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解決了一個身邊潛伏的危機,往後很長一段時間,陸陽都心情大好。
可很快,又有一個新的煩惱,擺在了陸陽的面前。
錢太多,手裏的現金太多,根本花不完。
按一套衣服8毛錢的利潤來說,陸陽手底下經過多次擴招以後,已經擁有接近600名縫紉女工,按一個女工平均每天隻生産20套衣服,合計一天下來12000套衣服。
12000套衣服×0.8元。
按蠻辦法來說,隻要這些生産出去的衣服不是賣不出去,那他陸陽的每天最低現金收入就是9600塊錢,接近1萬,這放在昭縣一個區區小縣城,是什麽概念?
況且,按老六的說法,這還不是極限。
美絲特制衣廠,現在就像一個青春期的小孩,每天都在長高,規模每天都在擴大,生産出來的衣服,也根本就不用擔心銷售問題。
他最近接待的客戶,已經開始有出現外省的人,這說明什麽?
說明美絲特制衣廠的這個牌子,已經開始名聲都流傳到省外,這無疑得益于陸陽接受的兩篇省報和市報的采訪,但也無疑更得益于美絲特制衣廠自己本身就過硬的款式質量以及價格優勢。
同樣的一套差不多的衣服,其他制衣廠,出廠價就得定到3塊5。
美絲特這邊,隻要2塊8,況且貨源更充足,款式顔色也更多。
選誰?
但凡是隻要想掙更多錢的生意人,自然就會用腳投票。
用老六的話來說:“目前昭縣,不,不隻是昭縣,包括整個寶慶市境内,九縣三區,已經是咱們美絲特制衣廠一家獨大的形式,其餘國營服裝廠也好,私營服裝廠也好,通通要麽退避三舍,要麽就顫顫發抖,想必日子都不好過,趁着他們還沒反應過來,學習咱們的降本增效模式前,堂哥,我覺得咱們應該繼續擴張,勇往直前,徹底将他們全部打垮。”
陸陽答應了。
徹底的将這些競争對手打垮,趕盡殺絕?
不不不。
這些都是小問題。
他們死與不死,敗與不敗,都無關緊要,就像陸陽之前所說過的,總有一些思想僵硬古闆的,會被時代所淘汰。思想先進,腦子活躍的,會絕處逢生。還有更多看到希望的人,會一頭紮進來,學習他陸陽的經驗,模仿并走向和他陸陽現在在做的一樣的降本增效之路。
其中,會有多少人倒下,又會有多少人站起來,這些也都不重要,因爲結局是已經注定好的。
套用後世一句網絡上的金句,今天很卷,明天還會更卷,想要不被淘汰,隻有努力做到卷王之王。
陸陽不擔心自己會被淘汰。
但他還想掙更多錢,積累更多的原始資本,因爲也隻有他才明白,未來當大把的外資熱錢湧進内地以後,商海戰場上的厮殺,到底會有多麽的殘酷。
萬丈高樓平地起。
關鍵也就是打地基的這幾年,趁着熱錢還未湧進來,競争也還不激烈,多多努力掙錢,攢家底,用錢再生錢,滾雪球一樣的先強大自己,把自己武裝起來。
但現在陸陽卻遇到了一個煩惱,他沒有辦法把這些掙到手裏面的現金,再繼續花出去,讓它們滾雪球一般的滾起來。
注意,這裏重要的是“滾雪球”三個字。
能掙小錢的項目,陸陽當然不缺能看到它們的眼光,畢竟這個時代滿地都是商機。
就比方說錄像廳吧。
當初與壯壯同學合夥開的那家錄像廳,到現在爲止,滿打滿算,也接近兩個月了。
兩個月,陸陽已經拿到手了兩筆分紅,但兩筆分紅加起來,也就不到1萬塊錢。
聽起來是不多。
但又其實挺合情合理。
因爲當初整個錄像廳開起來,也就總共花了不到一萬七八千塊錢,而且這筆錢還是由三個人來出,陸陽替龔平安出了他的那一部分,算是提前預支的工資。
這麽攤開來一核算的話,三人平均分攤下來,一人也就出了不到6000塊錢的本來,而兩個月才不到,就每人都拿到手了分紅9000多塊錢,等于是一個月提前回本,其餘往後就全部都是純掙的利潤。
要是放在後世,可能根本都不敢想象。
但是在現在這個時代,卻又一點都不誇張。
而且陸陽,還有點看不上它掙的這點小錢。
首先,它無法複制。
開在範鎮街上的這家錄像廳,它之所以能夠取得如此成功,得益于陸陽買來的大批便宜的錄像機與錄像帶,得益于龔平安的背景,有個好姐夫以及未來老丈人,最後是殷壯壯同學,陸陽對他是起碼信任的,不會擔心他坑自己的錢。
三者合一,缺一不可。
換個人來找陸陽合作,張嘴閉嘴拿錢,幫忙置辦設備,陸陽敢輕易答應涉足嗎?
