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九,小雨初歇。
陸燃終于走出了家門,站在依舊陰霾的天空下。
一連兩次特殊事件,對雨巷城的打擊,不可謂不大。
前幾次農曆十九,陸燃走出家門時,還能見到小區内遛彎的人、遛鳥的大爺。
如今人少了,大爺也不見了。
“呼”
陸燃深深地舒了口氣,抱着裹着布料的雙刀,邁步向小區外行去。
他的目的地,依舊是高鐵站。
但這一次,陸燃不用逃課了。
學校每個月僅有一節早課,而屬于農曆九月份的這一節課,被取消了。
不止如此,學校爲了照顧學生們的情緒,同樣取消了這個月的作業。
學生們可以自由安排時間。
你想在家中修煉,或是去哪裏遊玩放松、去外地探親等等,一切自便。
由于經曆了特殊事件·魔君降世,所以下個月農曆十五,學生們也不用參加守城任務。
換句話說,陸燃放假了。
滿滿一個月的假期!
雖然學校不給學生們布置任務,陸燃自己卻有任務。
關于變強,關于好好的活下去,是他給自己制定的人生主線任務。
在這條主線上,有一個個緊密相連的分支任務。
比如說提升實力境界,擁有更加強大的肉身,更雄渾的神力。
再比如說激活一座座邪魔塑像,裝備上萬千邪法,召喚、掌控邪魔。
直至未來的某一天.
掌管整座神魔雕塑園!
對于這一個月假期,别的同學如何安排,陸燃不管。
他和他的小隊,已經确定了目的地——黑燈籠魔窟!
黑燈一派之邪法,有輸出,有治療,還有遮人視野的黑煙。
這些邪法,個個都是陸燃想要的,且前期就能配備上。
而黑燈一族最出名的技法,還是河境時配備的控制類邪法。
有單體控制技——陰火籠。
也有群體控制技——陰燈大陣!
凡是被陰燈光芒籠罩的生靈,行動會受阻。
尤其是邪法·陰燈大陣,強得讓人頭皮發麻!
自邪魔降世以來,不知有多少人族将士,被陰燈大陣的光芒籠罩,連手指都動彈不得。
就隻能絕望的等死
當然了,也不是所有黑燈邪法,都對陸燃有用。
黑燈一族與裂魂魔一族一樣,也能吸來人族的靈魂,收入籠中,用籠火焚燒。
有的黑燈籠喜歡小火慢炖。
細細品嘗人族靈魂的痛苦與哀嚎。
有的黑燈籠喜歡大火收汁。
燃起熊熊籠火,粗暴的将人族靈魂焚燒殆盡。
這種邪法,純粹就是邪魔一族的“享受”類邪法了。
裝備在陸燃身上,理應沒有太大用途?
畢竟,陸燃目前還想不到,到底是怎樣惡劣的敵人,才能受到自己這種級别的款待。
先殺其肉身,後焚其靈魂?
嗯.希望沒有哪個家夥,這麽不長眼吧。
事實上,陸燃的心中還有一個想法。
日後,待自己能召喚出邪魔時,比如說胭紙人、夜魅等等。
給她們配上黑燈籠這種“法器”,似乎也是很不錯的選擇?
七點一刻,陸燃來到了站前廣場。
看着人頭攢動的車站,陸燃早有心理準備。
他和小隊訂票的時候,就發現了此次出行的人有好多好多。
而當陸燃親眼看到這些人時,也意識到了不同。
出行的人們,自然會帶行李。
可是,人們大包小裹,攜帶的行李似乎過多了。
與其說是出行,更像是搬家?
這些人.要離開雨巷城了麽?
魔君降世的影響力,又一次展現在了陸燃的眼前。
若是偶爾一次特殊事件,也許不會引起人們這麽劇烈的反應。
偏偏在上個月,這座小城剛經曆過“衆鬼夜行”。
母親曾在電話裏說:這座城市像是被詛咒了一樣。
看來,不隻有她這樣認爲。
“看什麽呐?”一道女嗓傳來,“這麽入神?”
下一刻,一隻手肘已經架在了陸燃的肩膀上。
如此風格,陸燃都不用轉頭,就知道來者是誰。
陸燃示意着人聲嘈雜的車站:“好多人。”
常瑩也察覺到了旅客們的不同,小聲道:“他們不會再回來了吧。”
雨巷這種老舊小城,每個月都在流失人口。
隻不過,這個月似乎格外的多。
“也許吧。”陸燃低聲道,“畢竟大城市的守衛力量更足,更安全一些。”
常瑩忽然道:“那個.我們倆要不要挪挪地方?”
陸燃:“爲什麽?”
常瑩稍稍低頭,小聲道:“好幾個神民警衛都盯着你看呢。”
陸燃不明所以,四處張望着。
常瑩悄聲道:“你面色陰沉沉的,懷中明顯抱着武器,又一動不動的看着人群。
我要是這裏的警衛,我也得盯緊伱。”
陸燃:“.”
