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委辦公室。
此刻正煙霧彌漫,老村支書的火氣很大,這幾天吵得不僅嗓子啞了,連嘴角都起了一個很大的火疙瘩。
一邊抽煙,一邊疼的龇牙咧嘴。
坐在他的對面的村主任也好不了太多,雖然說他不是一把手,可是企業是他引進來的,之前不賠償,還可以說是民事糾紛,可要死了人,性質就完全變了,上面不查還好,一查第一倒黴的就是他。
這不,今天一大早,當聽到了春三跳了塘以後,本來還吃得好睡得好的他,嘴角也學老村支書一樣,長起了火疙瘩。
湊成了一對。
大哥從此不再笑二哥。
老村支書這時道:“不行,這事必須要解決,不然我這個村支書記沒臉幹了,不如引咎辭職,免得今後走在路上被鄉親們戳脊梁骨。”
主任也抽着煙道:“怎麽解決?說的輕巧,對方現在咬死了春三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工人,之前的工錢已經早結清,是春三他自己非的要去幹活,然後才受的傷,出于人道主義他們已經賠過了錢,現在一分錢也不願意出,我們能怎麽辦?真要将茶山收回來?”
老村支書氣憤道:“爲什麽不行?這種不仁無義,言而無信之徒,我們憑什麽把茶山再租給他們?”
村主任搖了搖頭:“因爲本來就不是租,是合作,是我們拿茶山三十年的租金和他們一起合作開的這個茶廠,所以嚴格來說,整個村子裏面的人都是茶廠的股東,春三的這個傷,也是我們村子裏面所有人的責任,那邊也說了,若我們非要賠償,那就把他們在茶廠裏面股份收回來,他們也願意賣,按照市場行情來就行,到時候,願意賠多多少,他們也按比例出完走人。”
老村支書哪懂這個,不禁道:“那要多少錢?”
村主任又搖搖頭:“多到我們肯定付不起,之前去年的時候,他們就拿了好幾千塊錢買茶樹苗,後來又發動村民修通往茶山的路,這個也是要算裏面的,再後來他們又買了一輛二手的大卡車,報賬的時候說是兩萬買的報廢車修好的,再後來又是蓋房子,又是砌圍牆,發動村民挖走山裏面的石頭,今年又貸了款,不知道從哪裏又買了幾輛大卡車.”
老村支書聽的不耐煩的打斷他,“行了,你說個具體的數字,他們到底要多少錢,好讓我死心。”
村主任道:“也不多,當然,對于我們村而言,就是天文數字了,他們不僅要收回成本,還要算這一年的付出與工錢,所以他們要十萬,低于十萬他們不幹,還說我們要是敢強行驅逐他們,他們就要去告我們,老村支書你也知道,這幫人都是工人子弟,又都是城裏來的人,這萬一要是隻怕是我們不僅趕不走他們,還要吃不了兜着走。”
說完,也是一臉愁雲慘淡。
早知如此,就不要這政績了,誰知道隻是引進一個小小的茶廠,就居然這麽麻煩。
一時間,兩人都在比賽的抽煙,整個會議室的煙霧彌漫比起剛才來又嚴重了好幾分。
這也就是沒有女同志在,陸陽他妻子的小姨隻是婦女主任,也插手不上這些事情,幫不了忙,兩人也沒叫她,不然非得把她嗆死在這裏面。
突然在這隻有煙頭火光的安靜中,樓下傳來一陣陣的腳步聲,以及嘈雜說話聲音。
兩人都面面相觑。
打開門放出去一股濃煙的同時,也終于看清楚了,是陸陽領着一大幫的村民們在往這邊走來。
先是一愣。
而後雙雙大喜。
畢竟這是村裏唯一的财神爺。
萬一要是财神爺動了恻隐之心,願意替受傷的春三來出這筆醫藥費呢?
那豈不就沒事了?
這會兒,村主任比老村支書都還要高興,遠遠的看到陸陽,就跟見到了自己親爹似的,熱情的打起了招呼:“陽哥兒回來了,那太好了,我和老村長正聊起你呢,快快快,快請講。”
他還不知道春三已經都上了陸陽的車,這會兒應該已經都快要到縣城了,要是知道,估計還要更高興。
老村支書也朝陸陽點了了頭。
沒有像村主任一樣那麽興奮,正籌劃待會怎麽開口,從陸陽的口袋裏面掏錢。
他還張不開這個口。
老村支書對陸陽道:“剛回來,不好好休息,陪陪伱那妻子,怎麽帶這麽多人來村委?”
陸陽道:“想必兩位也猜到了,我正是爲春三的事情而來,身後的這些鄉親們,都是來爲我助拳之人。”
都這個時候了,沒有必要拐彎抹角。
老村支皺了皺眉。
村主任則是大喜道:“太好了,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春三呢?你要幫他,不是應該先把他送醫院嗎?”
沒有什麽比不死人更重要,在他看來。
陸陽皺了皺眉:“這個就勞主任你費心了,春三他已經去醫院了,我來是爲了替春三讨一個公道。”
聽聞春三已經去了醫院。
主任心裏面一喜,從今天早上提起來的心髒也可以重新放回去了,隻是陸陽出錢就出錢了,居然還想要替春三出頭,這就讓他有些不喜了,不禁也皺緊了自己的眉頭道:“讨公道?什麽公道?這裏面根本就沒有公道,事情清清楚楚,春三擅自闖進人家的工地受了傷,人家也已經做出了人道主義賠償,這件事情就到此爲止了。”
陸陽冷笑道:“哦,真是這樣嗎?”
“放屁,主任你怎麽能這麽說,春三他分明是在工作的時候受的傷,是那幫家夥做的假表,事後提前一天把春三給開除了,那假的工人工資表上也就沒有了春三的名字。”
“就是,怎麽能颠倒黑白呢。”
“春三也太可憐了,不行,那幫城裏人必須還要再做出賠償,不然今後誰還敢再去給他們打工,也太不把我們當人看了。”
不用陸陽去蠱惑。
早就已經群情激憤的農民們,甘心替陸陽當起了自來水,紛紛你一言我一言,怼的主任啞口無言。
“放肆。”
主任漲紅着臉道:“你們想幹什麽?造反嗎?凡事要講證據,證據呢?沒有證據,僅僅隻是靠你們自己的假想與揣摩,有用嗎?”
村民們不吱聲了。
陸陽這時則大笑道:“當然有用,這至少已經證明了,我們絕大部分的上槐村村民,已經不再信任他們這幫人,既然如此,他們自己不守規矩在先,我們何不将茶廠收回來,自己來經營?”
主任下意識道:“錢呢?”
陸陽又大笑道:“錢當然我這裏有,這次去申城又掙了不少,本來是打算用這筆錢來繼續擴大制衣廠規模,可鄉親們受了委屈,我也不能幹看着,這幫人既然幹不好茶廠,連給他們幹活的鄉親們受了傷都不願意賠償,那就幹脆我來接手好了,主任,老村支書,二位覺得怎樣,要不,就把這群人踢出去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