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福叔,你終于來了。”
“太好了,有福你趕緊跟公社的領導把話說清楚,太欺負人了。”
李有福來的晚,是因爲在來的路上,聽人說陳秀英把他告到了公社,蔣翠花氣的渾身發抖,勸了一會才讓蔣翠花平緩住了心情。
“有福你來了。”
“強子叔,出這樣的事我能不過來嗎?”
“你就是李有福?”
看到李有福本人,公社的幾人目光全都落在他的臉上。
李有福不卑不亢,淡笑道:“沒錯,我就是李有福。”
“土生土長的李家村人,而不是什麽特務。”
李有福幾句話就占到了上風,既說明了出身,又表明剛才的話他都聽見了。
鋒芒畢露!
這是李有福給幾人的第一印象。
孫浩然皺眉,好一個鋒芒畢露的年輕人,随即,他嘴角挂起若有若無的冷笑,鋒芒畢露的潛台詞就是,木秀于林。
接着他緩緩開口:“情況我們已經了解的差不多了,既然你就是李有福,那你就好好解釋解釋,錢又是怎麽來的?票又是怎麽來的?”
“如果你解釋不出來,我們就有理由懷疑你跟敵特分子有關系。”
随後看向李大強,“不是說土生土長的人,就不可能是敵特,也有可能是敵特策反後安插在我們人民群衆的破壞分子。”
好一頂大帽子。
好一個敲山震虎。
李有福也不得不在心中爲他鼓掌。
若是沒有先前的準備,搞不好這次還真要栽進去,還會連累到李大強。
不過……
李有福微微一笑,他看向陳秀英,王雪這一家子。
“解釋之前,我需要澄清一件事。”
看到李有福看過來的目光,以及李有福說的話,王雪心猛的沉了一下,陳秀英,以及王強幾人,也被李有福的眼神看的心裏直發毛。
可轉念一想,李有福就快要倒大黴了,之前那點事又算什麽,隻會說明李有福拿不出這麽多錢。
這樣想着,幾人目光也就不再分散,隻有王雪還是低着個腦袋。
“你說!”
僅僅兩個字就已經表明了公社的态度。
在公社的人看來,李有福說出花來也是徒勞。
李有福隻是淡淡一笑,看向老王家幾人的眼神卻越發冷淡,用隻有他自己能聽到聲音,“既然你們找死,那就别怪我了。”
有一有二,沒有三四。
李有福早不想跟王雪這一家搭上關系,可有時候,你越是不想,他們反而像狗皮膏藥一樣粘着你。
這樣的人不弄死,稍不留神,就會被反咬一口。
這就是人性!
隻有她們懼怕了,不敢招惹了,才會消停下來。
可李有福會給她們這個機會?當然是不會!
随後,李有福開口,“我要澄清的第一件事,我和王雪是經過王婆子介紹相親才認識的。”
“他們家提出100塊錢的彩禮錢讓我娶她家的女兒王雪,我不同意,我們家更不會同意。”
“這事,王家村的所有人都是見證。”
即便已經有所準備,可親耳聽到這些話,王家衆人的臉色還是異常難看。
話落。
人群也是炸開了鍋。
“我去…他們哪裏來的臉要100塊錢的彩禮。”
“換作是我也不可能答應這麽離譜的要求。”
“我看這一家子想錢想瘋了,怪不得會跑去公社告狀。”
婦女主任吳桂珍,看幾人的眼神,那是一種恨不得将人生吞了的眼神。
她質問,“陳秀英同志,你剛才是怎麽跟我說的?”
“你說李有福同志是陳世美,發達了對你女兒始亂終棄。”
“你怎麽跟我解釋?”
“我……”
陳秀英臉色煞白,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
還是朱凱旋打斷,“現在不是說這個事的時候,你繼續解釋。”
李有福也不在意,繼續說道:“我要澄清的第二件事,是關于野豬分肉的事。”
“這個也不用說了。”
衛建國出言打斷,“剛才我們已經了解清楚了,你打到的野豬交給村裏處置,分肉雖然不太合理,但也是整個村集體作出的決定。”
“我們沒有意見。”
李有福一臉戲谑,“那分肉的是事就翻篇了,以後可不能翻舊賬。”
“既然是集體的決定,就不會翻舊賬。”
“好!”
李有福說了個好字,接着道:“我要說的第三件事,你們不是關心錢從哪裏來,那我現在告訴你們。”
“鎮上的收購站收魚,大魚每斤4毛5,小魚每斤3毛5。”
“這怎麽可能!”
王強幾個一臉不信。
什麽時候魚也這麽值錢了。
李有福回過頭看向村裏的衆人,“我李有福有說一句假話嗎?”
“沒有。”
“沒有!”
“我可以作證。”
“我也可以作證!”
