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城之行結束了。
陸陽原本的計劃是待一個星期,但因爲好心的大媽劉姨的幫忙,使他将國庫券換成股票,變成異常的順利。
加上答應殷壯壯的,幫他打聽二手便宜的錄像機與錄像帶,更是已經在超額完成。
最後是鄧麗君的新歌磁帶,人家冠軍哥那裏也不缺,多的是,陸陽隻拿了兩盤,想給錢,人家還不要。
說是送他了。
還價的話,那是侮辱人,但要是不讓他們送,那就是大客戶看不起他們。
好吧。
陸陽也認爲很有道理。
今天就是他坐火車返回湘省的日子,因爲多了十台錄像機,又多了好幾百張的碟,辦理托運這些東西都容易損壞,好在其實也不是很重,冠軍哥那邊,疤臉青年就給他們出了一個主意,把十台錄像機分成兩份,五台錄像機打一個包,四周插滿碟片,用大紙箱裝起來,兩個大男人一人扛一個問題不大,上車的時候,這年代,乘務員也應該不會太過于刁難。
陸陽一想也對。
自己買的是卧鋪票,影響不了其他旅客,大不了乘務員有意見,那就再補一張卧鋪票,讓這兩個大紙箱睡一張床。
一切都很順利。
本來到這裏,陸陽的這一趟申城之行,接下來就應該是圓滿結束了,隻需要再在這候車室裏面待一待,然後到點上車。
可是就在此時。
候車室外,突然走過來了三四個流裏流氣的黃毛,在車站檢票的工作人員那邊嘀哩咕噜幾句,然後就又大搖大擺的進了候車室,走到陸陽與龔平安的身前。
“你們誰是陸老闆?”
領頭的黃毛道。
龔平安霍然起身,擋在陸陽身前,眼神冷漠如鷹一般盯着眼前這一幫人。
陸陽心裏也一突。
他不認識這幫人,可這幫人卻能知道他姓陸,而且都不用買票,就能進這候車室,雖然有這個年代的鐵路規則還不是很完善有關,但也由此以小見大,這幫人背後的實力肯定不簡單。
至少,反正肯定很狂。
那麽,會在這裏對我動手?還是會在這裏把我給綁走?
陸陽擡起頭來看了一眼四周後,搖了搖頭。
除非時間往前倒退50年。
開玩笑,這裏又不是民國,這裏又是火車站候車室,有公安正在周圍巡邏呢。
那沒事了。
陸陽用手撥開了擋在身前的龔平安,看着這幾個黃毛道:“我就是,你們是誰?”
“我們是誰不重要,但是陸老闆,你犯了一個錯誤,伱知道嗎?”
領頭的黃毛居高臨下道。
陸陽無所謂哦了一聲:“那不知道是什麽錯誤?”
“找錯了人,進錯了貨。”
領頭的黃毛輕蔑一笑,把視線落在陸陽與龔平安旁邊的紙箱上,擡腳就往紙箱上踢。
“啪。”
龔平安腿後發先至,踢中了領頭黃毛的小腿骨,吃痛的他“啊”的大叫一聲,往後跌去。
“操,敢向我們潇灑哥動手,活膩了吧?”
“兄弟們,幹他們。”
領頭黃毛身後的幾個小黃毛已經在躍躍欲試。
“住手。”
剛剛跌倒的領頭黃毛卻自己龇牙咧嘴的站了起來,并阻止了他的這幫小弟。
陸陽還蠻遺憾。
因爲遠處已經有巡邏的公安注意到了這邊,“幹什麽?候車室裏不許大聲喧嘩,更不許聚衆鬧事,家屬送行也請出去。”
領頭的黃毛低聲教訓自己小弟們。
然後又朝着遠處的巡邏公安,雙手合十,又是鞠躬,又是道歉,表示自己這邊隻是在送親朋好友鬧着玩,等會馬上就出去。
再轉過身來,看向陸陽的眼神,仿佛是要吃人:“陸老闆,膽子很大啊。”
他不敢朝龔平安龇牙咧嘴。
剛才的硬碰硬,明明是他先出腳,兩人的小腿骨碰小腿骨,卻是他吃了個悶虧,現在都還疼的要死,而對方卻像個沒事人一樣。
這讓他暗暗吃驚。
也明白,對方比自己能打,至少這骨頭的密度就不一樣,打起來,自己肯定又要吃虧。
陸陽笑道:“說反了吧?你們膽子才是真大。”
看看周圍環境,敢在這堵着人威脅的還真不多。
而這領頭的黃毛卻不以爲意:“陸老闆,明人不說暗話,我是代表我老闆來的,我老闆他讓我來勸勸你,下次陸老闆來進貨,最好把招子放亮一點,什麽人的貨該進,什麽人的貨不該進。”
領頭黃毛又看了一眼陸陽與龔平安身邊的紙箱。
突然剛才想要踢箱子的那條腿的小腿骨又一陣抽疼。
隻好放棄了,老闆說的恐吓之餘,将他們的這批貨都踢爛了的好主意。
又見陸陽隻是笑了笑。
好像沒怎麽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于是咬了咬牙,繼續又威脅道:“哼!這次算陸老闆你走運,我們老闆說了,隻讓我們來給你一個警告,下次陸老闆可就沒有這麽好運了,不是每一次,地點都是在這火車站,公安朋友們也都在,你要再敢去找陳冠他們進貨,哪怕是隻拿一台機器,一盒錄像帶,那就最好祈禱别讓我們在外面堵到你陸老闆,否則……”
說到這裏,他臉上露出猙獰的面孔。
背後有小黃毛,也很知情知趣的遞上了一張紙條。
領頭黃毛接過後,本來是想往陸陽臉上丢,但看了一眼旁邊面無表情又虎視眈眈的龔平安之後,就又小心的将紙條疊好,放在陸陽旁邊的座椅上。
“待會把它撿起來,這是我們老闆的電話,下次記得來申城打我們老闆的電話,找我們老闆拿貨也是一樣的,至少比找陳冠他們拿貨更安全,對不對?”
