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臨走前,赈災隊伍裏增加了一個不速之客。
胤禟帶着一個小包袱,隻身一人來到了胤禛面前,拱手道:“四哥,我跟你去。”
“胡鬧,你以爲我是去玩兒嗎?”胤禛面色一沉,擡眼間不怒自威。
胤禟渾不在意正在釋放冷氣的胤禛,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跑了這麽遠還真有些渴了:“弟弟當然知道四哥是有公務在身,我去求了皇阿瑪,一是跟着你去江浙一帶見見世面,給你打打下手。二嘛四哥知道弟弟我,隻對賺銀子感興趣,赈災後重建等事宜四哥你用得上我,弟弟正好賺點零花錢。”
胤禛覺得都是老十四給開了個壞頭,凡事都去求皇阿瑪,這幾個小的皇子正是得寵的時候,胤禟這麽荒唐的理由皇阿瑪居然也同意了。
真就是年紀小的弟弟是個寶,年紀大的哥哥是根草了!
“你的行李呢。”雖然是輕車簡行,但是也有一些必用的東西,哪有人出門一個小包袱就搞定了。
胤禟見胤禛不反對他跟着了,心情愉快:“這不是還有四哥你呢嘛。四嫂肯定都準備的妥妥貼貼的。等弟弟娶了福晉,也有人爲我這般操持了。”
“沒你的份。”胤禛沒好氣的說道。
胤禟毫不在意,他甚至覺得四哥真是個好人,他們兄弟幾個上次間接差點害死弘晖,那可是四哥的嫡長子啊,就這,這麽長時間了四哥除了見面放放冷氣可是什麽都沒做。
四哥真是純良之人!
“四哥若是不舍,那弟弟出錢買就是了。”胤禟笑嘻嘻的說,“銀子嘛,有出才有進。”
就這樣,兄弟二人結伴一路同行,這一路并沒有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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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院,李格格聽聞胤禛要去赈災,心裏平靜了許多。
“這次是哪位格格跟着去?”她如今膝下養着大格格和弘昀,已經不像是當年那般想随胤禛同行了。
再說赈災可不像是江南遊曆,聽着就是要吃苦頭的。
金嬷嬷回道:“主子爺走的急,并沒有帶格格。”
弘昀一歲多了,自從會說話以來一天裏也不見安靜,總是在嘀嘀咕咕的說些什麽,有些大人能聽明白,有些不能。
李氏每天最開心的事情,就是聽弘昀喊額娘。
“福晉的性子如此霸道,連當年的我都容不下,更别說府裏這些新人了。”李氏冷笑。
金嬷嬷想說赈災這種十萬火急的事情,主子爺怎麽會帶格格走,和福晉同不同意毫不相幹。
但是李氏對福晉的偏見由來已久,反正她就是嘴上說說,久而久之,金嬷嬷也就不再約束了。
總得讓李格格發洩發洩,否則真在沉默中變态了,她就更難過了。
“大格格呢?”李氏又問道。
“福晉給請了女先生,大格格正在跟先生學習,今天是輪到了音律課,您可要去瞧瞧?”金嬷嬷建議道。
這些年,他們看的分明,在主子爺眼裏,看重大格格甚于三阿哥許多。大約是府上如今隻有大格格一個長成的格格,主子爺問起大格格的次數遠超過三阿哥。
但是大格格于自家主子已疏遠至極,每日除了請安從不過多往來,顯然是早就被傷透了心。
李格格這邊還迷糊着,一味說大格格不和自己貼心,賭氣着不主動親近。
金嬷嬷見縫插針的勸着,也不見什麽成效。
“她是福晉的好女兒,我去湊什麽熱鬧!”李格格有些吃味,到底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卻被正院的那個女人攏了去。
“福晉這一胎幾個月了?”李格格沉默了一會兒又問道。
金嬷嬷下意識的四處看了看,沒有發現人:“好格格,您問這個做什麽?”
李氏瞪了她一眼,沒好氣的說:“我又不會做什麽,瞧嬷嬷吓的。隻是她又有了,這一胎要還是兒子,咱們弘昀就更沒有活路了。”
“您就是杞人憂天,隻要三阿哥好好的,您地位就穩固如山。”金嬷嬷苦口婆心的勸着。
李氏拿自己的钗環逗弘昀玩兒:“耿氏還是老樣子,不溫不火的。武氏那天叫嚣成那個樣子,爺也沒去看她一眼。就是這個新來的鈕祜祿氏能從福晉手裏截胡,想來是有些本事的。”
“咱們啊,可以給她行個方便,嬷嬷覺得呢?”李氏說的不清不楚的,金嬷嬷臉都白了。
“嬷嬷這般瞻前顧後的,知道的說嬷嬷是爲我着想,不知道的還以爲嬷嬷已經被正院收買了過去,這才百般阻撓。”李氏确實不算聰明,但是她有自己的一套邏輯,此時忽然疑心起了金嬷嬷。
“格格,此事得從長計議。”金嬷嬷開始了拖字訣。
李氏聞言沒有說什麽,繼續和弘昀玩兒鬧,仿佛聽了進去,又仿佛心裏已經有了别的成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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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估算的沒錯,前腳剛走,後腳就有宮裏的小太監傳旨,召弘晖入宮。
宜婳摸了摸弘晖已經完好如初的後腦勺:“弘晖,你是大孩子了,有些事情你可以自己拿主意。”
“額娘不騙你,你阿瑪此行兇險萬分,我們在後方不能拖他後退。”
“你阿瑪走之前有過交代,他一走,四貝勒府必定更加引人注目,你可以随額娘一同去别莊,躲過你皇瑪法的傳召,也可躲過京城裏的紛紛擾擾。”
“隻是額娘思前想後這事要你來定,你阿瑪在前方拼了性命也要保護你的安全,你是想和額娘去躲一躲,還是想去見一見你皇瑪法?”
弘晖聞言想了想:“額娘,弘晖如果能讓皇瑪法更喜歡我,是不是就能幫到阿瑪?”
宜婳有些心疼的抱着他:“你阿瑪在前線赈災,具體的情形額娘也不清楚沒法和你說。但是赈災這種事,向來是惹起争議的職位。你阿瑪爲了百姓去了,他的性子赤誠不失熱血,額娘不想他的一片赤子之心被輿論困擾。”
弘晖蹭了蹭宜婳的胸口,擡起頭:“額娘,弘晖也可以成爲阿瑪的支柱。我要去宮裏,要去見皇瑪法,要去……争聖寵。”
宜婳心裏越發酸痛了,她忍住想要哭的沖動:“弘晖,額娘再教你,永遠不要用算計對待一代帝王。一旦用了争,就不純粹了。真心,真心最重要。”
弘晖若有所思,點點頭:“弘晖知道了,額娘别哭。”
相隔不到兩天,宜婳用同樣的姿勢目送父子倆的背影走遠,她撫摸着自己的肚子,心裏堅定了信念。
每個人都要做好自己的事情,胤禛去奮力治水,弘晖去養心殿讨康熙歡心,宜婳嘛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把肚子裏的孩子平安的生下來。
他們一家人都會越來越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