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屁娃放假兩個月。
七月僅僅隻是開始,她就在胡同口拉起了二胡。
天知道她後面還會怎麽瞎胡鬧。
陳平生感覺頭發都有些長了,莫名被愁的。
好像是要去剪一下了。
陳安安神不知鬼不覺的從他身後跳了出來。
“老豆,咱倆要不要一起去剪頭?”
“行啊。”
人不帥,頭發必須得精緻。
胡同外就有一家小理發店,每天回來的時候都還會路過。
開了快二十年,陳安安不在這剪,她要去剪高級頭。
得…陳平生開車帶着她過去,她頭發也确實有點長了。
小姑娘留那麽長的頭發壓根沒必要。
完全就是在吃營養,浪費家裏的小燕窩。
陳安安在三裏屯看上一家頂級理發店,聽說都是明星級托尼老師。
噱頭很響,價格自然也不低。
父女倆開家裏的賓利出發,不用二十分鍾就到了。
一般價位極高的理發店,那是很少開在一樓的。
主打的就是一個預約制。
陳安安進去,裏面喊了兩聲歡迎光臨後還問她有沒有預約。
陳安安說沒有。
裏面客戶都沒一個,都在那玩手機,服務員竟然還跟她說沒預約剪不了。
陳安安當場就不樂意了,“不是沒客人嗎?怎麽就剪不了?”
“不好意思,我們這都要提前預約的,你可以先在這邊登記一個電話号碼,我們的老師大概三天後有空。”
前台看着挺客氣,就是那語氣也挺驕傲的。
陳安安不知道她們驕傲啥,拉着她老爸就走。
開什麽玩笑,讓她剪個頭發等三天?
她好歹也是一秒鍾幾毛錢上下的小小勵志帝好不好?
這邊理發店肯定不止一家,隔壁就還有一家英文名的。
同樣逼格不小。
陳安安進去,知道馬上就能剪後價格都沒問。
陳平生坐她旁邊,他還是美式側背,難度不大壓根不用剪太高價位的。
就點了個普普通通一九八的。
至于大屁娃,點了個最高價位兩千六百八的。
二六八零的托尼老師很時髦戴個英倫帽,問她,“小姑娘,你要剪什麽樣的啊?”
要是年紀大一點的,他們還會有一套标準的設計流程。
十歲以下的自然就省了。
陳安安想了想,“我要剪個不差錢的。”
“不差錢?”
這不是小品嗎?一句話把托尼老師都給幹懵了。
陳平生又想罵她,“你能不能靠譜點。”
“咋不靠譜啦。”
陳安安說了一大堆,最後總結起來就是剪短一點點。
把那些開叉的剪掉就可以了。
這确實挺不差錢的,但凡差錢,都不會喊個剪幾千的來給她清理那些小碎發。
剪了一陣,托尼老師發現自己剪完了。
一看時間竟然才過去五分鍾。
貌似有點對不起這個錢,他又磨磨蹭蹭剪了幾分鍾。
最後陳平生好了,大屁娃也好了。
她很滿意,陳平生不知道她哪滿意,剪了跟沒剪一樣。
就是花了不少錢。
兩人打道回家,托尼老師勸他們辦卡,陳安安不辦。
現金消費,走哪都是王。
辦卡之後套路就非常多了。
反正就是一直持續不斷的讓伱充錢。
甩了甩自己微卷的叼毛,陳安安很得意。
回到家。
彭英跟劉芬剛把二樓的小菜地澆完一點水。
兩個中年媽每天圍着這菜地,忙得不亦樂乎。
不過空閑時間,劉芬還是教彭英炒股。
當然,現在的股市行情稀爛買啥都虧。
打得老劉家股神一點脾氣都沒有了。
眼瞅着父女倆回來,劉芬喊他們中午去安安姥姥那邊吃飯。
宋妍希的外公今年滿八十了,準備搞個八十大壽的,老人家不想麻煩也就沒大搞。
不過一家子去吃飯還是需要的,等到中午宋妍希就開自己的拉法回來了。
在這一塊,見到什麽車都不稀奇。
她手裏還提着新買的兩件鮑魚燕窩,準備送給老人家的。
劉芬跟他們一塊去,家裏就留彭英跟陳心怡。
安安姥爺還是個老知識分子,以前吃了很多苦,現在很低調。
家就住四環還是一套老宅子,聽附近的人說今年這邊就要拆遷了。
到時候肯定可以獲得一大筆拆遷款,這個時候三個女兒一個兒子除劉芬外,那不知道多有孝心。
本來劉芬也想湊這個熱鬧的,隻是她女婿這邊的情況,注定讓她第一個被淘汰。
按大姐劉秀愛的說法,她女婿都富成那樣了,哪還會瞧得上這點拆遷款啊!
三姊妹一緻同意,先将劉芬排除在外。
有句話咋說來着?
