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浪也沒管兩姑娘是什麽想法,寫完後就把譜子遞給劉佳赟道:“給你半小時練習的時間應該夠了吧?”
劉佳赟一看就四個小節,臉上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道:“夠了!”
直到這個時候,名叫陶星悅的小提琴手才第一次開口道:“邊老師那我呢?”
“你就拉一段《相信自己》的前奏吧……”
說着這話,邊浪心裏想的卻是要是這劉佳赟可以的話,那麽組一支Apocalyptica這樣的樂隊出來也是有必要的。
别的不說,就光是B站跨年Apocalyptica演奏的《沒有人能在我的BGM裏打敗我》那幾首島國動漫番的主題曲弄出來,那絕對都是很燃很炸裂的存在。
雖然這個世界沒有《妖精的尾巴》、《JOJO》等這些動漫,但是就算不帶入動漫本身,這些都是很優秀的音樂……
在邊浪神遊期間,陶星悅已經取出自己的小提琴準備演奏。
她在來之前大概已經猜到邊浪會讓她拉這個,所以這幾天鞏固了無數遍。
當激昂的琴聲響起,邊浪也把自己的注意力拉回到了陶星悅的演奏上,這就才拉了8個小節,邊浪就聽出了她和董樹賢在演奏這曲子時候最大的不同。
老董同志的演繹,在技術上自然是沒什麽可說的,但是技術、手法和經驗都太過于純熟了,給人有點過于完美,反而缺少了一些搖滾該有的不可預見性在裏面。
換句話說就是,可能讓他拉一千次都是那麽完美,沒有一點毛病。但是就缺乏了可能存在變化,會給人帶來驚喜的這種可能性。
相對于注重現場氣氛的搖滾樂來說,怕的不是錯,怕的是沒有感染力!
就像各種破音、彈錯等等的失誤造就的神級現場,在老董同志身上就太可能出現。
而陶星悅這,雖然沒有老董同志那麽駕輕就熟,但是在琶音的演繹上陶星悅這種帶有顆粒感的音色,在樂團中或許不突出,但是單獨拿出來和搖滾樂融合在一起,卻是很适合的。
有了這個判斷,邊浪就基本能下判斷了。
老董同志因爲還有大學教授這個身份在,不可能所有演出都能跟着去,所以這陶星悅要是能适應下來,作爲一個最佳替補是很不錯的。
當然,對她的考驗也不可能就那麽一點點。
加入小提琴的搖滾樂那就多了,不過邊浪還是按照剛剛的思維方式,把聚焦點集中到了華夏搖滾身上。
說到有固定小提琴手的樂隊,那麽萬能青年旅店就一定是最繞不開的首選。
而且,萬青最牛的一點是,他能把這些管弦這些根正苗紅的西洋樂器用傳統華夏的五聲音階來進行編曲。
比如《揪心的玩笑和漫長的白日夢》這首歌中那長達一分多鍾的小提琴獨奏,全是宮、商、角、徵、羽這五聲音階的大長音循環往複。
還有《殺死那個SJZ人》第一段主歌結束後的間奏,劉闊已經把提琴和馬頭琴拉得傻傻分不清楚了。要不是最後那幾下頓弓的處理,就算是專業的隻靠耳朵聽也很難分辨得出來。
但是五聲音階玩多了,難免就會被人給貼上民樂的标簽,如果萬青技止于此的話,那就不叫萬能青年旅社了,應該改名叫做萬能青年十二樂坊。
所以,他們哥幾個還是會把搖滾樂的老祖宗布魯斯音階拿出來秀一秀。
比如在《不萬能的喜劇》中,小提琴和長笛聲部能把la、do、re、mi、mi、so這幾個音反複的摩擦,弄弄的藍調氣氛裏面,這就給人一種在工業園區裏面,開了一間不打烊的小酒館的畫面感。
想到這些,邊浪就問陶星悅道:“你對五聲音階和布魯斯音階的了解多麽?”
陶星悅一聽這就有點傻眼了,要說了解那肯定是知道的,五聲音階畢竟是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就算是不知其所以然,那也一定是知其然的。
可她一個一直玩古典樂的,邊浪用五聲音階來考校她是不是有點過了?
而且,最讓他想不通的是,邊浪這一個玩搖滾的,什麽時候又和民樂搭上邊了。
不過她不是劉佳赟那種心直口快的人,雖然是那麽想的,但是不可能直接問出來。而是在想了一下之後才說道:“布魯斯音階我了解的比較多,有些時候接伴奏的活會經常用到。至于五聲音階,我就隻知道原理,但是如果以後邊老師有需要的話,我可以學!”
