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楚之的“管理九問”振聾發聩的問到了參與電話會議所有人的心間,每個人都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就連一直在一邊無聊練字的孔昊,也停住了筆尖,思索着自己的懈怠。
見會議室衆人的神色,吳楚之知道火候到了,再說下去就是又臭又長的裹腳布,毫無意義。
“散會!”
……
離開會議室的吳楚之,回到了學生的身份,坐在沙發上給一臉老懷大慰的蕭亞軍泡着茶。
蕭亞軍接過茶杯,放在了一邊,“小吳,今天你的講話,講的非常好!我本來今天的來意就是想告誡你不要因爲一次成功的并購就飄上了天,要戒驕戒躁。
現在看來,你自己也明白了這個道理,非常的好!”
蕭亞軍其實很想把今天吳楚之的講話視頻拿到,然後在光華在職研究生班上放給學生們看看,這一番話才是一個合格企業家應該具備的素質。
當然,他也想輕飄飄的說一句,“嗯……這吳楚之就是我那不成器的女婿。”
不過,這事兒他現在也隻能想想,吳楚之的講話裏面有許多現在不适合公開的機密。
而且現在也不适合公開說,這是他的女婿。
想到這裏,他又瞪了吳楚之一眼,讓吳楚之看得是心驚膽戰。
這老丈人今天來,是來追究昨晚他和蕭玥珈夜不歸宿的事兒的?
畢竟今天早上,蕭玥珈那春意盎然的臉色是瞞不過這些過來人的。
吳楚之連連擺手,小心翼翼的開了口,“老師,您放心,我清醒着呢,現在隻是萬裏長征的第一步。
果核現在首要的目标,就是在這即将風起雲湧的大潮裏,生存下去。”
蕭亞軍點了點頭,而後便是一歎,“是啊,你‘風起雲湧’這個詞語用的很好。不保持清醒,不團結一心,不持續改進,就會落後,就要挨打。”
他想起了正在内亂中的燕大方正。
看樣子,燕大方正是要在這次大戰裏落後出局了。
吳楚之的崛起與殺入品牌機市場,影響最大的可不是幻想集團這位品牌機霸主,而是排在身後的燕大方正、華清紫光、海潮等品牌。
兩強相争下,它們的市場空間會被進一步擠占。
“把門關上,我們爺倆聊聊。”蕭亞軍從包裏拿出了煙,放在了桌上。
吳楚之眼神一凝,該來的終究要來。
他很有眼色的鎖上了門,而後把百葉窗給合上,頓時,房間就變得封閉起來。
吳楚之坐回沙發上,不敢坐實,半坐着給蕭亞軍遞上煙,點燃了火,等待着蕭亞軍的發難。
蕭亞軍看了看他,臉色變得嚴肅了起來,“你小子……”
……
吳楚之和蕭玥珈一起将蕭亞軍送下了樓,直到蕭亞軍的背影消失在遠方,他還保持着目瞪口呆的樣子。
蕭玥珈一臉好奇的問道:“哥哥,我爸給你說了啥?把你給吓成這樣。”
吳楚之用手托了托下巴,轉過頭來便是一臉的壞笑,“咱爸說,讓你趕快生個孩子出來。”
蕭玥珈頓時臉就紅了,對着他的小腿便是輕輕一腳,而後雙手環住他的脖頸,
“好啊,那咱們今晚就生,不過準生證怎麽辦?沒有準生證上不了戶口的。”
吳楚之嘿嘿直笑,蕭玥珈伸手掐了他一把,“沒有結婚證,就沒有準生證,孩子就是黑戶,隻能等到人口普查的時候才能上戶。”
說罷她開始撒起嬌,“哥哥~哥哥~~~你舍得讓我們的孩子成爲黑戶嗎?”
