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高挂于天,柔和光芒甯靜地鋪陳在廣袤幽深的蘅蕪别莊。
周京淮站在馬場邊,鼻梁上架着墨鏡,驕陽投在鏡框邊緣,折射出稀碎的閃光。
他望着在園林忙活的工人,滑動通訊錄給江珩撥電。
黑白灰裝潢的開闊辦公室内,隻剩江珩一人。
說服唯利是圖的商人贊助實驗室是長線苦戰,急不得,江熾研究中心還有事就先走了。
江珩立在落地窗前,雲城清澈蔚藍的天空和底下繁華的街景一覽無餘地映在他眼瞳。
電話剛通,就聽周京淮歎道:“蘅蕪别莊這麽好的一塊地皮,不搞個度假區,有點可惜啊!”
“而且這裏比寺廟還清靜,你打算用來歸隐嗎?”
江珩似是玩笑:“就不能用來金屋藏嬌?”
“得了吧,你連未婚妻的頭發是長是短都不知道,哪來的嬌給你藏。”
“顯然我不想告訴你。”
“……”
連未婚妻的頭發絲都不願意說,這種人愛情騙子一騙一個準!
周京淮遙望光秃秃的地塊,提議道:“北側空地栽樹怎麽樣?靠近湖水,水土肥沃。”
“你看着辦吧。”江珩說。
周京淮:“那就種象征吉祥如意的梧桐或香樟?”
江珩兀地想起酒吧裏,陸青斐手腕纏繞系着的紅色發帶,他慢條斯理道:“不,種桃花。”
“桃花樹?”
周京淮有些不解,腦袋瓜一閃又說:“我懂了!”
江珩嗤笑:“你又懂了?”
“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種桃花得桃花嘛,我懂!”
周京淮惦記億萬豪宅多年,知道江珩在修建莊園北側,便隔三差五來盯工。
吃不進嘴,過過眼瘾也好。
*
陸青斐到服裝店決定選條風格一緻,但款式又不同的圍巾作爲還禮。
手機跳出一條消息。
褚潼:那個、江熾說跟你認識,我把你微信号推給她,行嗎?
陸青斐也想找褚潼要江熾聯系方式,便回了可以。
沒多久,好友驗證請求發過來。
陸青斐點同意,邊編輯話術邊回理發店。
江熾:哈喽,你什麽時候有空啊,我請你吃飯賠罪吧。
陸青斐:感謝你的傘和圍巾,你什麽時候方便,我把東西還你。
兩人幾乎同時發出第一條消息。
江熾不明就裏地回:什麽傘和圍巾?
陸青斐:吃飯賠罪就不用了。
陸青斐:你讓林先生送的傘和圍巾。
江熾:我沒有啊。
江熾:林先生?林銳嗎?如果是,那應該是我小叔叔叫送的。
中午商場人流變多,導購員見陸青斐止步不前,沒在挑選便去招待其他客人了。
陸青斐看了看前面琳琅滿目的商品,又垂下眼簾盯着聊天頁面,思忖七八秒時,對方發來消息。
江熾:吃飯賠罪是一定要的!
江熾:是這樣子的,我們家家訓比較嚴。如果你不讓我把賠罪流程走完,我被趕出家門不說,還可能會成爲千古罪人!
陸青斐:“……”
有這麽嚴重嘛?
最終,陸青斐還是應了下來。
——不過,是江珩的話,就沒必要回禮了。
回禮,回來回去容易産生瓜葛。
直接給錢吧。
秉着毫無瓜葛原則的陸青斐兩手空空回到理發店時,謝雲寂已經理好發了。
高高瘦瘦,幹淨短發,眉骨挺拔,深眼窩帶點混血感。
又是一個新鮮出爐的都市帥哥。
陸青斐訂的是雲城本地菜餐廳,一波接一波事,三人早就餓了便直往餐館。
餐廳環境優美,進門是大氣的紅色樓梯,訂的包間在二樓。
陸青斐提前點好餐,他們在座位坐一會兒,服務員便齊刷刷上菜。
風尚榴蓮提包酥、秘制草本膏蟹配手打糕、火焰燒椒蝦蟹等七道大大小小的菜。
鍾秦沒多餘的嘴講廢話,陸青斐和謝雲寂不會沒話找話,因此這頓飯吃得很安靜。
解決口腹之欲,陸青斐和兩位師兄說:“我在錦嘉天地有棟房子,你們如果趕不回宗門可以去那裏住。”
她低頭點開微信,拉了個群,把具體地址和門鎖密碼發完後,點進修改群名。
陸青斐不假思索敲下七個字:三傻大鬧寶萊塢。
過了兩秒,删掉,重新打:
相親相愛無極宗。
土是土了點,但一目了然。
鍾秦心潮澎湃說:“師妹!我喜歡這個名字!”
陸青斐鼓勵:“也會有很多人喜歡你的打戲。”
鍾秦激動地問:“真的嗎?”
陸青斐:“當然是真的。”
鍾秦不敢想象:“我要是不小心獲得華夏第一怎麽辦?”
陸青斐:“那誰攔得住你?”
陸青斐和鍾秦一個随意,一個振奮,聊得沒頭沒尾。
謝雲寂通過書籍和互聯網了解外面的情況,有自己的想法和規劃,陸青斐也懶得幹涉光風霁月的大師兄。
吃完飯,鍾秦回劇組,謝雲寂不知去向,陸青斐去見金玉,學習藍染工藝。
天空由藍變灰,染坊暗淡下來,亮起盞盞明燈。金玉跟陸青斐介紹:“藍染是一種古老的工藝,它是草木染的一種。”
“荀子《勸學篇》中的“青,取之于藍,而勝于藍。”是對藍染工藝的精辟總結。”
“靛藍染出的織物,顔色以藍爲主,其色澤飽滿、牢固、耐洗,不易脫色。”
陸青斐邊聽,邊動手執行草木染的步驟,采摘草木、浸泡後加熱染料、用夾子紮結、用染料上色,整個過程要三洗三泡,最後是漂洗挂在陰涼通風處晾幹。
夜色降臨,晚風吹動染坊的染布,猶如暗海裏遊動的魚。
陸青斐捧水把臉頰不小心沾上的染料洗幹淨,禮貌和金玉道别,便去赴江熾的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