聽到有這個态度,邊浪就覺得行。
畢竟在萬青之前,他自己也沒見過誰用西洋樂器把五聲音階給玩到那種程度,更不要說是水藍星的提琴手了。
想到這,邊浪才繼續道:“留個聯系方式吧,等我給伱一張譜子,回去練熟了然後再來找我一趟。”
不管是《揪心的玩笑和漫長的白日夢》還是《殺死那個SJZ》人的間奏,邊浪都不是能在這随便花點時間就把譜子寫出來的,這樣等他好好回顧一下,順便把萬青的他還記得的這些歌都給全部搬過來。
對于這種一張專輯吃了10年,還能依然有很多樂迷的樂隊,音樂質量那自不必說。
聽到這,陶星悅自然心中就有了考量:“看來邊老師要給我的譜子比佳佳的要難。”
點頭應下之後,劉佳赟也準備完畢從另外一間排練室過來了。
“邊老師,我這邊可以了,我現在可以開始了麽?”
邊浪點點頭道:“可以了,我給你這一段是歌曲的前奏,你拉完之後就進主歌了,到時候你可以自由發揮一下。你可以試試低音大提琴的演奏方式加一些即興在裏面……”
說到這,劉佳赟開始有點興奮了。
這一上來就要玩即興,是她沒想到但也是比較認可的方法。
畢竟她來之前就很笃定,邊浪才不看用她們早已經熟悉的各種古典樂曲目來考校她們的技術和适配度。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即興了。
這也是她最喜歡的!
畢竟一大堆譜子拉幾十年不變樣,對于年輕人來說雖然是個磨性子的事情,但也是抹殺創造力的元兇……
想到這些,她也沒找凳子坐下,直接紮了個馬步就開始拉了起來。
看這架勢,邊浪覺得多少是有點pocalyptica的感覺了!
你要是真加入搖滾樂隊了,還四平八穩的找個凳子坐在台上拉,自己都high不起來,那怎麽帶動下面的氣氛?
最不濟也是學一下樂夏上和盤尼西林合作的歐陽娜娜,用肩帶給綁身上站着拉。
當然,不出錯是個大前提!
否則一切都是白瞎,還不如錄個伴奏來得更簡單一些。
随着劉佳赟的琴弓在四根弦上跳躍了四個小節,已經抱起吉他的邊浪彈起跟上,随之而來的是就是那字正腔圓的華語歌聲:“在這個世界裏,尋找着你的夢想,你問我夢想在哪裏,我還年輕,我還年輕……”
邊浪當年聽到這歌的時候,聽主唱這聲音和看樂隊名,就在想這是“荷蘭”的樂隊?
當後面知道這支樂隊來自灣灣之後,他真是狠狠的震驚了一把。
他們的音樂很明顯的受到了萬青的影響,而且他們甚至有點兒“大逆不道”地取名爲“樂隊”而不是像一般灣灣樂隊那樣叫做“樂團”。
至于樂隊名“老王”這個梗,也跟你腦補的完全一樣,他們樂隊的英文名叫“Your Woman Sleep with Others!”(你的女人和别人睡覺)
那時候邊浪就覺得這樂隊太特麽有意思了!
而此時在輕快跳脫的主歌旋律下,劉佳赟也按照邊浪給的提示用低音大提琴的演奏手法開始改拉爲撥,代替貝斯撐起了旋律中的低音部分。
“他們都說,我們把理想都忘在,在那輕狂的日子裏,我不哭泣,我不逃避……”
早已經掏出手機在錄制的周柯彤現在心裏又開始嘀咕了:“還好我沒去忙别的事情,否則又錯過一首好歌的誕生了。”
不過同時她心裏也在糾結,錄完之後這首歌到底要不要傳到晚上去。
畢竟現在邊浪超話的沙坑裏面,還有不少坑等着邊浪去填呢。而現在公司這發展策略,他估計不把奧拉夫要麽劉紫陽這倆其中的一個給拉過來的話,大概率是不會開啓新歌的錄制了。
就在她那麽想着的時候,這首歌最精華的那幾句詞蹦了出來:“給我一瓶酒,再給我一支煙,說走就走,我有的是時間……我不想在未來的日子裏,獨自哭着無法往前……”
而同時,劉佳赟也按照自己的理解,改撥爲拉,即興跟着邊浪一起玩了起來。
這副歌部分,也是邊浪認爲老王與萬青的最大不同之處,就是唱詞部分的旋律性要大大超過了萬青。
因爲對于萬青的大部分歌曲來說,其實最出彩的部分都是solo,尤其是史立那個出神入化的小号更是回味窮。
而在這張首歌裏,老王樂隊不但解決了“沒有小号”的這個bug,而且即使在萬青的影子籠罩之下,依然無法掩蓋他們的歌更加具有傳唱度的事實。
雖然他們也有大段大段的solo讓你聽個盡興,但顯然老王樂隊的成功,還是得有賴于他們更加朗朗上口的主唱旋律,以及比萬青通俗易懂得多的歌詞。
當邊浪猛的提高一個八度,帶着點沙啞和嘶吼唱出:“給我一瓶酒,再給我一支煙,說走就走,我有的是時間……我不想在未來的日子裏,獨自哭着無法往前……”
劉佳赟感覺這詞就直接唱到了她的心裏,她覺得今天來這真是她這輩子在音樂這件事情上做得做最正确的一件事情!
就像歌詞裏面唱的那樣:“說走就走,我有的是時間……我不想在未來的日子裏,獨自哭着無法往前……”
因爲:“我還年輕,我還年輕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