吳楚之埋頭噙住她的耳垂,輕輕咬了咬,“晚上做好安全措施。”
蕭玥珈聞言氣急,狠狠的扭了他一下,轉身上了樓。
吳楚之搖了搖頭,在樓下的長椅上坐了下來,開始思索起剛剛蕭亞軍的話來。
良久,他長歎了一口氣。
自己也真是苦命人啊,看樣子後面所有的計劃都得重排了。
返回辦公室的吳楚之,剛坐下正接過姜素素遞過來的水杯,桌面上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來自楓葉國的号碼,吳楚之撇了撇嘴,一定是顔義山的。
見辦公室門是關好的,百葉窗也沒有打開,吳楚之把姜素素拉進懷裏坐下後,才摁下了接聽鍵。
“哈哈,吳小子,你小子真行啊!我們是昨天38美金融券進的,今天就33美金了。12.5倍的杠杆,現在收益都164%了。”
顔義山在那邊笑的合不攏嘴,這來錢太快了!
吳楚之歎了一口氣,“顔叔,鎮定點,現在才哪兒到哪兒啊?安然不跌到1美金以下,絕不收手!”
顔義山被吳楚之的話驚呆了,“吳小子,真會到1美金?這……”
吳楚之手裏把玩着姜素素那嫩筍般的手指,笑了起來,“顔叔,你就看好吧,這戲才剛剛開始而已。
我的情報說安達信休斯頓辦公室已經開始燒底稿了。”
事實上,安達信早在2001年10月12日,便通過公司的一位律師,向負責審計的員工發出一份異乎尋常的備忘錄。
下令除了最基本的會計核算底稿外,銷毀所有對安然公司的審計資料。
顔義山聽得是目瞪口呆,不過也能理解,畢竟燒底稿,死無對證的事也不是第一次發生。
“世叔就跟着你的節奏走,你說什麽時候退,我就什麽時候退。”
吳楚之輕笑着,寒暄幾句後挂斷了電話。
他把手機扔在了桌上,捉住姜素素的小手親了親,“昨下午我走了,咱爸媽沒說什麽吧。”
昨下午,他帶着姜素素去她家裏看望了兩老,提出了搬家到錦城的事。
兩老推辭再三,最後也沒有拂了吳楚之這個準女婿的好意,點頭答應了下來。
姜素素坐在他腿上,環住他的脖頸,笑眼盈盈的望着他,而後閉上眼睛羞澀的湊了過去。
吳楚之偏頭噙住她的香唇便是一陣痛吻。
半響,倆人才把頭分開。
姜素素輕輕錘了他的胸口一下,難得地嬌嗔着,“剛剛才親了小蕭,又來親我!”
吳楚之樂了,“明明是你先親我的。不過,你怎麽知道的?”
姜素素噘着嘴,又在他唇上印了一下,“莞莞的唇膏是橙子味,小蕭的是梨子味,冰冰的是咖啡味,小米的是香草味,我的是水蜜桃味,你不要弄混了。”
吳楚之疑惑了起來,“你們每個人都不一樣?”
姜素素咬了咬嘴唇,湊到他耳邊輕輕的說着,“莞莞和小蕭一起定的,每個人選了一種味道,以後通過味道可以看你是不是偷吃了。”
吳楚之頓時目瞪口呆起來,“這……”
……
下午去HY半導體燕京分公司談判的路上,坐在後座的吳楚之升起了遮擋簾,痛飲了一會兒咖啡。
唇膏還有咖啡味,吳楚之表示開了眼界了。
王冰冰對着車裏的鏡子,梳理着被他弄亂的發型,一臉沒好氣的瞪着他,
“這有什麽稀奇的?還有雞尾酒味、華夫餅味、培根味、薯條味呢!”
吳楚之眨巴眨巴眼睛,又湊了過去,被王冰冰一陣小粉拳給打了回來,“待會兒還要談判呢!嘴唇腫了,我怎麽見人?”
吳楚之隻好作罷,直起了身體,遞過去一瓶礦泉水。
王冰冰搖了搖頭,從包裏拿出一個保溫杯,“今天我親戚來了。”
吳楚之眼珠子轉了轉,“生日想要什麽禮物?”
王冰冰聞言,嘴一癟,小手錘了錘他的大腿,“哪有你這樣的?送人家生日禮物一點誠心都沒有!”
