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張倩喘勻了氣,又揉了揉自己早已酸脹發顫的腿。
從背包裏拿出紙巾和濕巾,分給小劉擦汗,張倩從背包裏掏出了化妝包。
她用濕巾擦了汗,簡單的補好了妝。
确定小劉打開了攝像機鏡頭,張倩儀式感滿滿的說起了出鏡詞。
然後挂着甜美的微笑,開始敲起了門。
敲了老半天,
孔昊家沒人開門!
吳楚之家沒人開門!
張倩看了看手表,毫不氣餒,就這麽在那耗着。
再過半小時就是吃晚飯的時候,到時候人就回來了。
秦莞聽見了兩邊隔壁傳來的敲門聲,從貓眼裏面看了看情況,打開了門。
秦莞也是怕麻煩,讓記者就這麽在門口守着,也不是個事。
便主動告訴他們,孔昊和吳楚之兩人幾天前就出去旅遊去了,過兩天拿成績才會回來。
張倩大小姐的心碎成了玻璃渣,望着來路,“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沒這麽欺負人的啊!”
秦莞見她哭的傷心,征得在家休息的鄭雪梅同意後,好心的請他們進屋裏坐着休息一會兒。
張倩本想拒絕,但當她看見秦莞絕美的容顔後,便打起了秦莞的主意。
張倩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看着寬敞的房間,打量着客廳的布置,一看就知道家裏主人很有品位。
秦莞給她和小劉端來了水,兩人道謝後,張倩便以了解兩個狀元的日常生活爲由,旁敲側擊的打聽起來。
當聽到秦莞說起三人是同學關系時,張倩眼睛一亮,示意小劉悄悄的打開了便攜攝像機,開始了套話。
既然采訪不到孔昊和吳楚之,她從“兩個狀元和他們的青梅竹馬漂亮鄰居”爲題目切入,估計更拉眼球。
她看的出來,當秦莞說起吳楚之的趣事時,那種明亮的眼神是如此奪目,這兩個人沒有問題才是怪事。
本在書房裏寫論文的鄭雪梅聽出了味道,趕緊出來自我介紹了一番,打着圓場,說起長輩眼裏的兩個狀元。
鄭雪梅作爲華西神經外科的一把刀,說話自是滴水不漏,剛入職場的張倩哪是對手?
張倩見在鄭雪梅身上讨不到好,反正剛剛的素材也夠了,便決定偃旗息鼓。
時間也不早了,隔壁兩家依然也沒動靜。
不過也無所謂了,自己選的角度本來就是側面,有沒有父母的參與,并不重要。
她也知道,至于兩個狀元郎的采訪,看樣子隻能等到學校發成績單的時候堵門了。
再次緻謝後,倆人起身告辭。
鄭雪梅讓秦莞把張倩兩人送下了樓,張倩回到車上才露出狂喜的笑容。
“師父,我逮着大魚了!”
張倩一邊讓小劉把剛才的畫面播放出來,一邊興奮的給趙全安講述剛剛發生的一切。
趙全安也興奮起來,沒想到真的瞎貓碰上了死耗子。
不過轉念一想,頓時就沒了興趣,憐憫的看着張倩,
“小張啊,這個新聞是發不出去的,會被壓下來的。”
趙全安的話如同一盆冷水淋在張倩的頭上,大小姐脾氣一上來,也不言語,就坐在那一聲不吭。
趙全安想了想,決定還是教教自己名義上徒弟,讓小劉把畫面倒退到鄭雪梅的自我介紹那。
“看見沒,這是一個華西的醫生,而且是個正教授,神經外科的主任。”
張倩不服氣了,“不就是個醫生嗎?醫生的女兒和狀元郎談戀愛就不能報道了?”
到底是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了兩年,小劉明白過來,開始删起了秦莞的畫面。
張倩急眼了,動手就要搶,
“你們憑什麽啊!都欺負我!我又不怕他們,他們做得,我們就報道不得啊!”
趙全安攔住了張倩,準備耐心的給徒弟解釋緣由,突然手機就響了起來。
趙全安一看屏幕,正是副台長張紅陽,張倩的爸爸。
“趙組長,今天兩個狀元郎采訪的如何?”
“張台長,兩個狀元都躲出了。小張和小劉從鄰居印象的角度入手進行了采訪。”
“老趙啊,那個狀元郎的報道角度啊,還是要注意正能量。張倩還年輕,你多帶帶。”
“張台長,您放心,張倩很有悟性,這次采訪主要集中在鄰居長輩的觀感上,張倩選的角度很恰當。”
……
張倩不是傻子,以自己父親副台長的身份,萬萬沒有理由,纡尊降貴的打電話到欄目前線小組上。
那一定是她做錯了事,她父親需要直接在源頭上進行處理,不至于流傳太廣。
看着張倩陷入沉思的年輕臉龐,想着她爲了搶新聞可以連爬18層樓梯,趙全安覺得這姑娘順眼多了。
畢竟是剛入職場的小菜鳥,多帶帶吧。
“道理很簡單,兩個原因。”
見張倩态度很端正的傾聽,趙全安決定把這事兒給她盤整明白。
“第一,是你父親剛說的正能量,狀元本身就是一種正能量。
‘狀元’代表的是毅力、是勤奮、是優秀,這是需要大力弘揚的一種精神。這個我相信你聽得懂。”
張倩點了點頭,趙全安繼續說着,
“那麽在這個時候,我們從另外一個角度去報道狀元的感情生活,就是一種不恰當行爲,在扭曲正能量的宣揚,對吧?”
“其實如果沒有第二個因素,我們完全可以在後面做個連續報道,把你拍的素材拿出用,張台長也不會給我打這個電話。”
“第二個因素就是人情……”
見張倩流露出鄙視的眼神後,趙全安就知道這姑娘想偏了,
“沒你想的那麽黑暗,不是什麽其他力量迫使我們放棄。
而是,人食五谷而生百病,誰家沒有個生病住院的時候?
你想想看,那個鄭醫生作爲華西醫院神經外科的一把刀,多少人想欠她人情?她手裏又有多少人脈?”
張倩聽懂了,但還是哭了起來,她想到今天自己的遭遇,覺得自己也太倒黴了,沒一件事是做對了的。
……
秦莞回到家,見鄭雪梅剛好挂了電話,便哼着歌,開始把廚房裏做好的飯菜往餐桌上歸置。
挂斷電話的鄭雪梅有心想教教自己女兒,讓她明白社會的險惡。
但望着秦莞那單純的臉龐,又擔心是不是太早,心中糾結不已。
秦莞一邊吃着飯,一邊開着免提給吳楚之打着電話,向他邀功着。
反正父母早就知道,也沒什麽好避諱的,最多說話注意點。
吳楚之這種前世不知道應付過多少記者的老油條,一聽便知道壞了,悄然追問起了細節。
秦莞也沒想那麽多,鄭雪梅卻聽出了味道,主動的開了口。
當鄭雪梅說她也參加了采訪時,吳楚之松了一口氣,不動聲色的說起了其他事。
鄭雪梅見吳楚之也沒有說破的意思,頓時明白過來。
自己沒白疼吳楚之這個臭小子。
知道秦莞闖了禍,臭小子還在想方設法的隐瞞,保護着她的單純,不讓她接觸到社會的陰暗面。
挂斷電話後,鄭雪梅羨慕的看了看自己的女兒,莞莞的命可真好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