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林宣鑽研密宗之學時。
白馬寺。
住持的屋裏，燭火正亮。
倒映着師徒二人的面龐。
此刻，明通方丈望着跟前執拗的小徒弟，有些頭疼，道：
“慶悟，你真的要跟林宣那幾個孩子比試嗎？”
“人家來者是客，又是少林俗家弟子，想來不擅佛學機辯，你執意去比，在他人看來難免有賣弄之嫌？”
聞言，慶悟坦言道：
“師傅，弟子隻是想和同輩中人探讨佛理罷了。”
“況且那個叫林宣的，看起來對咱們密宗之學，頗有研究。”
“您老和三藏方丈交情好，弟子們之間切磋一下佛學，也屬正常。”
說到這裏，他注意到師尊臉色還是一直擰巴，便道：
“再則弟子也有分寸，不會與他們過多談論密宗之學，這些時日，徒兒也看了幾卷禅宗之經，偶有心得，也想印證己悟。”
明通方丈臉色微愣，吃驚望着他：
“哦，你還鑽研了禅宗？”
“不瞞師傅，徒弟閑暇時，是鑽研了些。”慶悟誠懇道。
“另外，今夜那林宣幾人提出要去看看咱們白馬寺的藏經閣，恐怕心裏已有了計較。”
聽到這裏，明通方丈不得不一陣感慨，他這徒弟心思還不低。
三藏方丈此次來白馬寺的意圖，明通方丈早就看出來了，無非是帶座下幾個弟子來曆練罷了。
既是曆練，好不容易碰到了個優秀的後輩，自然是要切磋的。
此事怕是自家徒弟不提，三藏方丈那邊也有此意。
一念及此，明通方丈發現自己還真拒絕不了此事。
話已說到了這份上，他隻得點頭答應道：
“也罷，既然伱想印證己悟，便去試一試。”
“你練武根骨雖然不錯，但跟今日那幾個孩子比，明顯不足，若能在佛學之上小勝，也算沒丢爲師的面子。”
在明通方丈看來，少林乃禅宗祖庭，三藏方丈身爲少林住持，自是聲隆在外。
若慶悟真的不小心赢了他的弟子，剛想可以借此告訴天下佛門，密宗出此賢才。
也順便擡高一些白馬寺的地位。
“放心吧，師傅，弟子一定不會讓您失望！”
慶悟信誓旦旦道。
今夜，林宣四人之所以要去白馬寺的藏經閣看看，他多半猜出，這些人想突擊一下密宗之學。
但密宗之學，可不是那麽容易弄懂的。
故而，對他而言，林宣四人此舉無疑是臨時抱佛腳。
畢竟，一晚上能學進多少東西？
……
一夜無話。
翌日天亮，三藏方丈、林宣四人用完早飯不久。
明通方丈便差人到此，請大家去往佛堂。
得此消息，三藏方丈心緒難免有些雜亂。
他已猜出明通方丈是讓自己去看那《仁王護駕般若波羅蜜經》，光是看經的話，三藏方丈倒覺得沒什麽。
關鍵，是那張《龍樹菩薩悟偈圖》。
三藏方丈怕林宣準備不夠，如此倉促觀摩，不利修行。
正猶豫間。
林宣四人剛好從屋中走出。
“師傅！”
小龍幾人瞧見三藏方丈已站在門外，忙過來問好。
三藏方丈看着這幾個孩子，微微颔首。
目光落在林宣身上，他本想開口勸他放棄今日的觀摩，回頭自己跟明通方丈再借時。
卻見林宣眸光沉定，神色安然，似壓根沒把此事放在心上。
“林宣……”
但三藏方丈還是動了下嘴皮。
林宣當然明白師傅的意思，若是昨夜沒理解龍樹菩薩的緣起性空、中觀的大乘之法。
今日讓他觀摩那悟偈圖，他還真有些拿捏不準。
但眼下嗎，他已胸有成竹了！
于是，他沖三藏方丈笑道：
“放心吧，師傅，昨夜小龍幾人看書可認真了。”
見狀，三藏方丈無奈一笑。
他如何挺聽不出這言外之意？
看來這孩子是有把握了。
“那咱們走吧。”
三藏方丈走在大家身前，道。
……
佛堂裏。
除去明通方丈外，還有數位白馬寺的長老。
那些長老，身上僧袍不一，面容也各異，有的白面無須，有的滿臉皺紋……
但每人眼中，無不閃爍着慧芒，舉手投足間，身上隐隐約約散發出盎然的佛意來。
很明顯，這些全是佛法有成的高僧。
當然，慶悟也在。
三藏方丈剛領着林宣四人來到佛堂，明通方丈就走上來，與他們介紹跟前這幾位長老來：
“三藏方丈，這幾位全是敝寺長老，今日也參讨這《仁王護駕般若波羅蜜經》，想聆聽一下少林住持的佛學。”
話罷。
那幾位長老就朝三藏方丈恭敬行禮。
“不敢當，老衲也才疏學淺。”
三藏方丈謙笑道。
林宣在旁瞧了，發現這幾位長老年紀看上去，幾乎不在自己師傅之下了。
且身上沒有絲毫真炁波動。
看來應該沒有練過武。
但這幾人望去，俱是一副智者的模樣，想來這一輩子精力，全奉獻在密宗之學之上了。
一念及此，他對這幾位長老充滿了敬意。
能持之以恒一件事，真的了不起！
未幾，明通方丈看了眼慶悟，旋即對三藏方丈笑着提議道：
“三藏方丈，老衲倒有個提議，待會兒咱們這幾個老家夥要參讨佛學，不如先讓小一輩子們彼此試試深淺？”
話音落下。
林宣四人心中一震。
尤其是小龍、小虎、小蘭三人則頭皮一麻。
昨夜大家雖說強行記下了不少密宗之學，但大體也隻了解些皮毛。
真要闡述己見與感悟，怕還真說不出什麽。
眼下，白馬寺住持、長老俱在，這要答不上來，丢臉可丢大了。
不同于小龍三人，林宣倒一臉鎮定。
這邊。
慶悟聽到師尊此話，有些躍躍欲試望向林宣幾人。
至于場上幾位白馬寺長老，則饒有興趣望着這一幕。
慶悟是明通方丈的弟子，天資聰穎，尤擅機辯。
他們倒想知道，能不能比得過三藏方丈座下高徒？
三藏方丈對此早有所料，聞言并不意外，反倒是捋須道：
“明通方丈此言在理，佛門貴辯，是該讓這幾個小家夥比一比。”
說完，他掃了眼林宣四人：
“你們誰願一試？”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