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率的說,吳楚之小看了蕭家的實力和底蘊。
這樣的豪門家族,吳楚之前世雖有所接觸,但認識的并不深刻。
但2001年的蕭家,吳楚之小觑了。
蕭家人脈的助力實在是太強了,自己人才上的短闆,蕭亞軍一隻穿雲箭便解決了大半。
完了,這個糟老頭子還焉兒壞的問自己,“夠不夠?不夠就說話,老師别的沒有,學生多得是!”
這讓吳楚之壓力山大,根本不敢繼續開口!
一直詩書傳家的家族,在人力資源上面的優勢着實太大了。
這還僅僅隻是人脈而已。
要說起資源……
算了,不提了,一個燕大系,六家上市公司,哪家都不是自己現在惹得起的存在。
吳楚之歎了一口氣,必須得加強莞莞的力量了,否則會失衡的。
然後進步到名門世家,接着就是門閥士族。
也就是說,這其實就是一個權力的成長史。
但是蕭家的發展天生存在缺陷,這也是獨生子女所帶來的意外的好處。
子嗣的艱難,從根子上就斷掉了門閥出現的可能。
實際上,要想維持世家都是十分艱難的。
沒有兩位數以上的優秀子弟,談得上什麽世家?
而豪門的力量看似龐大,實際上并不牢固。
其助力多是錦上添花型的,危難之時的雪中送炭那就别指望了,沒落井下石都算好。
同理,當蕭家處于順境時,它能一呼百應,但一旦到了逆境,沒有優秀的子弟出現,便會一蹶不振。
蕭家前世便是如此,雖然衣食無憂,但也徹底遠離了權力。
要真是世家了,吳楚之可就不敢打什麽秦莞與蕭玥珈共存的主意了。
那時對待蕭玥珈,要麽,敬而遠之根本不招惹,要麽,隻能讓莞莞委屈。
當前形勢下,吳楚之還是得借助蕭家這一派系,來補全自己的短時間的人力短闆。
不過,必須得防止蕭家的力量向果核的核心内部滲透。
還好,自己還年輕,有得是時間來調整平衡。
吳楚之打算将蕭家人牢牢的固定在他們最擅長的金融方面。
一個中心,兩個基本點,是不可動搖的基本原則。
……
悄悄推門進來的劉蒙蒙望着窗邊那道擺弄船舵的身影,嘴角撇了撇。
喲!
正發神呢!
臭弟弟!
‘大海航行靠舵手’是吧?
就是愛顯擺!
忽地想到了什麽,她嘴角泛起一道弧線,偷偷的走向前去。
看樣子他現在挺飄的啊?
不是說讓我在他飄了的時候打醒他嗎?
好吧,本師姐就成全你吧!
劉蒙蒙在心裏嘿嘿直笑着,緩緩地向吳楚之身後挪動着,準備狠狠的給他一下。
她知道,反正這個臭弟弟皮糙肉厚的,随便打。
劉蒙蒙屏住呼吸,悄悄的靠近着,生怕驚擾了此刻沉浸在自己世界裏的吳楚之。
通過夜間落地窗的反光,劉蒙蒙可以清晰的看見吳楚之的臉。
此刻的他雙手掌握着船舵,閉着雙眼,仿佛開着船,正一臉陶醉的樣子。
劉蒙蒙見狀,無聲的笑了笑,腳下稍微加快了點步伐。
近了,更近了。
她的心髒快速的跳動着,呼吸也有點急促起來,這感覺有點小刺激。
于是她愈加的小心起來,腳步放的更加輕柔。
是踢屁股,還是一巴掌拍背上?
要不幹脆來個千年殺?