久病床前無孝子,拆遷門口孝女多。
劉芬現在反正是頂看不起大姐的,拆遷消息沒出的時候,往家門口經過她都不會回家去看一眼的。
現在拆遷消息一來,立馬開始獻殷勤。
那是要多勤快有多勤快。
但凡安安姥爺有個小的感冒咳嗽,她跑得比狗還快。
凡是家裏過個什麽小節日,噓寒問暖那不知道照顧得多周到。
旁人不知道的還都以爲她是個大孝女。
住附近的就知道,她這擺明是打拆遷款主意了。
本來她家條件在幾姊妹面前,那也是最好的。
她兒子韓飛搞個共享單車,三套房整沒了不說。
還欠一屁股債。
大的也離婚。
她要是争不到這筆拆遷款,往後的日子肯定非常難過。
隻是。
她是這麽想的,别人不一樣也是這麽想。
唯一不動如山的還就是劉芬弟弟劉愛華。
家中唯一的男丁嘛,按國内習俗有錢那肯定都是給他啊。
幾個女人再怎麽搶,有屁用啊!
他是裝都懶得裝一下。
劉芬暗暗吐槽,但願老頭子狠心一點就不分給他。
到時候還不氣死他。
老伴死得早,老頭子這些年一直都是由五十多歲的保姆照顧。
這還是她們幾個人一起出錢請的,每人分擔一千塊。
房子其實也不大,位置就還可以。
附近都已經建起了高端小區,他們這拆遷,按政府規劃是要建商業區。
拆遷不稀奇,關鍵就是看位置。
按她們這個位置,房子要是拆了要麽就是補幾套商業門面,要麽就是補現金。
補現金的話按京城如今這房價,商業區的房子那至少也得補兩千萬。
難怪大姐劉秀愛這麽勤快的,财帛動人心啊。
隻是這種關頭劉芬二姐跟三妹,同樣不會放棄。
這麽一鬧,大家反而對劉芬是最友善的。
因爲她早就退出了争産行列。
八十歲的安安姥爺,身體已經不怎麽好了說話都有點吃力。
看着大家都還是親切的握手笑兩下,到陳安安的時候抓着她的手都不肯放。
也是早聽幾個子女說起過他們家的情況了。
從最開始的有點錢了,很有錢了,不是一般的有錢了,特别有錢了。
超級有錢了。
這就是他們家這幾年的慢慢變化。
劉芬也是心甘情願的不要這拆遷款,辛苦一輩子養大幾個兒女。
結果到頭來全爲這破房子争得頭破血流。
你說到最後這老頭子走的時候,會是什麽心情?
陳平生反正覺得挺悲哀的,當然,他也不會去多管。
這種事哪哪都有,主要還是發生在城市。
農村其實也不少。
在這邊簡單吃了一個飯後,宋妍希就把提過來的禮物送給安安姥爺。
回家的時候。
她還在感歎,“姥爺怕是要傷心了。”
“哼,也是你大姨她們做得太過,前天竟然逼着老頭子要分拆遷款。”
劉芬不參與這個事後也是忿忿不平,總感覺這麽搞下去,老頭子一氣之下将錢分給保姆都有可能。
到時候她們老劉家這笑話可就鬧大了。
“唉!爲了一點小錢至于嗎?”
陳安安也在那裝模作樣的感歎,“老豆你放心,等我長大了肯定會好好孝順你。”
“我要你孝順啊?”
陳平生心裏挺開心,嘴上卻不承認,“就你爸這條件,真要七老八十了,請它幾十個小保姆照顧那不香啊。”
“老媽,你瞧老豆這話說的。”
陳安安哼哼兩聲,自顧自的靠在後面去玩耍。
宋妍希拍她老公一下,暗示他說錯話了。
小姑娘有孝心是好事,可不能這麽去打擊。
等她們到家後,劉芬還第一時間跟彭英聊起這些家裏情況。
中老年婦女最喜歡的就是吃這種瓜,聊得可起勁了。
不過兩天之後,當劉芬的一句玩笑話成真之時,整個老劉家都炸開了鍋。
兩千八百萬的拆遷款,老頭子竟然要将其中的1500萬分給照顧他七八年的保姆。
大姨劉秀愛沖過去抓着保姆頭發,拎出來就大吵大鬧。
劉芬那個唯一的弟媳更誇張,敲鑼打鼓的跑過去,恨不得将那保姆說得十惡不赦。
本來一家子在互相内鬥的,現在好了不用鬥了,矛盾全集中在保姆身上。
先把她拍死在地上,成了她們的共同目标。
這笑話鬧得,差點上京城新聞。
還是陳平生出面壓了下來,家醜不可外揚,這要是爆出來還跟他家有關。
臉都丢到了姥姥家。
别人還怎麽看騰影,怎麽看即将走上市的沸羊羊跟啵啵奶茶。
這種醜聞,那是無論如何都要壓下去的。
本來跟他沒什麽關系的,鬧到這種程度,直接被迫的扯進來了。
再怎麽說,這也是陳安安的親姥爺,他老婆的親外公。
家事公事天下事,還真的離不開一個财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