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夏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過了會兒,接到她電話的霍恒也趕過來了,“怎麽突然叫我過來?”
兩人還談着地下戀,私底下聯系很注意保密,一般不會去彼此的住處,今夜是意外。
許夏已經洗過澡,坐在沙發上吸煙,情緒低沉,“我今天見到沈知意了。”
“什麽?”霍恒不明所以,“怎麽突然提她?”
“我是在明華見到的她,”許夏擡起頭,“我看到她跟一個男人在一起。”
從她的話中意會到什麽,霍恒皺起眉,“真不是秦方儒?”
他一直以爲那個替沈知意撐腰的人是秦方儒。
“不是,”許夏把手機遞給他,“我拍了照片,你自己看。”
模糊的一張雨夜照片,給沈知意撐傘的那人跟秦方儒比起來明顯不相似,不過霍恒的關注點卻在沈知意身上。
她微仰着臉,眸光專注地落在身旁,似乎在笑,神情柔軟,兩個共撐一把傘,離得那麽近,她卻沒有絲毫抵觸。
深呼吸,不知在壓抑着什麽情緒,霍恒問,“這人是誰?”
煙灰彈落,許夏垂着頭,看不出神情,“裴彧,裴氏的裴。”
裴彧這個名字外圈人或許沒有聽說過,但“裴氏”卻是知道的。
霍恒狠狠怔住,意外的,他早就聽說過這個名字,喃喃自語,“裴彧?”
會是他知道的那個人嗎?
很多年前,他從一個少年手上接過當時滿身是傷的沈知意,那時曾聽到有人叫少年這個名字,霍恒不确定兩者是不是同一人。
許夏沒有發現他的異樣,她現在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想不明白自己怎麽能被沈知意比下去,她怎麽會被裴彧看上?
“我去找沈知意。”
霍恒撂下這句話就出門了,他心情忐忑,不住地猜測那個叫裴彧的人是不是他當時遇到的少年,如果是的話,那沈知意是不是已經知道當時救她的人不是自己了?
之前她不知道的時候,都已經要跟他劃清界限,如果現在知道他其實一直都在騙她……霍恒不敢往下想。
深更半夜他要去找另一個女人,許夏冷眼看着,一點波動都沒有,甚至希望他能跟沈知意好好談談,最好是能讓沈知意回心轉意。
跟裴彧相比,霍恒算什麽?她情願放棄這個男人去換一個能靠近裴彧的機會。
接到霍恒打來的電話時,沈知意正在吹頭發,他用的是新号碼,她這裏沒有标注,就随手接起來了。
“知意,你現在在哪兒?”
聽出他的聲音,沈知意皺皺眉,“你想做什麽?”
霍恒語氣放緩,沒頭沒尾地提起以前的事,“知意,你還記得小時候你住院那時的事嗎?”
那是沈知意傷得最重的一次,因爲一點小事激怒了她爸,醉鬼瘋了一樣往死裏打她,根本沒想讓她活命,沈知意當時也以爲自己會死,但她再次睜眼卻在醫院,是霍恒救了她。
這是沈知意真正将他視作親人的開始,是以後無數次妥協退讓的原因。
沈知意靜靜地聽着他重新提起這段往事,就因爲這個,她永遠都無法真的恨他。
“你想說什麽?”
提起舊事是想要做什麽?她不明白,兩人現在這樣漸行漸遠不也挺好的嗎?他以前也沒有那麽在乎她,怎麽如今卻好像舍不得一樣。
她聲音平靜,似乎還有點對他的無奈,霍恒聽不出異樣,一直緊繃的神經松了松。
她好像還不知道。
霍恒生硬地換了話題,“我是想說,知意,我是真的很在乎你,哪怕你現在不喜歡我了,我們也還是彼此唯一的親人,我想看到你幸福。”
“我現在過得很好,”沈知意無奈,也有些動容,就像他說的,他們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都是彼此的依靠,“我會讓自己幸福的。”
“那——”霍恒心裏不踏實,還是問出口了,“那你還要跟那個人在一起?我聽說他叫裴彧……你們是怎麽認識的?”
他非常擔心這個裴彧就是自己知道的那人,非常擔心沈知意會從那人口中知道一切。
現在沈知意還隻是跟他劃清界限,如果知道真相,她說不定會把一切曝光來報複他,他的地下戀情、他的真實身世……
“你爲什麽會知道裴彧?”
沈知意皺眉,語氣又冷了下來,帶着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戒備。
“我聽說的,真的是他?知意,你沒必要拿自己做交易,你需要什麽可以告訴我,我一定會幫你的。”
浴室裏水霧還沒散幹淨,沈知意抹掉鏡子上的霧氣,看到自己映在上面的半張臉,眉尖蹙着,看起來不太高興。
霍恒以前就說過類似的話,她那時懶得理,可這次卻覺得更刺耳,忍不住反駁,“我們之間不是交易。”
說完自己愣了愣。
霍恒也愣了,半晌找回聲音,不可置信,“你、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不是交易?你的意思是你真的喜歡他?”
荒唐,太荒唐,霍恒語速變快,“知意你别犯糊塗,如果隻是各取所需還好些,你要是真喜歡他,不就是白白把自己搭進去?他們那些人是什麽做派你不知道嗎?說膩就膩,你這樣我很擔心你。”
“我沒有這麽說,”沈知意生硬地否認,不想再談,“不管怎樣都和你無關。”
他們說的這些難道她不懂嗎?她不需要再聽一遍又一遍。
電話剛挂斷,浴室門就被叩響了,裴彧瞥到一旁還亮着的手機屏幕,眼神暗了暗,不動聲色,“誰的電話?”
長發還沒吹幹,沈知意卻不想再待了,她沒回答,走過來抱住他,什麽也沒說。
将人抱緊,裴彧托起她的臉去看她眼睛,“不高興?”
剛才還好好的。
沈知意默不作聲地被他看,同時也看着他,目光專注,想通過眼睛看清什麽,又放棄了,小聲說,“沒不高興。”
身體忽然騰空,沈知意吓了一跳,趕緊抓住裴彧肩膀,下一秒就坐在洗手台上。
裴彧困住她,不許她亂動。
“撒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