站在吳楚之身後的劉蒙蒙有些踟躇。
她想了想,還是決定改爲掐脖子算了。
畢竟是在辦公室,千年殺到時候吳楚之慘叫起來,别人聽見,那就不好了。
劉蒙蒙嘴角挂着壞笑,十根蔥蔥玉指在空中比劃了幾下,便向吳楚之的脖頸處襲了過去。
随着手指越來越近,劉蒙蒙嘴角的笑意也越來越盛。
卡脖子是一個好招數,讓他受驚吓的同時,還不會發出太大的聲音,引起辦公室外面人的注意。
劉蒙蒙算準了距離,雙手準備合圍的時候,忽然,吳楚之快速的轉過了身。
他一把摟住了她的纖腰,雙臂使力向内一箍,受驚之下劉蒙蒙的一雙小手自然的環住了他的脖頸。
她有些欲哭無淚起來,這大狼狗屬實太狗了!
他是什麽時候發現自己的?
剛剛她死死的盯着玻璃上的反光,反光裏的吳楚之完全沒有睜眼的動作。
那麽一定是自己一進門的時候就被發現了!
套路太深了……
劉蒙蒙掙紮了一會兒,她便放棄了。
沒他力氣大。
這怪得了誰?
明知道現在小奶狗已經變成大狼狗了,自己還上趕着送。
隻能怪自己一時興起,想進來聊聊天。
……
吳楚之端起香槟,遞給了一邊正一臉迷惘的陳星火,“大師兄,你有什麽疑惑嗎?”
陳星火輕輕晃着手裏的香槟杯,沉吟了一陣,在心裏組織着語言。
他在想,自己答應老師的請求,加入果核團隊,是不是太過草率了些。
顯然,面前的這位小師弟正在犯錯,而且非常的固執,聽不進去勸谏。
之前吳楚之和對面通話的聲音,他聽的一清二楚。
對面那位中年人說的沒錯,現在安然公司已經利空出盡了。
自己也是等了大半個鍾頭,待吳楚之冷靜了下來,才進來勸說。
沒想到吳楚之還是非常的固執,繼續持有空單,堅定的做空。
猶豫再三,陳星火還是決定實話實說,“小師弟,現在信息面,已經不支持安然的股價進一步下跌了。
我們是不是先把資金撤出來,平了空單,再觀望觀望?”
陳星火的話很是婉轉,他知道,像吳楚之這種少年成名的天才,本身其實就是靠着一種堅定的意志在行事。
在很多情況下,這種堅定,是他們成功的力量源泉。
否則光是來自于成年人不斷的質疑,都會摧毀掉他們的雄心壯志。
雖然他知道,就算股市的失利,也影響不了吳楚之的實業基本盤。
但是,他還是準備勸說一番,畢竟吳楚之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這也是他陳星火加入果核團隊的第一戰。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隻基金是屬于他那個小師妹的勢力範圍。
奎森特基金越強大,蕭玥珈在吳楚之整個商業帝國的話語權就會越重,他們這個派系也才會更加的強大。
蕭家這條大船,除了缺少出類拔萃的本家子弟外,最缺的便是經濟上的實力。
他相信,吳楚之和蕭玥珈将來的孩子在老師的調教下,肯定會是優秀的繼承人。
而第二個短闆,會随着吳楚之的發展得到解決。
自己這些蕭家門生的人生發展,也會随之水漲船高。
陳星火知道,蕭亞軍扶持吳楚之的決心有多麽堅定。
而且老師無意中透露的信息表明,一向不問世事的蕭家老太爺也罕見地出了山,開始爲了吳楚之的發展進行着布局。
蕭家正在完成自身和燕大系的切割。
但是這種切割,确實有着更深遠的意圖的。
陳星火看得很明白,燕大系太大了,大到了良莠不分的境地,無效資産實在是太多,拖垮了優質資産的營運。
在這種背景下,吳楚之進去分一杯羹,謀求核心資産确實是最佳的打算。
陳星火有點嫉妒的望着面前的少年,長得帥,确實命好啊。
吳楚之聞言微微一笑,對待陳星火,自然不能像對待顔義山一樣的不解釋,“大師兄,您們都忽略了一點。
自1998年開始,安然一直在聲稱,要減少負債總額,但是您看,從1999年到現在,安然的負債總額已經增加了101億美元,現在已經是183億美元。
短短兩年時間,有息負債規模翻了一翻都不止,您不覺得奇怪嗎?”