人們在這種危險的世界裏生存,的确可能會精神崩潰,什麽事兒都幹得出來。
不過,在這神魔并存的特殊時代裏,人們也再一次證明,今人不比古人差。
與曆史上任何一段黑暗苦難的時期一樣,人們總是會想方設法、竭盡全力的生存下去。
也許有人會崩潰,有人會放棄。
但是關于“生存”這件事,人族群體的整體氣質,絕對不是認命與屈服。
“我幫你拿着呀?”常瑩一手拎着大斧,另一隻手從陸燃懷裏拿過布包,“省着他們誤會。”
“行吧。”陸燃看了看車站建築上方的大鍾表,“吃早飯了嗎?那邊有個大堡王。”
聞言,常瑩眼睛亮晶晶的:“你請我呀?”
陸燃也笑了。
這大妞兒,還真是沒心沒肺的。
好像對人們“逃離雨巷城”的一幕,沒太大感覺?
陸燃心中是這樣想的,也沒有避諱,直接問了出來。
“嘿嘿~”常瑩笑嘻嘻的,“走就走呗,都是爲了活着嘛。”
“是這個道理。”陸燃點了點頭,心中頗爲認同,“走,我請你吃漢堡去。”
“好耶~!”
常瑩更加開心了,與這座車站的氛圍格格不入。
陸燃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有些人是用力過猛,強顔歡笑,逼迫自己樂觀開朗,用以面對這危險壓抑的世界。
而有些人,則是天性使然。
陸燃認爲,常瑩是後者。
跟這樣的家夥一起執行任務,應該會很愉快吧。
二人胡吃海塞了一頓,期間,鄧玉堂和田恬也接到信息、加入了進來。
直至八點半,四人組才踏上通往東北地區的列車。
在遼東省錦川市那邊,存有一座黑燈籠魔窟。
這也是陸燃能找到的,距離雨巷城最近的一座了,車程大概一個半小時左右,還能接受。
“你坐哪邊?”車廂内,常瑩将一排座椅轉了個方向,低頭看向田恬。
“哪,哪都行。”田恬小聲道。
“那你坐裏面吧,靠窗。”常瑩一手落在田恬的肩膀上,将她推到裏座。
“哦。”
“小小一隻,被人抱走了可怎麽辦?”常瑩小聲嘀咕着,一屁股坐在靠過道的座位上。
田恬:“.”
陸燃看向常瑩,道:“你動作溫柔點。”
“知道啦!”常瑩倒是很聽陸燃的話,她稍稍歪身,湊向田恬,“對不起哦。”
“陸燃。”田恬同樣歪着身子躲閃,緊緊靠着車窗。
陸燃好笑的看着這一幕,用眼神制止着常瑩,問到:“怎麽了?”
“如憶姐姐跟你聯系過麽?”田恬小聲問道。
“沒。”陸燃搖了搖頭,“她在閉關修行吧,或是在魔窟中曆練?”
“哦。”田恬低下了頭。
常瑩又湊了過去,笑盈盈的:“不怕,姜班長不在,我保護你!”
“對,我正要跟你說這事兒呢!”陸燃當即開口,“鄧少沖在前面就可以了。
你以後跟田恬一起,居中策應。”
“啊”常瑩一臉的不開心,“可是我的大斧很饑渴的。”
陸燃:???
鄧玉堂也聽愣了。
這是什麽虎狼之詞?
田恬悄悄擡起頭,偷偷看了常瑩一眼。
說真的,跟常瑩待在一起,田恬的壓力真的很大。
甚至會有些壓迫感。
早在高一入學那陣,田恬對常瑩的第一印象就不是很好。
她總覺得這位皮膚黑黑的、身材高大的少女,像是一個女野人。
雖然嗯,常瑩笑起來也很甜。
但不笑的時候,真的挺“野”的。
田恬一直有種錯覺,認爲常瑩随時會将她捉起來、抓回部落裏,生吞活剝了
“你們靈簽信徒很适合居中,就這麽定了。”陸燃直接道。
“好霸道哦。”常瑩癟着嘴看向田恬,嘀嘀咕咕着,“他一直這樣嘛?”
田恬抿着嘴唇,沒吭聲。
陸燃又道:“田恬。”
“哎?”田恬立即擡頭。
陸燃:“你當指揮,怎麽樣?”
“我?”田恬有些驚訝,“我我行麽?”
陸燃笑了笑:“你天天跟着你如憶姐,耳濡目染也學會了。”
鄧玉堂點了點頭,給出一份鼓勵:“隻要聲音大點就行。”
田恬:“我”
“放心吧,田恬聲音可大了!”陸燃笑呵呵的說道,“陰花旦現身那晚,田恬給我彈了個語音,好家夥~
喊得我耳膜生疼!”
田恬小臉蛋“唰”的一下就紅了,直接紅到了耳朵。
“唉?”常瑩似乎發現了什麽有趣的東西。
她好奇的伸出手指,輕輕捏了捏田恬的小耳垂。
陸燃一把拍掉了常瑩作祟的手,看向田恬:“我得在外面打野。
鄧少又是沖殺在前,沒辦法縱覽全局。
所以,指揮的人選,就隻剩下你和常瑩了。”
鄧玉堂連連點頭:“是啊是啊!
你也不想這支小隊,被常瑩指揮吧?”
“哎?你這人!”常瑩頓時不樂意了,眉毛一豎,“我指揮怎麽啦?”
陸燃面色古怪,看向鄧玉堂:“你别說,她指揮的話,說不定還真合你胃口?”
鄧玉堂:“啊?”
陸燃聳了聳肩膀:“沖啊!殺呀!”
鄧玉堂:“.”
“噗嗤~”田恬忍俊不禁,又急忙一手捂住了小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