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風,輕柔的吹在臉上,感覺還挺舒服的。
這是沉睡中的花夏禮此時唯一的感覺。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她才緩緩的睜開眼睛來,左眼又腫又痛,她根本就沒有辦法睜開,隻能睜開完好無損的右眼。
映入眼簾的便是貼滿報紙的土牆,整個房間看起來簡單又空蕩,連像樣的家具都沒有,而且鼻尖還有濃重的中藥味。
望着從屋頂灑下的光線,花夏禮困惑的眨眨眼睛,這是她從小到大生活的老房子,婚前婚後,她在這裏住了幾十年,她再熟悉不過了。
隻不過後來村裏土地被征收了,房子也被拆了,現在這房子爲什麽還好好的呢?
而且她明明記得,前夫的小三上門搶她的安置房,将她從樓梯上推了下去,一把老骨頭的她被摔的一命嗚呼,難道這是回光返照嗎?
回光返照,能看到自己從小到大居住的房子,那麽能看到自己的家人嗎?
她好想爸爸、媽媽、大姐、大姐夫、小妹……
她好想好想他們,午夜夢回,想的心口都疼。
能不能讓她最後再好好的看他們一眼?
或者能不能讓她跟他們在底下團聚呢?
生前沒有好好的陪伴他們,死後就讓她賴在他們的身邊吧,她哪都不想去了。
“夏禮,夏禮,起來吃午飯了。”門外傳來清脆的敲門聲,以及熟悉的叫喊聲。
花夏禮一聽頓時愣在那裏,她這是産生幻聽了嗎?不然怎麽聽到她媽的聲音了,并且那聲音聽上去還那麽的年輕,一點兒蒼老的感覺都沒有。
難道是上天聽到了她的呼喊,知道她的遺憾,讓她在臨死前再看一眼她的媽媽嗎?
想到這裏,花夏禮激動的喊道,“媽,媽……”
她終于能看一眼她媽媽了嗎?
花母聽到花夏禮急切的喊聲,十分的擔心,急忙推開門走了進來,“夏禮,怎麽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花夏禮看到花母的時候,不敢相信的揉了揉自己完好無損的右眼,疑惑出聲,“你是我媽媽嗎?你怎麽這麽年輕漂亮?”
眼前的花母看上去最多也就四十出頭的樣子,因爲幹農活風吹日曬的緣故,導緻她膚色暗黃,但是五官卻是非常的優越的,臉頰線條流暢,下颌線清晰,濃眉大眼,鼻梁高挺,臉部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
可以想象一下,年輕的時候,得有多麽的驚爲天人了,不然她們三個姑娘,也不可能生的那麽漂亮了。
花母以爲花夏禮是在誇她,臉頰不由的騰升起一絲燥熱來,嗔怪道,“你這孩子,你媽我才四十歲,當然年輕漂亮。”
随後走過來坐在床沿,低頭觀察着花夏禮的眼睛,“你說你怎麽這麽不小心,看到那群小孩子打鬧,你去摻和什麽?這馬上都要定親了,眼睛被人用石頭砸成這樣,還怎麽定親?等一下我給你煮水煮蛋,把眼睛好好的滾一滾……”
花夏禮聽着花母的唠叨,沒有一點的不耐煩,覺得特别的溫暖,聽到‘定親’兩個字,花夏禮的眼睛蹭的一下睜的老大,不解的望着花母,“什麽定親啊?”
她都七老八十歲了,都要入土爲安了,還定什麽親啊?
“那王亮和丁勇兩個人追你追的那樣緊,不管你選了誰,你今年年底之前不都要嫁出去了嗎?不過媽還是支持你選擇王亮,他家就在旁邊村子裏,走路十分鍾不要就到了,方便你照顧到家裏,而且他家裏就一個姐姐,事少,丁勇家離的太遠了,而且上頭還有三個姐姐,你嫁給他就等于直接多了四個婆婆,你招架不住的……”花母又絮絮叨叨的說了起來。
花夏禮聽到王亮和丁勇的名字才反應過來,她媽說的是九零年,也就是她十九歲這一年發生的事情。
這一年過年前,她和大姐去超市購買年貨,遇到了大姐的兩個小學同學王亮和丁勇,王亮和丁勇同時對她發出猛烈的追求,她聽了她媽以及家裏人的勸說,選擇了家近的王亮。
九零年五月份跟王亮訂婚,十一月份嫁給王亮。
嫁給王亮後,次年就生下了他們的長子,一年後,等她再次查出懷孕的時候,王亮便消失不見了,再也沒有回來過,也沒有拿回來一分錢,花夏禮獨自懷着孕還要帶孩子,公公婆婆和大姑姐不幫忙也就算了,還總是過來欺負她。
尤其是那個大姑姐,一個人比人家十個婆婆都能折騰一些。
後來花夏禮還是在娘家的拉扯下,将兩個兒子撫養長大,在小兒子十歲的時候,王亮帶着一個懷孕的女人回來了,爲了給這個女人一個名分,便回來跟她離婚。
花夏禮也是這個時候才知道這個王亮有多麽的不是東西,原來他在外面一直有女朋友,可是人家要大幾千的彩禮,他給不起,所以回老家後看到花夏禮長得漂亮便過來追花夏禮,爲了讓花夏禮心甘情願的留在他家替他伺候父母,才在家裏待了兩年,隻爲讓她生下孩子,徹底的拴住她的心,然後在她第二次懷孕的時候,他就直接跑了。
因爲他知道花夏禮離不開了。
之所以回來離婚,是因爲女朋友年紀大了,都已經三十多了,不得不結婚了。
花夏禮怎麽說也是讀過高中的人,在城裏讀了幾年的書,也不是傻子,人家都這麽欺負她了,讓她整整吃了十二年的苦,她怎麽可能輕易的放過那兩個人渣,于是在去領離婚證之前,她就直接去法院起訴了王亮和他的女朋友。
就算拿不到補償,那也要把他們的名聲搞臭,或者是讓孩子跟王亮斷絕關系,不再有任何關系。
而且也能給農村的女人提個醒,你的丈夫若是逢年過節都不回家,也不往家裏打錢,那他的身邊多半有女人。
畢竟都是普通的農村人,收入也不高,養了一個女人,自然就養不了第二個,可若是把錢打回家了,外面的女人自然不願意跟他,大部分男人爲了哄住外面的女人,都選擇虧待自己老家的老婆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