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1點,邊浪和陳淑婷在機場接到了奧拉夫一行兩人,除他之外還有一名錄音師,也是歐洲頂級的水準。
畢竟這次的工作量巨大,29支樂隊,100多個樂手,要錄制的音軌數隻多不少,還涉及了不同風格的搖滾樂種。
一旦在疲勞狀态下工作,很有可能就無法把質量維持在相對更高的一個水平線上,所以就需要有個人在幫忙的同時,也跟着提意見随時糾正。
“Wave,想不到那麽快就能和你見面,能參與制作這樣一張特别的專輯,大概會是我職業生涯中最特殊的一次!”邊浪英語還行,不用翻譯也基本能交流:“希望也是最讓你難忘的一次。”
兩人在飛機上已經把時差給倒過來了,到青旅把行李一放就開始進了錄音棚。
潘健虎出面加塞把百花錄音棚的主棚給包了下來,按照順序自然是先錄制難度最高的29支樂隊合唱版。
現在加上丁彤,整個樂手隊伍已經剛好110人,也就百花棚這有效容積970立方米的主錄音室,才能把這算是“樂團”的建制給容納進來。
原本百花棚錄搖滾已經退休的王牌萬裏馬,業内人稱“老哥”的制作人一聽是這事,不顧70多歲的高齡愣是要嚷着出山,親自操刀給華夏搖滾29錄。
好在被潘健虎給勸了下來,畢竟70多歲的高齡,要扛下這工作量不得要了半條老命。主要也是聽說奧拉夫從歐洲過來操刀,這位在90年代幾乎錄了大半個水藍星華夏經典搖滾歌曲的老哥才放下心來。
但今天這場,頭發已經全白的老哥還是出現在了現場,一身太極練功服的打扮,讓人怎麽也無法把他和搖滾聯系在一起。
可也就是在奧拉夫他們放行李那會功夫,最後一支樂隊才匆匆趕來。
看得老哥都直搖頭:“一個個都還當是20幾年前那會呢,現在有這機會,也不知道積極點,就這狀态,擱我們那會直接讓你們幾個滾蛋。”
老哥一出聲,搞得最後到的那支樂隊面上青一陣紫一陣的,礙于老哥在業内的地位,幾個人都開口說了點軟話,但心裏卻沒一點服氣的意思。
看着操縱杆那幾位都還一副眼睛都睜不開的樣子,這幾位心裏都憋着道:“一會玩起來再看,都是玩搖滾的,誰也不比誰本事,一會錄起來手底下見真章。”
也就是到了現在,邊浪才算是正式和所有人見上了面。草草打了一圈招呼,沒得到多少積極的回應,便正式進入了錄制狀态。
拍攝的事自然就落在了在京城的裘駱身上,他把劇組的攝影團隊都給帶了過來,邊浪是打算把這一段錄制過程都拍下來就當MV的。
對于這一版的整個編排,奧拉夫也沒給什麽改動,全按照邊浪之前的來。
最先上場的滾石在丁彤加入之後,多了一把吉他彈solo。丁彤自己在私底下練熟了,音色在邊浪那美式幹琴音和過載音之間帶點clean又有一點髒,把垃圾搖滾的風格又給放大了一層。
雖然隻有三個小節,但作爲錄音室版本的開頭,所有人都想做到盡善盡美。
光大勇架子鼓的麥,前後都調了5次才達到奧拉夫的标準,又加上其它人的各種小失誤,這三個小節楞是錄了十幾遍才算過。
老哥也是個要求很嚴的制作人,要不是看後面的樂隊都有點怵了,他都還想建議奧拉夫再來兩遍。
到了後面操縱杆樂隊上場,問題可就不是一點點了,調音就用了10多分鍾,到正式開始邊浪才發現,他們把編曲也給改了。
之前錄視頻的時候,大家也沒多少時間去琢磨,邊浪給了樂隊總譜,基本上都是按照那個來。但是現在正式錄歌,各種私貨編曲就開始加進來了,除了鼓沒變之外,貝斯吉他和鍵盤完全被改得沒影了。
和滾石前面那個小節不說一點關系沒有吧,但不是專業的根本聽不出就是同一個曲子。
奧拉夫叫停之後問邊浪道:“Wave,伱們之前沒有協商好麽?我想你也知道,如果編曲都這樣随意發揮的話,這首歌就毀了。”
潘健虎也知道這事當下邊浪不好開口,他就隻能用老資格來壓人了,直接把李浩和田遠這倆酒蒙子給“罵”一通,操縱杆樂隊幾人才不情不願的按照之前的編曲來,錄了十幾遍才讓奧拉夫堪堪點頭。
邊浪知道問題在哪,之前那視頻大家跟着他來沒毛病,就當是玩票了。
但是現在正兒八經進棚子錄,誰不想自己樂隊能在這首歌裏的表現更出彩一些,就跟音樂節時調音那情況一樣,誰都會和調音師來一句:“哥們,一會音響聲要比前面的大啊!一定要大!”
