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源縣火車站後。
楊遠山跟鄉親們寒暄完,就把周憲培和許少白拉到一邊說話:
“老周、少白,辛苦你們了。
你們來得很快啊,我們這縣城還沒打下來呢!”
“啊,營長,那這樣鄉親們豈不是得在這裏等着?”
周憲培驚呼。
大晚上的,動員鄉親們來搬運戰利品,這事其實不那麽容易,尤其是獨立團剛到晉西北,跟這裏的鄉親們還沒熟悉起來。
剛剛他和許少白爲了動員這些人,可謂費了老鼻子勁了,當然不想遇到這種意外。
“那倒不用,這火車站裏,也有不少戰利品需要搬走。”
說着,楊遠山帶着他們往那列廢棄的火車走去。
随後他們就看到了被張小河帶着警衛連的戰士們搬下來,堆在一邊,那如山一樣多的武器箱子和大炮等物。
“這……這麽多?咱們這是發财了啊!”
周憲培驚呆了。
他總算明白,特務營的武器爲什麽會這麽好了。
這打個小鬼子火車站,就能繳獲這麽多東西,簡直離譜!
小鬼子這是準備了一個師團的戰備武器準備運往晉陽,而在這裏被截了嗎?
許少白倒是習慣了這種場景,連忙一邊招呼鄉親們上前搬東西,一邊對周憲培道:
“嘿嘿,教導員,這算什麽?
上次咱們在合河口那邊,打了個狗漢奸的莊子,就繳獲到一大批裝備呢。
現在打個小鬼子重兵駐守的火車站,繳獲這些武器裝備,挺正常的啊!
很合理啊!”
聞聽這話,周憲培張大的嘴巴總算閉上了,内心暗暗慚愧自己沒見識。
楊遠山心裏給許少白點了個贊,也捧哏道:
“不錯。小鬼子就是咱的運輸大隊長!
隻要咱有小鬼子打,就永遠不愁裝備!”
他這說的是真心話,隻可惜周憲培把這當成了他對于小鬼子的蔑視和對勝利的絕對信心,心裏愈發佩服他。
不過這時候,他還是有點皺眉,開口道:
“可是營長,這麽多裝備,咱們就算動員了上千名青壯漢子來幫忙,恐怕也很難迅速搬走啊!
這大晚上的,山路難走,速度快不起來啊!”
對于這個問題,楊遠山也有點撓頭了。
這年頭的道路條件,簡直呵呵呵了。
忽然,他眼前一亮,連忙道:
“先搬到咱們剛剛來的路上,水神山上的那幾個大山洞裏暫時存放,如果有時間,再慢慢搬!”
這水神山是距離這裏不過二十多裏的一座大山,山勢險峻,易守難攻。
剛剛來的路上,他們經過水神山的時候,發現了幾個大山洞,楊遠山還對周憲培說過,那幾個大山洞,也許以後可以搞個釀酒作坊,用來生産點醫用酒精呢。
現在想起來,頓時提出了這個建議。
“好,我這就安排。”
周憲培也覺得那幾個山洞不錯,尤其是距離上,比起四十多裏外的路家村,最少能省掉一半路程,當即點頭。
……
把搬運戰利品的事,都交給了周憲培和許少白,楊遠山回到了前面,繼續拿望遠鏡觀察河源縣城方向。
小鬼子爲了避免當活靶子,把原本城牆上的燈全滅了,此刻他隻能借着并不算明亮的月光觀察小鬼子的動向了。
隻可惜在炮兵連的炮擊下,小鬼子基本都藏了起來,沒人敢露頭,根本啥也看不見。
楊遠山暗自琢磨,如果現在派遣一些步兵摸到城牆下,用炸藥包炸開城門,小鬼子是不是也發現不了?
不過他又打消了這個念頭,别看小鬼子雖然現在都藏起來了,但保不齊在哪裏就留了觀察哨。
特務營的戰士們一靠近,也許小鬼子的重機槍就會冒出來,極大地殺傷戰士們。
雖然重機槍隻要一暴露,肯定會被王根生的炮兵炸掉,但一挺重機槍,殺傷我們幾十名戰士,還是輕輕松松的。
如今特務營的老兵如此匮乏,還是不要這樣冒險了。
而且就算炸開城門,戰士們從城門突擊進去,隊形過于擁擠,一旦被小鬼子以重機槍掃射,傷亡就會很大。
還是繼續炮擊吧,等炸開城牆再說。
不就是浪費炮彈嗎?
