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陸嶼洲是總是想起一段似乎不屬于他的記憶。
時間大概是在幾百年前,地點是在某個不知名的荒郊戰場,這裏常年西風烈烈,黃沙飛揚。
不遠處,身穿紅色戰甲與黑色戰甲的兩軍正在交戰,短兵相接,刀槍相撞,到處都是銀光一片。
記憶裏,他那時年紀尚小,似乎是被敵人劫持,才來到這裏。
而那些身穿黑色戰甲的士兵,都是來自友國的援手,此次戰役,目的就是爲了幫被劫持的他返回王都。
他原本被藏在敵方的營帳中。此刻,敵方營帳中已經亂成一片,他趁亂逃出,才來到這個正在撕殺的戰場上。
刀與槍,血與泥,他在人與人之間逃竄着,不知不覺已經被撲面的沙土弄得滿身泥濘。
“喂,你就是北涼的太子嗎?”
慕然間,他聽到了一個清脆的女聲,擡頭看時,這聲音的主人果真是一個英氣十足的女子。
這女子也身穿黑色戰甲,模樣看起來不過十幾歲,她手提一把紅纓槍,腕上戴着一個十分精緻的鑲金玉镯,英姿飒爽更勝于男子。
他愣了愣,随後點了點頭。
那女子接着說,“我們是大梁的兵,是來接你回王宮的,先跟我走……”
她話沒說完,忽然面色一變,伸出手去,那把紅纓槍已經略過他的頭頂。
等他回頭時,隻看到身後手拿長刀躺在地上的紅甲士兵,以及士兵腦袋上汩汩流血的大洞。
紅纓被鮮血糊住,在風中粘成幾縷。
他年紀尚小,那女子比他高出許多。直到那女子蹲下身時,他才看到她臉上的汗滴與血污。
“你是太子。”女子從懷裏拿出一張幹淨的手帕,把濺到他臉上的鮮血都一一擦個幹淨,“别把自己弄髒了。”
記憶到此就戛然而止,沒頭沒尾,陸嶼洲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麽,也無法分辨這究竟是什麽時候出現的記憶,甚至連記憶中的“自己”究竟是不是自己也分不清楚。
但是幸好,他記住了那名女子的模樣,以及她手腕上的鑲金玉镯。
陸嶼洲擡起頭,那名女子的模樣就和此時坐在他不遠處的紀辰星開始重疊。
王律師回來了,一句“陸總”打斷了陸嶼洲的沉思。
王濤手裏拿着一本薄薄的文件,“陸總,您要的東西。”
陸嶼洲輕輕“嗯”一聲,找了個幹淨的地方,把文件放在桌上,确保所有人都能看到。
紀辰星離陸嶼洲很近,她是看的最清楚的。
那份文件,封面上赫然寫着“證據資料”四個大字,雖然隻有十幾頁的厚度,但似乎有千斤重。
“王律,我想李阿姨一定不懂法,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有些事情可能需要你給他科普一下。”
陸嶼洲的目光裏寒光迸射。
王律師點點頭,也沒有什麽開場白,直截了當地說道:“李翠花等人,以嫁女爲由,索要楊河二十萬餘元,屬于詐騙罪,因數額巨大,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處罰金。”
李翠花是農村人,有沒什麽學曆,對法律也更是不了解。
在她心裏,犯罪不是天大的事,但坐牢是萬萬不能的。
“不行,我沒有詐騙,我不能坐牢,你别胡說。”李翠花嚎道。
她不知道王律師現在說的話會不會立刻把她抓進牢裏,但是她相信,這幫人肯定有辦法把自己弄進去。
李翠花慌慌張張地解釋:“楊河你等着,我這就去把紀辰星給你抓過來,她是我養的閨女,她就得聽我的,我可沒有騙你的錢。”
李翠花說着,又安排紀家金,“兒子,去把你那該死的姐姐給我抓回來。”
紀家金的智力如同五六歲孩童,對李翠花言聽計從。
“好啊好啊。”紀家金拍拍手,“我最喜歡抓姐姐了~”
紀家金說着就從椅子上跳下來,要去抓紀辰星,但是他還沒來得及動手,陸嶼洲的保镖從外面走進來,重新把紀家金按在了椅子上。
紀家金被攔住之後十分不滿意,他像隻肥蛆一樣在椅子上不安地扭來扭去,試圖掙脫。
但是兩個保镖力氣巨大,縱使他再怎麽扭,也逃不出他們的桎梏。
紀家金尖叫、嚎啕大哭,叫“媽媽”、還嘗試攻擊保镖。但是陸嶼洲的保镖哪裏會跟他廢話,直接對着他的臉甩了幾個耳光,吓得紀家金哭也不敢哭了。
房間裏安靜了,陸嶼洲的聲音緩慢又悠閑,“王律,你接着說。”
微胖的律師王濤清清嗓子,“請問紀小姐,你同意養母給你安排的這場婚姻嗎?”
楊河的眼睛裏瞬間充滿了光,貪婪又期待的看向紀辰星,他那勢在必得的模樣,似乎無論紀辰星點頭與否,他都要把人弄到自己家裏。
三十萬買的傻媳婦搖身一變成了遙不可攀的高嶺之花,楊河單身了四十多年,怎麽可能不激動。
但是紀辰星從頭到尾都沒有看他一眼,搖頭說道,“我不同意。”
“哪裏輪得到你來說不同意?”李翠花非常害怕坐牢,她尖叫起來,“自古以來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是你媽,我說讓你嫁,你就必須給我嫁。”
王濤伸出手向下壓了兩下,示意在場的人冷靜肅靜。
“既然紀小姐不同意這場婚姻,即使你是她的養母,也無權幹涉她的人身自由。
“根據《刑法》第二百五十七條,以暴力幹涉他人婚姻自由的,處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犯前款罪,緻使被害人死亡的,處二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李翠花愣了,瞪起了眼睛,氣急敗壞道:“怎麽又要坐牢,你不是騙我的吧?”
“怎麽會。”王濤輕笑,推了推眼鏡,露出精明的目光,小聲嘀咕道:“怎麽說本律師也忝列陸氏必勝客,怎麽會胡亂說話騙你呢。”
聽此,李翠花瘋了一樣,絕望地在整個包間裏撒潑鬼嚎。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讓我怎麽辦,你說我怎麽辦?”
王濤笑了笑,“李阿姨,依我看,您還是把收了人家的三十萬退回去……”
他還沒說完,李翠花就打斷他:“不可能!
“錢是不可能還的,我已經給我兒子買房子了,就等着新媳婦入門了,你們誰也别想讓我把錢還回去。”
李翠花霸道又無知的目光掃視着在場的每一個人。
“好歹我也養了紀辰星十八年,她總要爲這個家付出點什麽吧!不能就這麽算了!
“你們說我強行讓她和楊河結婚,要坐牢。行,那我不讓她和楊河結婚了行吧!我隻是把她帶走,讓她跟着楊河,至于幹什麽,我都不管,這總沒事了吧!這總不用坐牢了吧!”
這兩章和法律有關的片段是作者在網上查過資料之後寫的。但是作者不是法律專業,如果有法律專業的寶子讀到這一章發現有錯誤的話可以在評論區指出,以免正文有誤帶偏了讀書的小可愛。
謝謝大家,鞠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