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邊浪沒等有人聯系他,就自己跑食堂借飯卡吃早餐去了。
當他要給那位借他飯卡的女生V早餐錢的時候,女生笑道:“能請邊大神吃早餐,真不知道我這是哪來運氣……”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簽名跟合照那就是逃不掉的了。
等到9點半的時候,邊浪就接到昨天那位男同學的消息,說是來賓館接他去禮堂排練。
雖然天空下起了小雨,但是羊城這下雨的中秋都還有20多度氣溫,邊浪穿着短袖也感覺不到一絲涼意。要是換在“一雨便是冬的春城”,邊浪都要加外套了。
傘下的邊浪披着長發、背着琴盒穿過校園時,不免還是引起了一些關注。有男有女,都在竊竊私語,隻是讨論的話題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方向。
到了禮堂之後,董樹賢還沒見着,老張教授就很自來熟的上來跟邊浪打招呼:“這位一定就是邊浪了吧,樹賢可沒少在我面前提起你,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聲樂系的張連霧,你千萬别叫我老師,叫我老張就行。就你那嗓子和演唱技巧,我可當不起老師這兩個字。”
邊浪想着這老張的名字可真随便,是不是家裏種蓮霧的。
但嘴上還是說道:“張老師謙虛了,您是教聲樂的,以後有機會我還想多多和您請教聲樂上的知識呢……”兩人就這樣聊着,向舞台前面走去。
此時在舞台上彩排的是星海音樂學院的學生管弦樂團,曲目是邊浪不曾聽過的,屬于這個世界獨有的交響曲,提琴組的悠揚旋律在打擊樂的沉穩的配合下,讓邊浪也陶醉在其中。
原地球玩搖滾的爲什麽總在和交響樂融合之後讓聽衆覺得無比的高大上,原因大抵就是如此吧。
作爲管弦系教授的董樹賢,此時正在台下拿着個本子認真的聽着,不時在上面寫寫畫畫,看他那認真的樣子,邊浪也沒有開口上前打擾,就找了個座位坐下,也跟着欣賞了起來。
等到一曲結束,董樹賢用話筒提了幾點意見之後,才在學生的提醒下看見了邊浪。
邊浪還沒起身他就擺手示意邊浪不用起來,他走過來坐下之後對邊浪說道:“前面還有三個節目,伱就跟着聽聽提提建議。”
“好,不過提建議就免了,星海可是華夏八大音樂學院之一,我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好!”
邊浪這話不假,星海在其他音樂領域出過什麽狠人他是不大清楚,但流行音樂可是出過不少知名歌手的,之前和《手扶拖拉機斯基》錯過的一線女歌手陶曉雨,就是星海的優秀畢業生之一。
而且每年各種音樂類選秀節目中,星海學生的影子就從沒缺席過。
“不一樣,這三個節目你是最有發言權的!”聽到董樹賢這麽說,邊浪也明白是爲什麽了,應該是兩首的自己的歌沒跑了。
當看見一群白衣少年登場,邊浪都不用聽就知道一會要唱什麽了。一曲合唱結束,老張也跑過來問邊浪的意見。
邊浪拍手鼓掌道:“演唱技巧上真沒什麽可挑的,硬要說問題的話,那大概就是情感的投入上了。”至于什麽女生獨唱會有更感覺這種建議邊浪就不會提出來了,他還等着董佑邊在音樂節上驚豔全場呢。
後面一首歌連他自己也沒有預料到,居然是《新長征路上的搖滾》。
看着幾個青澀男生在台上嘶吼着:“一邊走,一邊唱,領袖MZX……”邊浪隻覺得搖滾這種音樂形式和思維載體,真就是不會随着時間和空間的改變而削弱它的魅力的。
老崔和台上這幾個男生怎麽說也差了兩輩人,一首歌傳了30多年,就算是穿越了時空還能被年輕一輩人所認可,邊浪又再次在心中給老崔點了一個贊。
結束之後,下面這些老師都沒開口,上面那主唱就拿着話筒情邊浪點評。
對于這個邊浪點評起來就沒壓力,在場的這些老師絕對是一個都沒他懂。
回憶了一下剛才的演唱過程,邊浪認真的開口道:“先說主唱,音準沒問題,但是你沒必要跟着我那原調來,降半個調唱或許會更輕松一點,聲音的發揮也會更遊刃有餘一些。”
“然後說下架子鼓,還是個基本功問題,底鼓不夠穩,左右手的速度還有點不均勻。你鼓不穩,貝斯和吉他都跟着跑,你發現了麽,到了第二遍副歌的時候,你們就開始誰也不跟誰玩了。”
鼓手剛聽這話的時候還想争辯兩句,畢竟邊浪再牛也不是專業鼓手,但是想到邊浪那Loop station的神操作,又隻能在心裏歎息一聲:“你牛!你說的對!”