吳楚之幽幽一歎,“你們5個人,生日、紀念日、聖誕節、情人節,每個人都要不一樣的,我一天到晚淨想你們的禮物算了。”
王冰冰鵝鵝鵝的笑了起來,“誰叫你那麽花心?現在知道頭疼了吧?
以後的我不管,今年是我們在一起的第一個生日,21号那天你必須要給我一個難忘的生日禮物。”
10月20号是她的生日,可是20号當天她的父母要來燕京爲她過生,倆人約好了21号補上。
吳楚之趕緊點了點頭,湊過去吻了吻她光潔的小臉,“放心吧,一定一輩子都忘不掉的,”
王冰冰這才轉嗔爲喜,在一邊看着手裏的文件,美滋滋的憧憬着生日那天的到來。
吳楚之見狀,雙手抹了抹臉,壓住臉上的壞笑。
……
“吳總思密達,貴公司這樣訴求讓我感到非常的意外啊。”HY半導體燕京公司的具荷範代表坐在會議桌前,雙手交叉,好整以暇的望着對面的吳楚之和王冰冰倆人。
嗯……具荷範已經不再是代表了,變成了社長。
不是降職,而是高升了。
成功的化解了HY半導體的積壓庫存,使得具荷範從HY燕京公司下面N級子公司的代表,晉升爲HY燕京公司的社長。
而HY燕京公司的代表(會長)則是HY新羅總部的會長,也是具荷範的便宜外公鄭夢憲。
此時的具荷範已經不是三個月前那個吳下阿蒙了,所以說話做事很有了一些範兒。
吳楚之笑着攤了攤手,“具社長,内存條此刻的價格爆降,貴公司可是功不可沒啊。”
具荷範捧着自己的茶杯,吹了一口茶葉沫子,“吳總思密達,您放心,内存條價格再怎麽降,也不會降低你我二人的深厚情誼。”
王冰冰笑了起來,“具社長與我們吳總的友誼真是令人感動,所以現在将市場價位拉低到了197元,足足比我們長協價低了20元。”
具荷範臉色垮了下來,獨屬于新羅男人的那雙小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他将手裏的茶杯往桌上重重一頓,大聲的質問着吳楚之,“吳總,在我們新羅,女人是沒有在談判桌上說話權利的!
你這是在挑釁我們新羅人的傳統。”
王冰冰聞言大怒,卻被吳楚之拉住了。
受了委屈的王冰冰滿臉不解的望着吳楚之,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她知道,在新羅,是完全的父權制,女性的地位極其低下。
比如父親意外身亡後,母親是不能成爲戶主的,隻能是兒子來繼承戶主,哪怕是剛出生一天的嬰兒。
如果這一戶沒有兒子,則由父親這個家族的男子來繼承一切财産。
吳楚之輕輕一笑,“這裏是華國,不是新羅。她不僅僅是我的女人,也是果核科技的高管。
具社長你這樣侮辱我們,我表示很遺憾,果核與HY半導體你的合作,從今天起就停止吧。”
說罷,他站了起來,牽起王冰冰的手就向門外走去。
具荷範聞言則瞪大了眼睛,他注意到了吳楚之的話,“果核與HY半導體你的合作”,多了一個“你”字。
顯然,吳楚之的意思并不是終止與HY半導體的合作,而是準備換個人談。
這是具荷範無法承受的災難。
不過他也沒有過于慌亂,久居華國的他,是知道華國商人喜歡在談判桌上玩菜市場買菜轉身走的把戲的。
他翹起了二郎腿,雙手惬意的放在腦後,背對着大門,頭也不回,“吳總思密達,不再聊兩句?”
不過回應他的卻是一聲“嘭”地關門聲。
具荷範呆呆的望着關上的會議室大門,嘴裏阿巴阿巴的。
我靠!
玩真的思密達?