這歌是他邊浪牽頭不假,但所有人起初都是憑着一腔熱血,爲了支持滾石和華夏搖滾樂的發展加入進來的,但現在熱血冷卻了人心也沒那麽齊了。
有這些心思是人之常情,邊浪可以理解但不會接受,這首歌就是隻能一個人說了算,而且隻能是他自己,要不這廟不是蓋歪的問題,而是根本就蓋不起來。
不過現在還不是開口的最好時機,他要等問題再多暴露一些,大家的情緒都到了快要爆炸的那會,到時候直接用他自己辦法來解決,“立威”的效果才最好,也才能讓全部人都沒話說。
到了大風樂隊這,因爲在春城的時候邊浪一直盯着,情況就要好很多,但也錄了十遍。
後面的就有好有壞了,除了南音系的,其他樂隊都加了私貨在裏面。5分多鍾的歌,錄了兩個多小時,有不少樂手都毛了,才完成了一半,效果還都不盡如人意。
看着後面還沒輪到的那些樂隊已經開始有人嚷嚷了起來:“搞什麽呢哥幾個,拿出點樣子來啊,擱這幹杵着幾個小時,你們不累我們累啊!”
邊浪知道是時候了,要再給這情緒繼續那麽發酵下去,這人心就要散沒了!
想到這,他先叫停了奧拉夫那邊,讓陳淑婷帶他們兩人出去休息下。
在衆人或不解或戲谑的眼神中,邊浪拿起話筒來了一句:“大家都辛苦了啊,邊浪萬分感謝。這次的事是我搖的旗,大家有什麽問題沖我來就行,相互之間别生什麽間隙。之前有些老哥邊浪我也不認識,這次才算見着面,那我就當着大家的面再把之前說過的話重申一遍,這張專輯發了之後,版權在我這,收入滾石音樂隻拿一成,剩下的大家一起均分。
同意的一會完了找陳姐把合同給補上,把事給落實了!不同意的有什麽意見就說出來,都是玩搖滾的沒必要整當面背面那一套。”
不患寡而患不均是華夏老祖宗留下來的俗語,也是大多數華夏人在面對共同财産分配時的基本共識,之前邊浪說過,但是今天聽他親口說出來,效果自然和隔着網線打字聊天不一樣。
在場的樂隊境遇都不相同,有的靠着以往的版稅和演出能養活樂隊,有的還在靠着信念爲愛發電,但錢這事誰都不會嫌多,當即就有樂隊開口:“這事邊浪你做得沒話說,我們都服氣!”
見大部分人都跟着點頭之後,邊浪這才繼續開口道:“我也知道,大家玩的有不一樣的,也有差不多的,共同來排這首歌都會有些自己的理解。可這事要是完全滿足大家各自的想法,那今天還真沒法錄了。”
這話說完,老哥開口跟了一句:“小邊這話說的在理,這事放全世界也沒誰那麽幹過,老哥我也頭一遭聽說,大家夥都拿出點認識來。自己人關起門來說事不丢人,就說李浩你們幾個,這像個樣子麽,明知道今天要錄歌,昨晚還喝那麽大,讓人老外看了不是笑話麽?其他小棚裏可還有不是搖滾圈的人錄着呢,傳出去你們不嫌丢人,我都替你們丢人。”
老哥這話把李浩和田遠那臉色說得一陣紅一陣白的。
李浩雖然平時嘻嘻哈哈,但遇上正事還是要點面皮的:“老哥,這事是我們不對,您就别說了,您那麽一把年紀還能過來,哥幾個現在也覺得慚愧。但是你說風格這事吧,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理解,我聽不明白别人的,别人也不一定就能聽明白我們的。”
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誰都聽得出來,這話就是不服邊浪的編曲了。
這話一出,就有人跟着附和了:“李浩這話沒錯,現在錄音室版本,大家都有自己對風格的理解,用不着和之前那版一樣。”
“我承認邊浪有才,但是不能他一人就把所有風格給吃透了吧?再說了,十個手指頭伸出來都還不一樣長呢,誰知道錄出來樂迷喜歡聽誰的……”
這時候南音系的就要開口幫邊浪說話,但被潘健虎給制止了,昨晚和牧歌的事他知道,這種事外人來說要比他們自己人站出來更有說服力!
果然,磊落先老趙一步就站出來了:“你們怎麽想我管不着,但邊浪在玩布魯斯搖滾上的本事,我磊落服,我們牧歌全體都服。這歌昨晚邊浪給我們的,現在玩給你們好好聽聽……”
說完他沖老趙打了個眼色,哥幾個拿起家夥事就把昨天邊浪給的歌演了一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