也不等陸陽回答。
“行了,那我們先走了,兄弟們,撤!”
領頭的黃毛一聲招呼,帶着幾個小黃毛,意氣風發的來,然後就又這麽灰溜溜的走了。
陸陽卻高興不起來。
眼神撇了一眼,旁邊座位疊起來的紙條,伸出手去屈指一彈,讓對方飛進了自己腳旁邊的垃圾桶。
這個想要強買強賣的盜版碟老闆是誰不重要。
重要的是申城的地下盜版碟市場果然亂象叢生。
幾天前,杜曼妮那漂亮小妞還在說,這幫家夥爲了搶生意,已經都搞出了人命,之前還認爲未必可信,現在看來都是真的。
陸陽自己倒不爲自己擔心。
他下次來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買點錄像機,盜版碟,也就是玩票而已,除非真的生意很好,還打算要開分店。
不過那時,也不一定就非得要來申城。
真正的盜版碟最大的地下市場,應該是在更靠近香江的鵬城,陸陽完全可以避開這申城,去鵬城拿貨。
但是,這幾日認識的那些還算對口味的朋友們,冷酷的刀疤青年,電子達人社恐自閉青年冠軍哥,上班能風騷下班能清純的杜曼妮。
上車前。
陸陽不禁爲他們的安全捏了一把汗。
不過又能怎麽辦?
他也隻是凡人,鞭長莫及啊!
隻能期待下次來,能夠聽到點好消息,而不是壞消息。
……
“無法無天。”
“這幫人簡直無法無天,我早就說過了,不能把他們招惹到村裏來,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你說該怎麽辦?”
上槐村村支部。
老村支書拍的桌子正大發雷霆。
“意外而已,我想不隻是我們,他們應該也不想看到這種事情的發生。”
相比起老村支書的暴怒,對面的主任就顯得有些過分冷靜。
老村支書當即有些被激怒了的道:“不想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那就拿出解決辦法來,而不是推卸責任,他們招的工人,在給他們幹活的時候出了意外,難道不應該由他們來做出賠償?”
主任淡淡道:“可是按他們的說法,這個村民因爲偷懶,之前就已經被他們開除了,是這個村民自己非要跑進去搗亂,然後被石頭砸傷了,本着人道主義,他們已經墊付了100,用來作爲這個村民的前期醫藥費,我認爲這也沒錯,接下來的處理,更不應該太偏袒村民,免得寒了人家投資人的心,一旦撤資,那可就要落得一地雞毛。”
老村支書怒不可遏:“放屁,他們這是想威脅我們嗎?
這好端端的壯勞動力,去給他們幹活,在幹活過程中被大石頭硬生生的壓斷了腿,就這還能狡辯說,不是他們的工人,是我們的村民自己蠢的非要進去才被大石頭給壓着的,這能說的通嗎?
這可是一條血淋淋大腿啊!
單隻賠償100塊錢,連醫藥費都不夠,而且這名村民家裏可還有老婆,孩子,老娘,七八口人要養活,沒有了一條腿,你讓他們一家人今後怎麽生活?
這還有沒有王法?
另外,你也别給我提什麽撤資,讓他們多賠點錢,他們就威脅要撤資,這是把我們上槐村當什麽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嗎?”
面對老村支書的一番連珠炮質問。
村主任隻是攤開雙手:“這我就沒辦法了,反正他們給出的解釋就是這樣,老支書你要是覺得不滿意,你自己去找他們談,我反正是愛莫能助。”
當初他牽橋搭線,讓這麽一幫人來村裏投資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
老村支書怒極反笑:“行,那我去說,我就不信了,這世上還沒有王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