陳星火皺起了眉頭,拿着吳楚之筆記本操作起來,半響開了口,
“可是,這個增加的幅度和營收的增加幅度是匹配的啊,去年安然的營收規模也翻了一翻。”
吳楚之笑着點了點頭,從陳星火手裏拿過鼠标,點開了今天安然公司公告的修正報表,
“大師兄,您看,安然修正後的營運現金流淨流入在1998年爲16億美元,1999年爲12億,而2000年的前九個月僅爲1億美元。
盡管安然的營運現金流在逐步下跌,但它所公告的淨利潤卻在年年上升,這本身就說明,安然的利潤不是來自主營業務,而要麽來自非經常性收入,要麽來自造假。”
陳星火快速的對比着過往報表與今天的報表,而後若有所思,“造假應該是不可能的了。
安達信已經毀了,其他的四大不會在這個時候冒天下之大不韪的。
我明白了,那麽利潤一定是來自非經常損益!可是他們怎麽做到的?”
陳星火有點摸不着頭腦了,吳楚之發現這個漏洞很是緻命,現有的報表确實無法說明利潤的來源。
吳楚之搖了搖頭,這也不怪陳星火,這不是能力問題。
自己其實也是開着金手指,拿着結果來倒推過程。
安然公司的财技,哪是那麽好看出來的?
否則早800年就被戳穿了,何至于等到現在。
也就是擊鼓傳花的遊戲玩不下去了,這才暴露了出來。
見陳星火等人都是不解,吳楚之幹脆拉着陳星火回到會議室,開始慢慢講述起來。
站在這個時點,其實誰也沒想到,安然公司并沒有造假。
披露出來幾年加起來幾個億的利潤虛增,實際上是隻是會計确認時點的問題。
其實問題的本質是在于,安然公司鑽了漂亮國通用會計準則(GAAP)的空子。
至少按照現行的會計準則而言,他的報表是合規、公允的,隻是抓住了準則的漏洞而已。
否則漂亮國也不會在安然事件後,立刻進行了會計準則的修訂,打上了補丁。
鑽空子本身沒有錯,安然的過錯在于自己财技玩得太過分了。
和“避稅有度”一樣,“合理使用會計準則”也是一個度的判斷。
從傳統能源公司一躍成爲高增長、高利潤的“新型企業”,安然公司使用了兩種方法。
爲了擴張企業,需要大量融資,但安然又不想增發股票或直接發行更多負債,以免攤薄股權或降低債信評級。
在許多種可能的選擇中,安然選擇了一條危險的道路:利用關聯企業來隐藏債務。
這是第一個空子,雖然擁有許多子公司50%以上的股份,但通過董事會席位的設置,隻占少數席位的安然公司沒有名義控制權,仍然無須合并其報表。
所以,雖然在實質上控制了所設立的子公司和投資項目,這些子公司的負債在安然本身的資産負債表中很難反映出來。
而利潤則可以視情況體現在安然自身的報表裏,盈利則通過分紅的形式進入自身報表,虧損則直接不體現。
第二個空子,便是“信托基金”。
整個安然事件裏,安然一共有數十個信托基金計劃,其中最著名的兩個分别稱爲“馬林”(Marlin)和“魚鷹”(Whitewing)。
在“馬林”信托基金中,安然将自己在腐國和其它地方的水廠資産剝離給基金,讓後者以此爲抵押發行債券,安然自身做信用增信。
信托基金通過發債融來的資金進入安然公司,安然公司卻無須将這些債務計入公司報表内(因爲這是用水廠資産“換來的”)。
但是,安然公司承諾在一定期限内用股票或現金贖回“信托基金”。
安然的如意算盤是在“信托”存續期内,盡量使相應的資産增值,在信托贖回時出售該資産來支付債券。
這算盤,看起來很強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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