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表面上若無其事，很自然地轉頭望向他們。
中間那位長發男子也忽然看向張川。
兩人的目光相遇，那男子露出了憨厚的笑容，顯得挺樸實的。
張川也回報了一個微笑。
“小夥子，我們是去城裏打工的農民，身上髒兮兮的，别介意哈。”
長發男子有點不好意思地笑道。
“沒事的。”張川溫和地笑了笑。
他其實已經覺得這兩人有點不對頭。
以他的觀察能力，很容易就看出，他們身上的髒亂是故意弄出來的。
有個很明顯的線索，那就是他們用來抱孩子的棉布既幹淨又質地優良。
要是他們真是農民工，怎麽會舍得給孩子買這麽好的棉布？
棉布又怎麽可能保持得那麽幹淨？
最重要的是，整個車站裏，農民工幾乎占了三分之一。
那個年代，并不像以前那樣，城裏人或者穿戴體面的人會看不起他們，因爲那個年代還有很多窮人。
别的農民坐在其他位置上都沒說什麽，這個人卻主動提這事，顯然是想先赢得同情，好讓自己完全不懷疑他們。
換成别人，可能就不會注意到這個細節。
但張川不一樣，不是說他有了某種能力後變得特别敏感，而是特種兵本來就有一門訓練偵查技巧的課程，這門課特别強調觀察細節，尤其是人臉上那些微妙的表情變化。
通過觀察一個人細微的表情變化，大緻上能猜出他們在想什麽，或者需要知道的信息。
“多謝你的理解！”
長發男子憨笑着說，“小夥子，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張川回答：“我是學生，去上學。家裏有點事，請了幾天假，現在得回學校了。”
一聽張川是個學生，兩個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氣。
“當學生好啊！我們都很羨慕你們這些大學生，如果我們當年多念幾年書，也就不用幹這麽累的活兒了。”
長發男感歎地說：“以後我孩子長大，我一定要讓他好好學習，不能再走我的老路了！”
“放心吧！你家孩子将來肯定有出息的！”
張川笑着說道。
“謝謝啊！”
嗚嗚嗚~~
這時，小孩子突然從夢中驚醒，哭了起來。
小孩大概隻有五六個月大，還不會認生，但醒來一般都會哭。
那長發男和旁邊的短發男聽見孩子哭，一下就顯得有些慌。
“别哭别哭，寶貝乖不哭……”
長發男一邊輕輕搖晃着小孩，一邊低聲哄着，一邊用眼角餘光掃視周圍，看是不是有人特别注意他們這邊。
很明顯，他心虛了。
可是小孩子并沒有停止哭泣，直到後面的短發男遞過來一瓶裝好的奶，小孩才慢慢不哭了，安靜了下來。
兩個人這才稍微放松了一點。
張川沒說什麽，隻是微微閉上眼睛，頭轉向了窗外。
現在他基本确定，這兩個人是販賣人口的。
但他并不急着動手，打算再觀察一段時間再說。
過了幾分鍾，長發男的手機突然震動，收到了一條信息。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圍，特别是盯着張川，見張川閉着眼靠在窗邊，才掏出手機查看信息。
這時，張川半眯的眼睛悄悄睜開了一絲縫隙。
他的“死射”技能即刻啓動，屏幕上的信息模糊顯現：你們快到了嗎？我們就差你們和那個小家夥了！
原來是個大型的人口販賣團夥！！
長發男子飛快敲了幾個字回複：“再過兩站就到了。”
事情處理完，倆人好像啥事也沒發生，繼續抱娃休息。
寶寶喝飽奶，沉沉睡去。
一路上，張川裝作打盹的樣子，沒急着動手。
他心底恨透了這些人販子，但知道現在還不是最佳時機。
這種團夥作案，肯定還有别的無辜孩子落在他們手裏。
救人，就要一次救個徹底！
一個半小時後，火車到達終點，是個偏遠的邊陲小鎮。
那時候，邊遠小城發展落後，交通工具稀缺，多是摩托車和破舊面包車，出租車更是稀罕物，隻有大城市才常見。
但在火車站周圍，拉客的出租車和小巴倒挺多。
兩人收拾好，抱着孩子，快步下了火車，往出口走。
兩人一下車，張川就悄悄跟上，和他們保持着大約五十米的距離，用他的特殊感應鎖定位置，免得被發現。
火車站人來人往，有的結隊同行，有的扛着拎着大包小包，擠得水洩不通。
張川注意到，兩人出站後上了一輛很破的面包車。
他立刻叫停了一輛出租車，還沒等司機打開計價器，就遞過去兩張百元大鈔，直接說：“别問我去哪，按我說的開就行。錢不用找了，不夠我再加。先往前直走。”
司機眼睛一亮，驚喜交加。
要知道，那時候的兩百塊錢，相當于現在上千元啊！
這筆豐厚的車費，足夠出租車圍着縣城跑好幾圈了！
司機自然滿口答應。
“謝了，老闆！”
說完，司機猛地一踩油門，車子呼嘯而出。
張川沒緊跟着那輛面包車，而是保持大概兩百米的距離。
雖然路上車不多，但這距離保證了前面的面包車不會發現他。
他一邊用感應觀察面包車和前面紅綠燈的情況，一邊說：“師傅，加速到70。”
沒多解釋，張川直接下了命令。
司機看在那兩百塊的面子上，沒多問，就把速度從50提到了70。
雖然這段路限速，但司機在這地方開了多年車，哪裏有違章攝像頭一清二楚，自然不怕。
開出一百多米，遇到紅綠燈。車快到斑馬線時，綠燈還剩3秒。
正好能過！
開始司機沒覺得有啥不對。
可後來，張川讓他時而降到50，時而又提到60、65或70，接連過了三四個紅綠燈，每次都恰好在變燈前通過，沒等過。
司機疑惑極了。
這家夥難道能提前知道幾百米外紅綠燈的變化，算好車速和時間，保證每次都能在紅燈前過路口？
怎麽可能！
張川沒解釋，全神貫注盯着前面的面包車。
他看到，開出幾公裏後，又一輛面包車跟了上來，裏面大概有五六個小孩，其中一個也是嬰兒，其他孩子看上去四五歲到七八歲不等，一共四個大人看守。
期間，他還看到一個大人踢了哭鬧的孩子兩腳。
孩子們吓得縮成一團，不敢再哭。
天色慢慢暗了，夜幕降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