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無好宴啊!
陸陽心道。
什麽有事商量,自己與這李主任的交集,除了那兩輛還未到手的大卡車以外,應該也沒什麽了吧?
商量?
是商量那兩輛大卡車沒法交付了?
還是商量。
見自己最近運了很多匹布回來,眼紅了,想要借此機會,商量從這一批布料的利潤裏面,分一杯羹去嗎?
無非也就是這兩頭。
陸陽用屁股都能想的出來。
前者是因。
後者是果。
捏住前者,就能要挾後者,令自己不得不服軟,答應引他們入局。
現在就看這幫人,到底有多大的胃口了。
陸陽不動聲色,舉起酒杯道:“李主任請說,陸某人洗耳恭聽。”
李主任笑呵呵道:“是這樣的,眼看再有半個月,就要到春節,我們廠有個傳統,每年年底都要給工人兄弟發一批福利,正好今年這事就是由我負責,我就想,陸老闆,你最近不是剛好運回來了一大批布料,不知可否,勻一些給我們廠呢?”
陸陽心中冷笑。
果然如此。
臉上卻又繼續不動聲色的端起酒杯來道:“那不知李主任想要怎麽個勻法呢?我是生意人,太虧本的事情我可不幹。”
“哈哈哈哈!”
李主任大笑,指着陸陽的鼻子道:“果然是生意人,容不得賠本掙吆喝,行,就依陸老闆,保證不讓你吃虧。”
說罷。
将杯中酒一飲而盡。
開門見山道:“我的意見,陸老闆你不是還欠我們廠8萬塊錢的汽車購置款嗎?車我馬上就可以把條子批下來,明天你就能開走,但不知陸老闆,你可否用你的這批布料,來抵你的這些未付的車輛購置尾款?”
操。
窮途必現啊這是?
陸陽心中咆哮出聲。
但越是這個時候,就越是需要冷靜。
深吸一口氣。
陸陽臉上維持着淡然的笑容,有些試探的問道:“那不知李主任,準備用什麽價錢,來收走我手裏的這批布?”
豈知李主任大手一揮,又哈哈大笑道:“我又不是生意人,這個當然聽陸老闆你的,以陸老闆你爲主。”
聽我的?
越來越有意思了。
“那要不,按出廠價,30元一匹,李主任你看怎麽樣?”
他也不怕吓到了對方。
也就一試探。
還是對方讓他說的,況且如果要公平的話,就應該按這個價錢來,這樣自己就還有一點掙,不算白忙活,要是再降價,20塊,自己還能答應,要是隻出十幾塊錢一匹,自己可就不答應了。
大不了,那兩輛車就不要了。
自己再去湊兩萬塊錢,把現在已經到手的這輛車尾款給付了,料對方也不能把自己怎麽樣。
陸陽都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可接下來的事态發展,差點讓他咬到了自己舌頭,驚呆了自己的眼珠子,連下巴也差點掉地下。
“30?”
“這是布匹的出廠價嗎?”
“不妥,不妥,怎麽能讓陸老闆白忙活,這樣你豈不吃虧了?豈不顯得咱們廠跟強盜似的,畢竟陸老闆你從外地運回來這些布料,也是要錢的嘛,這樣吧,加五塊,35元一匹,就按這個價格,讓陸老闆用布匹來充當後續的車輛購置尾款,趙隊長,這件事由你來親自跟進,并安排妥當,明白嗎?”
賣方打骨折壓價。
買方拼命往上提價。
這種光怪陸離的事情,陸陽重生以後,終于第一次遇上了。
就在李主任的誇誇其談中,三言兩語,就把這麽大一件事情給定了下來。
然後借口還有一個會要開。
讓大家接着吃。
留下目瞪結舌的陸陽。
若有所思的魏正。
滿臉笑嘻嘻的兩百斤大胖子趙容。
隻見這位趙隊長,此時好像回到了自己主場一般,學着剛才自己的頂頭上司李主任,舉起一杯酒來敬陸陽道:“陸老闆,祝咱們合作愉快!”
陸陽麻木的舉起酒杯來。
見對方一飲而盡。
也一飲而盡。
他現在腦子裏面還很迷糊,搞不清楚這幫人,葫蘆裏面到底賣的什麽藥。
憑啥要給自己送錢?
對啊!
自己又不是他們爹,憑啥要給自己送錢?
他越想越迷糊。
對面的兩百斤胖子,喝完了酒以後,繼續笑眯眯的道:“感謝陸老闆給我們這個機會,讓我們廠的職工能夠在這麽寒冷的冬天,年節能夠領到嶄新的棉布來作爲年節福利,相信等到時候,工人兄弟們肯定會非常滿意。
這既是李主任的功勞,也是陸老闆你的功勞。
讓我們爲李主任,還有爲陸老闆再幹一杯。
當然,因爲距離年底也沒有幾天了,我們廠馬上就要放假,所以還要請陸老闆你抓緊時間,8萬塊錢的尾款,35元一匹的布料,合計一共2285.7匹,抹個零頭,就2200匹,陸老闆你明天,後天,這兩天之内,盡快請交付到我廠,兄弟我也好把這賬給入了。”
幾句話的功夫。
抹個零頭,又給陸陽省了80好幾匹布料,按照現在35塊錢一匹的布料價格,這可是又值2000多塊錢呢。
好一個抹個零頭。
陸陽差點沒笑死,這幫人,莫非都是财神爺?
一個是這樣。
兩個還是這樣。
都非要給自己送錢不可嗎?
罷了。
不想了。
陸陽舉起酒杯來,同樣也一飲而盡,然後重重的将酒杯放下:“好,2200匹布是吧?明天,明天我就可以給趙隊長你送來,但也希望趙隊長你能夠将我要的那兩輛車給準備好了,這應該沒問題吧?”
“當然沒問題。”
趙胖子哈哈大笑,向陸陽遞過來自己的大手,狠狠的搖了搖:“好,太好了,就知道陸老闆你是個明白人,咱們合作愉快。”
陸陽眯起眼睛來道:“合作愉快。”
他隐隐已經抓住了一點脈搏。
但還沒有完全理明白。
這場交易裏面,肯定還有一些自己所不知道的内情,或者操作,是自己這個體質之外的人所無法明了的,也很難以參悟透的玄機。
直到又送走了趙隊長。
陸陽與全程像透明人一樣的魏正,一起同時下了樓。
“是不是很疑惑?”
“對呀,完全不明白,他們爲什麽要這麽做?”
陸陽皺緊眉頭。
“疑惑就對了。”
魏正意味深長,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夥子,這是他們内部的操作,與你無關,你隻是掙了你應得的那一份錢,今後你也少去打聽,這種事情了解多了可沒有好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