自然是不敢的。
可别錢沒掙着還惹的一身腥。
既然無法複制,所以說,才看不上它。
而且陸陽現在家裏面,包括廠裏面,銀行裏面的現金,已經有多少了?
陸陽昨晚上粗略的算了一下,已經都他媽超過百萬了,他現在就是真正的陸百萬。
當然,這裏面也有一些錢,是又該到了結清國營棉紡織廠的前三個月的頭一個月貨款,可即便是如此,扣除掉這二三十萬元的貨款,陸陽現在手裏面的現金,同樣仍還是接近100萬之多,這都得益最近一段時間廠裏的瘋狂擴張,以及不斷從各省湧來的買衣服的客商。
而且這筆現金流,還在以每天至少1萬+的速度往上疊。
單隻靠投資幾家錄像廳,能花的掉嗎?
當然,小錢歸小錢,但如果真有能掙它的機會,陸陽也仍還是來者不拒的。
比方說,最近錄像廳掙到了錢,有人眼熱。
大軍就是其中一個。
他這個人比較直,直接找到陸陽,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想換工作。
陸陽就問他:“想換什麽工作?”
他說:“廠裏現在的卡車隊,已經教出了好幾個司機學徒,大部分需要出車的活,現在都已經交給了司機學徒去幹,而我和有仁哥現在主要是負責車隊的管理工作,可一個車隊,卻有兩個管理崗,我……我覺得存在很大的浪費,我想退出。”
陸陽其實早就等着他們兩人中間有一個人站出來。
大軍說的對,一個車隊,并不需要兩個管理崗。
之所以是這樣,其一是後山茶廠那幫人被抓後,村委把茶廠管理權收回來,發現裏面存在嚴重的虧空,當初茶廠開起來村委雖然沒投錢,但是卻出了地皮。
按照合同約定,村委占據茶場一半的股份,可是那幫人根本就無心經營茶廠,一門心思隻想盜挖地底下的煤,在無法湊出買大卡車以及挖煤設備的錢的時候,他們打的主意是掏空茶廠,拿整座茶山做抵押,找關系,去找銀行貸款。
而現在問題來了。
盜挖煤掙來的錢,屬于贓款,現在已經被沒收。
可借銀行的錢,卻仍需要還。
如果到期還不了,那這座茶山,就會被抵押給銀行,在法理上,徹底與上槐村村委無關。
這當然不能夠被接受。
所以村委開了幾次會以後決定,先不管其他的,把茶廠的設備全賣了,想辦法,先把銀行的賬填上了再說。
至于,以後茶廠還會不會重開,或者可以幹脆一點的說,把黑煤窯子直接轉化爲正規的煤窯子,那些設備包括大卡車其實也都還用得上,但那都是以後的事情,先度過了眼前的難關再說。
最後也是陸陽,出錢買下了茶廠的五輛二手解放牌大卡車,加上之前現有的三輛,等于加起來廠裏現在已經有了八輛大卡車,倒也确實解了日益擴張的制衣廠在運輸上的燃眉之急。
于是,也就有了剛才開頭的一幕,廠裏面一次性多了這麽多輛大卡車,不管是大軍,還是大堂哥,都很快就升級成爲了大卡車師傅,手底下各自都帶着好幾個學徒,然後等學徒們都出師了以後,廠裏再有外派任務,豈不就自然而然由徒弟們去幹?
兩人都閑了下來,并肩負起了管理司機的這份工作。
可問題來了,又回到開頭,一共隻有八輛車,不到十來個人的小車隊,有特别需要安排兩位管理者嗎?
陸陽搖了搖頭:“你不幹這個,那你準備幹什麽?”
大軍那會兒是這麽回答他:“我想辭職,我要自己當老闆,不過陽哥兒你别誤會,我就是想和伱合作,咱們一起再開一家錄像廳,像平安兄弟,還有殷壯壯那小子,他們跟你合作一樣,那玩意聽說很掙錢。”
配上一副憨憨的表情,你說他傻嗎?
人家不傻呢。
大軍的脾氣倔,容易沖動,可和傻一點關系都沒有。
陸陽沒怎麽猶豫,就答應了他。
憑什麽不答應呢?
範鎮是大鎮,所加上國營煤礦的工人以及工人家屬,總人口超過10萬,别說是喂飽一家錄像廳,就是喂飽個三五家錄像廳,都沒問題,與其這錢給别人來掙,還不如給自家兄弟來掙。
這樣一來,還順便解開了大軍與大堂哥在崗位上的沖突,避免兩人之間因誰上誰下,産生心裏面的疙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