“貝斯還行,就是EQ要再調一下,現在這個音色和這首歌有點不搭。”這話一出,台下的張連霧有點不好意思的問道:“邊浪,你怎麽聽見貝斯聲的?”
主唱要和吉音吉他也很驚訝,因爲他們兩壓根也就沒聽見。
貝斯手點頭如搗蒜道:“好的好的邊老師,我一會再去多聽兩遍您的原版。”
到了主音吉他這邊浪的話就多了:“其他部分還不錯,也就有9個音速度不對。但是solo部分就不行,因爲速度跟不上,所以也不存彈沒彈對的問題了。我建議你改一改這個部分,對于今晚的演出來說,與其彈一段拉胯的不在自己舒适區的原版,不如自己扒一段合适自己上手的出來。
就算我自己彈,設備、琴和人的狀态不一樣,都彈不出完全一樣的音色和感覺來,這也是音樂現場的意義所在。”
聽到這,主音吉他仿佛是頓悟一般向邊浪鞠了一躬。
在他的認知裏,翻彈就是要練到和原版一樣,才有上台演出的基礎。
但是他恰恰忽略了邊浪話中提到的最後一點,那就是現場。
通過這話,他就聯想到邊浪在喜茫茫音樂節的現場視頻。
尤其是《不再猶豫》,邊浪在綜藝上的版本和現場完全是截然不同的兩種狀态,單從演唱上來說,邊浪在綜藝上的表象更像是孤獨的呐喊,而音樂節現場那就是幾萬一起的共鳴的了。
而場下的流行音樂系的主任立馬就生出了那邊浪拉過來當老師的沖動,看着一臉笑容的老董同志,他覺得這事沒準能成:“誰讓你滇藝沒有相關專業呢……”
然後上台的是一個年輕的女主唱,帶着男女各四人的學生。之所以這樣形容主唱,是因爲邊浪從她的臉上判斷不出她是老師還是研究生。
當伴奏的管弦樂聲音響起的一刹那,邊浪就不自覺的笑了:“這才是《好運來》原作的打開方式!”
然後隻聽男女合聲齊齊開唱:“好運來,祝你好運來……”
然後是花腔女主唱的聲音:“疊個千紙鶴再系個紅飄帶,願善良的人們天天好運來……”中音甜美,高音清亮,一曲唱完邊浪拍手說道:“這首歌到頂也就這樣了。”
張連霧聽完笑道:“能得你這一句評價,那就證明我們這首歌改得還不錯。”
邊浪很想說:“這就是原版該有的樣子啊,是我改得不錯好不好?”但話到了嘴邊愣是變成了:“這花腔唱得确實沒得說,把編曲再好好打磨一下,絕對是能上春晚的節目。”
董樹賢也似有所感的點頭道:“你這話我可是記住了啊,等這次結束了你抽時間幫忙琢磨一下編曲……”
“好嘞!”邊浪答應得也幹脆,能9上春晚的許願神曲,要刷國民度還有比這更合适的歌麽?