一聲比一聲高,聲音如同海嘯,鋪天蓋地。
公社的衆人像是置身在聲音的海洋,紛紛變了臉色。
如果這是真的,那也就可以解釋清楚李有福錢的來源。
稍微一問就清楚,根本做不了假。
“那也是投機倒把。”
王強大聲喊道:“李有福已經不打自招,快把他抓起來。”
李有福冷冷一笑,你以爲公社的人跟你一樣傻?
緊接着李有福又掏出第二個,第三個殺手锏。
他将手伸進衣服,從空間拿出錢主任先前開的采購證明。
這種采購證明,是每個國營廠必備,也是自主的一種權限,有别于投機倒把,有了證明,采購員就可以下鄉放心大膽的采購。
當初錢主任給李有福開的就是這種。
李有福也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拿出來。
“這是研究所給我開的采購證明。”
函件上有排頭,有李有福的名字,有事由,最下面還有研究所的紅章。
根本做不了假。
幾人仔細看着上面的字迹,神情也在這時候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還沒等他們說話,李有福第二張介紹信又遞了過來。
這張是今天剛從錢主任那裏拿到的出差證明。
“這也是我要澄清的第三件事,我李有福可不是什麽懶漢,也是有工資拿的。”
“這下我總能證明,能買的幾塊棉布,幾斤棉花了吧?”
李有福的聲音明明不算大,卻震的在場幾人頭皮發麻。
“怎麽可能,你怎麽可能有工資拿,我不信。”
“都給我閉嘴!”
一旁的衛建國已經發出怒吼。
他是軍人出身,剛正不阿,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明明事實都已經擺在眼前了,這群人還在胡攪蠻纏,他簡直要氣瘋了。
對于王家人的歇斯底裏,滿臉的不信,李有福懶得瞧上一眼,更不用說解釋了。
倒是孫浩然,朱凱旋,吳桂珍,三人向他投來的善意的眼神,并将兩份證明信親手送到了李有福的手上。
“李有福同志,你是一個好同志,是我們錯怪了你,在這裏向你誠懇道歉。”
“道歉就不用了,隻要能證明我清白就可以了。”
“清白,絕對清白。”
孫浩然笑着道:“縣裏的研究所我也是聽說過的,是國家的重點單位。”
“就算是十級辦事員的工資,每個月也有27.5元,買點布和棉花也是綽綽有餘的。”
“那就好。”
李有福看向王家幾人,“領導,事實證明我是清白的,剛才的話去王家村打聽一下也能清楚,倒是這一家子,壞的流膿。”
“想靠彩禮訛詐我100塊錢不成,就選擇了誣陷,誣告,我很難想象,人民群衆中有這一家子的害群之馬,大家的日子該怎麽過。”
“他們今天能無中生有告我的狀,明天就能告你的,他的,還有大家的。”
“以後但凡誰家日子看起來好點,有點起色,就成了他們家的眼中釘,肉中刺,那我們還要不要過日子?”
僅靠李有福一個人的力量顯然是單薄的。
他這回走的又是陽謀,而且是把所有人綁到了一條船上。
事不關己高高挂起,從古至今,哪怕放到後世人們的心裏也是這麽想。
可一旦上升到自己的身上,特别是自身的利益,試問,誰又能置身事外。
而李有福所要做的就是,把事情擺在明面,讓老王家的人成爲所有人的對立面。
殺人誅心,也就如此!
聞言。
衆人先是一愣,随即臉色就變得異常難看。
李家村的人,這些天有了捕魚在販賣到收購站的經曆,不管是多是少,總歸是收入了一點。
也讓衆人看到了一點希望。
這要是被老王家的人給惦記上攪黃了,或者來個投機倒把的帽子。
一想到這,所有人都恨的牙癢癢。
當即就有人喊道:“把這一家子送去馬場改造,決不允許這樣的破壞分子還留在公社。”
“說得對,必須送去改造,不把他們的思想扭轉過來,以後還指不定會害誰呢。”
孫浩然,朱凱旋,吳桂珍,衛建國,這四個公社的領導,此刻也感到一陣陣的頭皮發麻。
民憤,從來都是洪水滔天。
陳秀英臉色煞白,一屁股癱坐在地上。
王軍,王強,王磊,三個大男人還不如王雪一個小丫頭。
此刻早已經被冷汗打濕。
公社幾人相視一眼,衛建國發表自己的意見,“我覺得李有福同志說的沒錯,特别是現在這個困難時期,咱們既不能讓同志們寒了心,也絕不會助長這種歪風邪氣。”
“我建議,直接拉去馬場改造,什麽時候改造完成,什麽時候再送回來。”
衛建國發話了,其餘三人也沒太大的意見。
“同意。”
“同意!”
“帶走!”
衛建國大手一揮,身後的兩個民兵立刻上前,一手一個,像拖死狗一樣,拖着着癱軟的陳秀英和王強就朝外走。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