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郡王府
側福晉田氏聽着外面的熱鬧,扭着手帕心火越來越大,幾個月前她的兒子染上了風寒,小小年紀在自己懷裏沒了呼吸。
憑什麽她董鄂氏的孩子一個接一個的生,個個身體都很好,别人的孩子要麽生不下來,要麽養不住。
爺們兒是個糊塗蛋,被董鄂氏哄得服服帖帖的,從來沒有懷疑過那是條美女蛇。
貼身服侍的丫鬟水萍見田氏神色不對,趕緊關上了窗戶:“側福晉,您身體不好,不能吹風,歇歇吧。”
田氏眼神冰冷的看向外面,忽然說道:“屋子裏有些悶,我想出去走走,給我梳妝。”
水萍想要勸一勸,這樣的日子何苦出去給自己添堵,隻是見主子非常堅決,隻能滿心憂慮的扶着主子出了院子。
有時候事情就是這般巧,田氏剛走到花園門口,就被像是炮彈一樣沖出來的弘晴給撞了一下。
水萍眼疾手快,先一步蹲下抱住了弘晴。
“哎呦!”田氏眼睛一轉,直接躺在了地上,扶着腰開始呻吟,“誰在府裏這般橫沖直撞?!”
水萍松開弘晴,确保自己沒有傷到他,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的主子,剛剛弘晴阿哥應該還沒有碰到側福晉吧。
田氏悄悄地捏了一下水萍的手心,水萍會意,這是要借機生事,立刻大聲哭嚎起來:“側福晉您好苦啊,要是小阿哥還在,怎麽會讓您被人欺負。大阿哥您不敬庶母,可是爲人子的道理?”
弘晴見有人摔了,有些不知所措,看着周圍的人,不停的解釋:“我不是故意的,弘晴沒有故意撞人!”
田氏不依不饒的低頭啜泣,水萍大聲的喊着要請府醫,這麽熱鬧很快就把一臉鐵青的誠郡王引了來。
誠郡王見好好的喜事自家後院的人鬧事,心裏非常不快:“田氏,你這是鬧什麽?”
田氏哭的我見猶憐,她微微扭了一下身體,力争讓自己肢體更加漂亮:“都是妾身的錯,惹了弘晴阿哥不快,他不過是小小的撞了一下,隻是妾身這段時間一直病着沒受住,不關弘晴阿哥的事情。”
水萍插話:“主子,您怎麽還替大阿哥隐瞞?”
田氏直接給了水萍一巴掌:“主子們說話,有你插嘴的份?!還敢對大阿哥不敬,回去跪着,跪倒你知錯爲止。”
水萍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低頭應了。
誠郡王伸手将田氏扶了起來,一腔怒火早就轉移了,他低頭看着弘晴:“你還有什麽好說的,小小年紀不學好,竟然起了害人的心思,長大了可得了?”
弘晴被自家阿瑪這樣怒氣沖沖的職責,心裏怕的不行,立刻嚎啕大哭:“弘晴沒有,兒子沒有故意撞人!”
誠郡王被這樣反駁更是不快:“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連認錯的勇氣都沒有嗎?”
董鄂氏撐着剛生産完的身體趕過來的時候,就聽到誠郡王這句話,心裏隻覺得天要塌下來了。
今日賓客這麽多,弘晴被自家阿瑪如此評論,日後可還有名聲可言!
田氏這是想毀了自己的嫡長子,董鄂氏看着田氏柔弱無骨的身闆眼神裏像是淬了毒。
誠郡王感覺到愛妾身體瑟縮了一下,正好看見了董鄂氏不善的目光:“董鄂氏,都是你不善教子,小小年紀就學壞了。”
弘晴見額娘也被阿瑪責怪了,心裏更加害怕,哭聲越發響亮了。
宜婳跟着董鄂氏前來,事情了解了大半,隻覺得誠郡王着實糊塗。
這樣的事情,别人家都捂着不讓人知道,誠郡王自己親口要廢了嫡長子,這也太荒謬了。
弘晴是弘晖認識的第一個可以稱爲朋友的小夥伴。
弘晖忽然走到誠郡王身前,擡頭說道:“三伯,弘晴剛剛是跑的快了點,但是那個姐姐提前抱住了他,并沒有碰到這個漂亮姨姨,漂亮姨姨是不是腳滑自己摔倒啦。”
田氏聞言神色有些不自然,她低頭聲音有些委屈:“是,妾身是自己摔得。”
誠郡王此時已經信了田氏得話,但是弘晖是侄子,他緩和了态度:“三伯知道你和弘晴玩兒的好,但是包庇是不好的行爲,弘晖要做誠實的孩子。”
弘晖有些字句聽不懂,但大體意思還是明白的,他大聲的說:“弘晖沒有撒謊,額娘說撒謊要打小屁屁,弘晖看見的都是真的。”
誠郡王見小家夥膽子不小,起了逗弄的心思:“你确定沒瞧錯?”
弘晖擡手:“弘晖可以發誓。”
宜婳這時候喚了一聲弘晖:“誠郡王莫怪,弘晖的性子随了他阿瑪,還是趕緊讓府醫給田側福晉瞧瞧,若是沒事可不是皆大歡喜?”
誠郡王這才意識到今天多了許多外賓圍觀,清了清嗓子,帶着弘晖和弘晴去了前院。
***
宜婳回來和胤禛講了後院發生的事情,胤禛對誠郡王的處置表示無話可說。
“皇阿瑪要南巡了。”胤禛說起了正經事。
“爺要伴駕?”宜婳問道,皇子阿哥一走幾個月,要帶的東西準備的事物得提前備起來了。
胤禛點頭:“人你看着安排。”
這意思後院也要有随行的人。
如今府裏這三瓜倆棗,宋氏自己把自己作死了,上得了台面的隻有李氏了。
宜婳扭頭:“如今府裏隻有李格格合爺的心意,自然是要她跟去服侍爺。”
胤禛見宜婳面露不快倒是有些新奇,福晉這是……吃醋了?
胤禛莫名有些心情舒暢:“爺會想着你和弘晖的。”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宜婳在心裏翻了個白眼,他隻要不在江南給帶回幾個民間美人就算是潔身自好了。
“弘晖今日很好。”胤禛握着宜婳的手,有些驕傲,“他敢和三哥表達自己的意見,在被質疑的情況下還能堅持,對于他這樣的年紀已經很難得了。”
“你教養的很好。”這是胤禛的真心話。
宜婳歎了口氣:“妾身倒是覺得他太過剛直了,過剛易折。他還小沒人和他計較,等他年紀大了隻怕要吃苦頭。”
胤禛看着女人皺起的眉頭,輕輕摩擦了撫平,他胤禛的兒子如果連這點心氣都沒有如何能擔當重任!
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
宜婳的滿腔母愛讓胤禛也覺得心裏溫暖,兩人相擁着,在燭火的映襯下,剪影透過紗窗。
互相交融,不分彼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