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路過嗎？”
後座的車窗降下，沈知意彎下腰，有點驚訝，“時間這麽早，你有工作呀？”
她幾乎從不過問裴彧的行程，裴彧說的時候她就聽着，不說她也想不到要打聽，每每在外面碰見都很驚訝，第一反應就是猜他是否要去工作。
裴彧“嗯”了一聲，“有航班，不是順路。”
早起是要忙工作，來看她可不是因爲順路。
沈知意從另一邊上車，聞到食物的香味，裴彧給她帶了早餐，邊吃邊聊，“你能待多久？”
不能耽誤他的時間。
指尖勾住她散亂的發絲别到耳後，裴彧垂眼看她吃東西，姿态放松，慵懶随意，“不急，你慢慢吃。”
視線不經意間掃到窗外場景，頓了頓，卻沒作聲。
霍恒正站在不遠處朝車内打量，但他什麽也看不到，正因爲看不到，才更加浮想聯翩。
他猜到了這車是誰的，難以想象沈知意竟然這麽光明正大地跟人厮混，她就不怕被人拍到曝光嗎？還是說那人的權勢大到可以操控輿論？
越想越嫉妒，越不甘心，任憑助理怎麽勸都不願意走，非要看着沈知意出來不可。
沈知意專心吃東西，完全沒發現霍恒還站在外面，偶爾擡頭時，裴彧剛好擋住那扇車窗，将還溫熱的豆漿送到她唇邊，成功轉移她的注意力。
裴彧目光垂落，看她被食物撐圓的臉頰，伸手戳了戳，狀似随口一提，“要我幫忙嗎？”
“什麽？”
沈知意沒聽明白，就着他的手吸了口豆漿，眼神困惑。
“聽說你前男友還在糾纏，這次綜藝拍攝不就是他故意的嗎？”
忍不住，一想到霍恒在她面前主動刷存在感就焦灼地想要将人弄死，完全忘了自己之前的打算——是，他确實是讓沈知意越來越讨厭他，但也有可能讓沈知意心軟不是嗎？
裴彧哪兒敢賭。
“前男友”三個字格外陌生，那段戀愛本就是假的，沈知意也從沒把霍恒當作自己的男朋友，那時霍恒和許夏幾次分手又複合，她隻是以爲自己會有機會。
現在想想是挺傻的。
冷不丁從裴彧口中聽到這三個字，沈知意還愣了愣，慢半拍地理解他的意思，“不用，我跟他說得很明白了。”
這個圈子确實小，就算不在一起拍劇錄綜藝，參加一些活動時也總能碰到，隻要沈知意自己不在意，霍恒說再多做再多也都對她産生不了什麽影響。
總之是不需要裴彧插手。
她本意是不想讓裴彧爲這種人這種事費心，但裴彧多疑又好妒，聽在耳中不得不多想，面無表情，“怕我做得太狠？”
隻要他想，雪藏封殺對霍恒來說都是好結局。
他語調毫無波瀾，聽不出什麽意味，但神色是冷淡的，微垂着長睫，眉眼被晨光模糊成一片虛影。
沈知意驚詫地擡頭，“我隻是覺得沒必要麻煩你……你很讨厭霍恒嗎？”
她絲毫沒意識到這其中完全是因爲她，對她來說，霍恒是過去時，裴彧根本沒理由去在意這麽一個人，霍恒哪值得他費心。
“礙眼。”
裴彧冷冷淡淡地說，看到沈知意眼中的驚訝困惑，後知後覺自己失态了。
提霍恒做什麽，她都将人抛之腦後了，反複提起不是在幫霍恒嗎？
暗惱，他心生煩躁，抿緊了唇不再說話。
蹙起的眉尖被一根手指撫平，沈知意擔憂地看着他，“别不高興。”
她猜他今天恐怕是心情不好，主動去牽他的手，輕輕晃了晃。
裴彧看了會兒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煩躁的情緒被一掃而光，慢悠悠地将姿勢轉成十指相扣，“哄我啊？”
“嗯。”
沈知意坦誠地承認了。
這次換裴彧驚訝，愉悅地勾唇，正要吻她，車窗被叩響。
“知意你還沒走啊？”
說話的是一起錄綜藝的一個女嘉賓，性格直爽單純，一點沒意識到這輛車和普通保姆車的區别，霍恒說沈知意在這輛車上，她就找過來了。
沈知意一驚，慌張地将裴彧推開，小聲說，“是一起錄節目的嘉賓。”
裴彧挑了挑眉，無聲詢問。
所以呢？
沈知意聲音更低了，“你先避一避，好不好？”
她不想讓人知道裴彧。
裴彧被她用可憐兮兮的目光盯了會兒，隻能妥協，默不作聲地挪了位置，但牽着她的手仍沒放開。
車窗降下一點，确定裴彧不會被看到，沈知意才放心，“我過會兒就走。”
女嘉賓點頭，“哦，霍恒讓我問問你什麽時候走，能不能捎他一程。”
扣在手背的指尖微微用力，将她的手攥得很緊，好像也将她的心攥住了，沈知意呼吸都頓了頓，“我幫不上忙，讓他找别人吧。”
女嘉賓沒多想，“那我轉告他，哎，他過來了。”
霍恒發現車窗隻降下那麽一點，根本看不清裏面有沒有别人，他意有所指，語氣尴尬，“車窗不能開大點嗎？這樣說話很不方便。”
沈知意看着他沒說話，但車窗動了，緩緩降下大半，她身後座位空着，霍恒說不清自己是松了口氣還是怎麽，“我——”
他沒能把話說完，因爲看到了沈知意那被人牽着的手。
十指相扣的姿态，透着明晃晃的親昵和占有欲。
沒有理會他驟然難看的臉色，沈知意跟那位女嘉賓告了别，車窗在霍恒的瞪視中緩緩合上。
裴彧捏着她指尖，語調懶散，“抱歉，不小心碰到按鈕。”
分明就是故意的。
裴彧還有工作待不久，沈知意也要去片場，她重新上了小董的車，抓緊時間補了會兒覺。
到地方後小董将她叫醒，“姐，剛剛有個電話。”
正說着，那個本地号碼又打了過來，沈知意邊往片場走邊接通。
“哪位？”
那頭傳來一個蒼老沙啞的男聲。
“我是裴彧的父親。”
沈知意怔住，遲疑地停下腳步。
“您好，有什麽事嗎？”
裴彧的父親，她隻在别人口中聽說過。
“沈小姐，有空見一面嗎？我想跟你聊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