他楊遠山有的是炮彈!
打個河源縣城,就算打出去1000發炮彈,他也不會心疼!
就這樣,楊遠山繼續觀看起了王根生的炮擊表演,時間也這樣一分一秒地流逝了。
……
皇天不負有心人,就在特務營的戰士們都等得焦灼不堪的時候,随着轟隆隆地炮擊聲,河源縣城北面的城牆,忽然“轟隆”一聲垮塌下來,形成了一個斜坡。
這段城牆經受了炮兵連幾百發炮彈的狂轟濫炸,終于扛不住了。
城牆一垮,小鬼子大隊長佐藤賀當即驚恐大喊:
“快,守住城牆缺口,決不能讓土八路攻進來!”
此刻,他萬分後悔之前疏忽大意,認爲不可能有敵人敢來攻打縣城,沒有在河源火車站和河源縣城外埋設地雷、布置雷場,要不然現在也能多堅持一會兒。
他一聲令下,躲藏在各處的小鬼子士兵就不得不冒出頭來,準備應對特務營的步兵沖鋒了。
然而他們沒想到的是,看着城牆垮塌了,楊遠山卻根本沒有命令王根生的炮兵連停下來,而是繼續下令:
“繼續炮火延伸,對着這缺口打,我看這缺口還不夠大,坡度還太陡,沖鋒有難度!”
王根生等人聞聽這個命令,頓時面面相觑,隻能不顧已經有些微微發紅的炮管,繼續開炮射擊。
他們這繼續開炮,就苦了城牆上的小鬼子了,又被四散橫飛的彈片炸死了幾十人。
小鬼子的佐藤大隊長欲哭無淚,隻能在心裏尖叫:難道他們的炮彈是用之不盡的嗎?
炮彈不要錢嗎?
魔鬼!
這夥八路都是魔鬼!
太可怕了!
城牆下,剛剛魏大勇和李大河原本看到城牆垮了,準備一躍而起,帶領戰士們沖進城裏的,可沒想到王根生的炮根本沒停,還在繼續轟炸。
魏大勇忍不住罵了:
“根生這癟犢子玩意兒幹啥呢?
這城牆都塌了,他還在浪費炮彈?
這狗日的,等打完這仗,俺非揍他不可。”
李大河這會兒也急了,理性不起來了,附和道:
“就是,我們隻要一沖上城牆,重機槍、擲彈筒這麽一架,這城牆上的小鬼子準完蛋,他還在炸個什麽勁呢?”
聽他們兩個帶頭的這麽一說,他們身後趴着的戰士們頓時也是義憤填膺,急不可耐,恨不能沖過去讓炮兵連立刻停火。
隻可惜,他們不知道的是,王根生也想停火啊!
炮兵連的彈藥手搬彈藥都已經快累殘了。
每一門炮旁邊都堆滿了炮彈殼,都快影響到炮的操作了。
但楊遠山沒下令,他能怎麽辦?
先前炮兵連的炮兵們都是搶着擔任炮手,開炮。
王根生和高遠志不得不讓打不準的戰士靠邊站,但現在,沒一個戰士還對開炮感興趣了。
高強度地炮擊了将近一小時,所有人隻想癱在地上歇會兒。
打死他們也想不到,居然還有開炮開到想吐的一天!
有兩名戰士是從孔捷的新二團轉入特務營、被分配到炮兵連的,更是暗自咋舌:以前在新二團,日思夜想就是能摸一摸大炮,沒想到現在自己居然能開炮開到打死不想動。
簡直恐怖如斯!
還好又過了十分鍾之後,楊遠山眼見着時間不早了,派張小河來傳令:
“停止炮擊!
推兩門步兵炮上城牆,做火力壓制,其他炮,全部撤退!”
聞聽這道命令,王根生等人頓時如蒙大赦,連忙大喊:
“停止炮擊!
留兩門步兵炮,其他炮全體撤退!”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