接下來就是邊浪合聲樂系學生一起合作的《現象七十二變》了,按照邊浪分的歌詞,有他自己的獨唱、男聲合唱、女聲合唱以及男女聲大合唱。
這幫被選出來的幸運兒已經把這首歌練的跟瓜爛熟,就等着和邊浪一起來合了,而配合的樂隊也是老董同志從幾千個學生裏面精挑細選出來的。
尤其是在配樂中很出彩的的薩克斯手,現在雖然還沒畢業,但是已經拿到歐洲一流音樂學院的碩士研究生錄取通知書。
至于架子鼓手,節奏吉他和貝斯鍵盤,都是各個專業中排第一的存在。
邊浪沒多說什麽,上來就是先按照分好的合了一遍。
然後在所有人的期待中,他對幾個樂手說道:“你們的問題一會下去了再說,下午我們單排。”雖然是指出有問題,但是幾個學生心裏卻沒有一點怨念,能有和邊浪單獨排練,接受指點學習的機會,他們就算被像專業課老師一樣罵說沒帶耳朵,都絕不會有一句怨言。
“說下唱的部分,還是我之前說的那樣,技巧上你們一點問題都沒有,不管是從音準咬字還是整齊度上,我都挑不出一點問題來。但是音樂是要讓人産生情緒共鳴,才能被稱爲好音樂。所以,你們這在台上闆闆正正的站着,又不是國慶的閱兵式,整個情緒就不對,唱出來的歌聲中就沒有律動感。”
這種老生常談的問題,所有人都懂,但是要改起來就難了。
看着幾十個學生那一臉無奈的表情,邊浪繼續說道:“下午你們再排排,到時候隊形站開一點,保證所有人都能在台上跟着歌曲節奏能簡單的舞動起來,還有最後那四句反複唱一唱,注意抛開面子問題!”
說完之後,邊浪和樂隊約定了下午排練的時間和地點,就跟着老董同志上家吃飯去了。
家離學校不遠,11路過去就是10分鍾。
小區看起來大概建起來有個5年左右,是很典型的那種不中不西的小高層。老董家在7樓,兩梯兩戶的格局不用進門邊浪就知道這房絕對小不了。
老董同志站在門前還沒按指紋,裏面就傳來了狗叫聲。
這門一開,一條圓不溜秋的比熊就跑了過來,圍着老董同志撒歡。那全靠蓬松的毛量撐起來的大圓腦袋,不住的蹭着老董同志的褲腿,那和螺旋槳一樣轉動的尾巴整則是掃着邊浪的鞋子。
“石頭乖,來個恭喜發财!”
老董同志的話音剛落,石頭就兩條後腿着地,整個狗身站立了起來,兩條前腿搭在一起,沖着邊浪上下擺動。
“這是幹嘛,要壓歲錢麽?你有沒有二維碼?給你個月餅行不?”
石頭“汪汪”叫了兩聲之後,老董同志直接笑了出來:“邊浪,你怎麽和它都能聊上,還要壓歲錢,這可是中秋又不是過年。”
邊浪兩輩子都沒養過狗,但是上輩子卻有一群養狗的朋友,對這多少了解一點,他聽一個朋友說,這種比熊犬的智商大概等于兩歲的孩子,所以他覺得這狗大概是溝通的,隻是是不是通過語言就不得而知了。
董母聽到動靜後,就從廚房出來和邊浪打了個招呼:“小邊來了啊,昨天老董帶回來那些東西都把我給看傻眼了,你來就來吧,還帶那麽多東西,之前在春城的時候就一路吃你,老董去醫院的錢還是你給掏的,你說說這多不好意思。”
“邊浪心裏的台詞是,遲早都是一家人,不必那麽客氣。”但嘴上卻說道:“這不正好是中秋麽,我想着董老師和您也不常回滇省,就給你們多帶了點土特産。”
“真是有心了,你說你這孩子,要是佑邊有你那麽孝順那就好了……”
這話邊浪知道正确答案要怎麽接,但是他不敢,就隻能說了一句:“還麻煩阿姨親自下廚,是我不好意思。”
聽到這東睦眉開眼笑的沖董樹賢使了個眼色,老董同志就岔開話題道:“邊浪啊,佑邊說讓你幫她帶個效果器去春城,我也搞不明白那些東西,你去她房間給她找找。”
邊浪聽到這話,下意識的就回了一句:“昨晚沒聽她說啊……”
在順着老董同志手指的方向走過去的時候,邊浪一個激靈才反應過來:“握草!中招了!董佑邊自己彈民謠吉他的,要個屁的效果器,我又不是沒見過她現場排練。就算是要拾音器那絕對是随身的東西,怎麽可能放在她羊城這一年也回不來幾次的家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