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不知道郭氏是不是忙着應付那個伍将軍,倒是沒空來找蘇流月晦氣了。
蘇流月又過上了先前那種沒人管的自在生活,隻是送去她院子裏的東西,是被克扣得越發厲害了。
今天一大早,去給蘇流月拿早膳的爾思就被氣得夠嗆,腳下生了風一般走進了蘇流月的房間,把手中的托盤狠狠地往桌子上一放,咬牙道:“瞧瞧!瞧瞧!這是對家裏主子的态度嗎?!兩小塊已是放涼的硬邦邦的花卷,一碗比水還稀的粥,還有這碟下人才會吃的亂糟糟的鹹菜,這些鬼東西豬都不吃!
奴婢跟後廚的人理論,他們竟然……竟然還責怪是奴婢來遲了,早已是過了早膳時間,有得吃就不錯了。
今兒姑娘不就是晚起了一小會兒麽!六姑娘天天睡到大中午才起來,怎的不見他們說去!”
爾安看了看桌子上的早膳,抿了抿唇道:“咱們姑娘怎麽跟六姑娘比,六姑娘有老爺和夫人疼愛呢,見她天天晚起,還特意讓人在她的院子裏設了個小廚房。
這還是欺負咱們姑娘在家裏沒人撐腰。”
爾思氣得雙手掐腰,拼命跺腳才能壓制住心底裏快要爆發開來的火氣,“奴婢都不和六姑娘比了,咱們姑娘的待遇,比姨娘生的那幾個姑娘都不如,就快……就快連底下的仆從都不如了!
要不是這裏到底是姑娘的家,奴婢都恨不得直接把這盤豬食扣到那群混賬頭上!”
剛好從内室出來的蘇流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看也沒看那盤早膳一眼,道:“你爲那群混賬氣壞了自己,可不劃算。把這些早膳包起來,一會兒拿去給街上的流浪兒吃吧。
我一會兒反正要去京兆府,就在路上随便吃點得了。”
如今她手上拿着周雲克給她的前兩個大案子的酬金,也算是一個小富婆了,要吃什麽不可以?
以後她的滿一芳開了,她的小金庫更是會水漲船高,何必看蘇家人的臉色?
爾思頓時撇了撇嘴,道:“哼,若是他們知道咱們姑娘可是連陸少尹都要另眼相看的人,隻怕要吓破他們的狗膽了。”
蘇流月每次去查案,都不會帶爾思和爾安,因此她們如今也和雲氏他們一樣,以爲蘇流月是在幫陸少尹的忙。
蘇流月好笑地看了她一眼,道:“行了,别氣了,準備一下出門了。”
也許是剛剛破獲了兩起大案,這幾天新京甚是太平,好幾次發生了案子,蘇流月過去一瞧,都不是兇殺案。
但蘇流月還是習慣每天去京兆府轉一轉。
收拾妥當後,蘇流月便帶着爾思和爾安往大門口走,然而,剛走到院子裏,一個矯揉造作的聲音便響起,“三姐姐,今兒又要出去嗎?母親說三姐姐死過一回後,心野了不少,還真是。
先前看三姐姐那般着緊自己的親事,我還以爲三姐姐學乖了呢,如今看來,三姐姐卻是比以前還不如了。”
是蘇柔的聲音。
自從她正式和鄭家定下了婚約後,便不裝了,每次見到蘇流月都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仿佛生怕蘇流月不羨慕嫉妒她似的。
蘇流月有興緻的時候,就跟她過幾招玩玩,沒興緻的時候,就直接把她無視,隻暗暗地想,鄭柏宗和蘇柔真不愧是兩口子,一樣的嘴賤。
她斜眼瞥了蘇柔一眼,當見到跟在她身旁的那個冷着一張臉一臉厭惡地看着她的嬌俏少女時,微微揚眉。