具荷範慌了手腳,連忙打開門追了上去。
越追他的心裏越涼,顯然吳楚之是玩真的,腳步并不慢,也沒有停留。
一直到了樓下停車場,他才追上正準備上車的吳楚之和王冰冰。
“吳總思密達,王總思密達,請接受我的歉意!”具荷範沖到倆人面前便是一個深深的跪拜大禮。
這把吳楚之和王冰冰弄的愣住了。
至于?
新羅人的骨頭都這麽軟嗎?
車裏司機位端坐的唐國正則嘴角撇了撇,二鬼子嘛,都這樣。
吳楚之伸手去扶他,“具社長,在我們華國,隻向天地和父母下跪。
你既然來到華國,就要遵守華國的傳統,重視華國的文化。”
具荷範一臉的惶恐,他是真怕了,現在的吳楚之顯然是有要求HY半導體撤換談判人員的資格的。
HY半導體不換人,那吳楚之就換HY半導體就完事了,這并不困難。
具荷範知道,現在整個HY集團都是處在内憂外患的時期,來自本土的其他财閥就等着時機湊上來咬上一塊肉。
如果是因爲自己的緣故,丢掉了這塊新增的業務,那便宜外公開革掉自己也是很輕松的。
畢竟,自己的存在,現在看來是鄭家的恥辱。
在現在鄭家大廈将傾之時,第一個露出獠牙的,反而是曾經的姻親LG具家。
具荷範不敢起身,可憐巴巴的望着吳楚之,“吳總思密達,請接受我的歉意。”
說罷又是一禮。
吳楚之搖了搖頭,沒有去扶他,這種道德綁架式的道歉,他不能接受。
而且二鬼子延續東營人那套錯了就下跪的方式,有什麽意義?
“具社長,如果您還想繼續談下去,待會到我們果核來談吧,現在是兩點半,四點在果核我的辦公室談。
現在請你讓讓,我的車要出去。”
……
來到果核科技的具荷範沒有了下午的矜持。
吳楚之前腳進了辦公室,沒等幾分鍾,他後腳便跟了進來。
“吳總思密達,王總思密達,我爲今天魯莽和歧視女性的行爲向二位誠摯的道歉。”
說罷具荷範便是一躬。
吳楚之示意他坐下說話,開始泡起了茶。
王冰冰主動開了口,“具社長,果核的訴求很簡單,降低長協價到合理的範圍。”
具荷範這次再也不敢說什麽女人沒有談話的資格,他一臉誠懇的看着王冰冰,
“王總思密達,做生意沒有這個道理,之所以有長協價的存在,就是爲了保障買賣雙方的共同利益。
當初果核簽訂長協價也是一種真實意願的表達,我們HY半導體在那時同意217元的價格,也是咬緊了牙關才答應下來。
利益是相互的,您們不能看着市場有所波動,就要我們來承擔,這是不公平的行爲。”
王冰冰微微一笑,“具社長,我方充分尊重貴方的利益,之所以我們提出修改長協價,完全是因爲現有的框架已經不适合我們之間繼續的合作。
在我們之前簽訂的合同裏,256MB規格DDR内存條每年的數量是保底30萬根内存條。
而現在我們要談的卻是256MB規格DDR内存條的保底180萬根年總量,以及我們要追加的128MB規格SD内存條保底60萬根年總量。
二者從合同的價值,以及我們之間合作的深度而言,都不是同日而語的。
如果您依然堅持長協價不改變,那麽可能就會發生很多不友好,甚至傷害到貴我兩方友誼的事情。”
說罷,王冰冰綻妍一笑,“比如,我們和您外公的幾個寶貝孫子談,也是可以的。
又再如,我們去和三桑、美光談談增量部分,我相信他們一定也很感興趣的。”
具荷範最擔心的情況還是被王冰冰說了出來,這讓他沒了繼續讨價還價的底氣。
他知道他原來那個代表室裏還有6個代表,随時可以替換自己的位置。
畢竟自己便宜外公的父親鄭周永實在是太能生了,9個兒子,到他這已經是第4代了,子子孫孫的近300人。
何況,自己并不姓鄭……
他埋着頭琢磨了一會兒,而後擡起了頭,“王總,您們開個價吧,說說你們的心理價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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