陛下不滿,縱使伱再有才能,恐也無法獲得狀元啊。”
“你不智啊。”
解敏輕歎一聲,滿眼的憂愁。
他站在别苑外等了等,還是沒能等到夏之白的身影,最終還是走了進去。
他沒有夏之白這麽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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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後。
解敏走出了雨花别苑,眼中露出一抹激動跟興奮。
跟夏之白猜測的一樣。
對于這次科舉,陛下更注重務實,考慮再三後,将真正的策問安排在了殿試,到時以考校官員的臨場應答。
解敏暗暗握拳。
若真是這樣的話,他這次科舉機會很大。
他對夏之白也更加佩服了。
這番話,他若沒記錯,科舉剛結束時,夏之白就說過。
隻是當時沒人放心上,如今朝廷的舉措,卻一次次的證明了,夏之白猜測的正确。
與此同時。
黃子澄、花綸等人卻眉頭緊鎖,因爲吏部給事中透露的消息,跟夏之白之前說的近乎一緻,難道夏之白真就早料到了?
所以才敢這麽口出狂言?
在黃子澄等人格外警惕夏之白時,夏之白已收拾好行李,拿着路引,帶着花雀兒、黑娃等少年,優哉遊哉的離開了應天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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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