和鄭家攀上了關系就是不一樣了,竟然連眼高于頂的蘇流雪都願意和她待一塊。
所有人都說先前的蘇流月傲氣任性,殊不知,這個家裏真正傲氣任性的另有其人,隻不過,那個人剛好是蘇唯禮和郭氏捧在心尖尖上的蘇流雪,她再傲氣任性也沒人敢說什麽罷了。
隻是,她很快就把眼神收了回來,繼續往前走。
她這段時間跟蘇柔過了不少招,來來去去都是那麽幾句,她早就厭倦了。
見蘇流月直接把她無視了過去,蘇柔心裏一賭,隻覺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說不出的憋屈。
“四姐姐,這種上不得台面的人搭理她做什麽?沒得被她拉低了自己的檔次。”
一直沒出聲的蘇流雪終于忍不住,冷聲道:“我們快走吧,阿娘說有要緊事讓我們過去,讓阿娘等急了可不好。”
蘇流雪向來是看不起原主的,但也因爲這種看不起,她從來不屑與原主多接觸,倒是間接減少了許多與原主間的矛盾。
蘇流月腳步卻突然微微一頓,轉頭看了蘇流雪一眼,輕笑一聲道:“聽說這幾天伍将軍天天過來,一門心思要見六妹妹,我竟是都忘了要跟六妹妹道聲恭喜呢,阿娘先前可說過,這是門頂頂好的姻緣,沒想到最後是落到六妹妹頭上了。”
那模樣真摯得,仿佛她突然停下腳步,真的隻是爲了說這聲恭喜一般。
蘇流雪眼眸猛地一瞪,到底年少,當下就忍不住尖聲道:“你在說什麽渾話!誰要嫁給那種又老又粗暴的男人!”
伍将軍這次的事情做得這般高調,蘇家不少人都知道,隻是礙于蘇流雪的身份,都死死憋在心裏不敢說罷了。
這些天,敢把這件事明晃晃地在蘇流雪面前說出來的,也就蘇流月了。
蘇流月卻一臉不贊同地看着她,仿佛在教育不懂事的妹妹一般道:“六妹妹還是慎言,伍将軍可是爹娘的貴客,更是羽林軍中的将軍,若是六妹妹這話讓伍将軍知道了,咱們蘇家可就麻煩了。”
說完,便不再看被她氣得渾身發抖的蘇流雪,施施然地往前走了。
蘇流雪哪裏受過這樣的委屈,猛地擡手指着蘇流月的背影,眼圈發紅怒聲道:“這混賬!我一定要告訴阿娘!她會後悔的,她一定會後悔的!”
一旁的蘇柔卻是更氣了,那家夥憑什麽隻搭理蘇流雪不搭理她,是看不起她不成?!
隻是,在蘇流雪轉頭看過來的時候,她還是很快收起了自己的情緒,暗暗磨了磨牙,挽起蘇流雪的手道:“六妹妹不是說了麽?跟這種人計較不值當的。伍将軍那事……母親不是已經想辦法解決了麽?那種男人,才配不上六妹妹。”
雖然她打聽到的是,父親足足送了三個絕美舞姬給伍将軍,又以六妹妹性子頑劣,配不上将軍的理由婉拒了好幾回,才算是讓他打消了娶六妹妹的念頭。
雖然蘇流雪的笑話她也是很樂意看的,但如今還不是得罪她的時候。
見蘇流雪的臉色稍微好了一些,她才繼續誇張地道:“六妹妹的福氣啊,還在後頭呢!我聽說長喜長公主過幾天要開夏日賞荷宴,幾乎把全京城有頭有臉的人家都邀請了。
母親這回找我們去說的,定然就是這件事了!
長喜長公主可是當今聖上唯一的親姐姐,她那賞荷宴的帖子可是所有人都搶着要的,來客裏定是有許多青年才俊,也許六妹妹這回去,就能遇到自己的正緣了呢!”
長喜長公主這個名字,第一個長念長寬的長,第二個長念長大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