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賈環之後,賈琮就将薛大叫來,讓他去知會族老,等明兒召開族會。
到了第二日,族老都已全部到場。
以往賈珍的時代,極少召開族會。
這一乍開族會,他們還真不怎麽習慣。
等所有人都來到之後,賈琮不由說道:“将諸位都叫來,是想商議一個問題。”
“如今代儒祖父年事已高,已短缺了精神管理族學,以至如今族學烏煙瘴氣。”
“族裏子弟在内,除了學到一些淘氣之外,學問根本沒有長進。”
“長此以往,便是壞了我賈家根基。”
“因此,我想着,一是在外聘請兩位博學的先生來授課。”
“二是嚴格族學的規矩,但凡是成績優異者,皆有獎賞。”
“而凡有不好好學習者,不聽從先生教誨者,皆要嚴懲,嚴重者直接驅逐出學堂去。”
“當然,這隻是我初步打算,具體細節,還要再行斟酌。”
“不知諸位族老,對此有何看法?”
聽到賈琮的話,衆族老經過一番商議。
都覺得這是好事兒。
賈家族學烏煙瘴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賈珍在的時候,從來沒有管過。
便是西府的二老爺賈政,雖然是個好讀書的,但也從未關心過族學的事情。
如今這些族老關心的問題隻有一個,那就是無論是聘請先生,還是對成績優異者的獎勵,都是要花錢的。
而這個銀子從哪出?
若是将來學生多了,這筆銀子也不是小數目,将來族裏未必能承擔的起的。
說來說去,最終還是銀子的問題。
賈琮想了想,不由說道:“這筆銀子,便由我來出好了,不用動用官中的銀子。”
聞聽此言,一幹族老紛紛拍手叫好。
其實這些銀子倒也有限的,一年一千兩銀子也是用不到的。
不過賈琮也不願意就這麽當這個冤大頭。
現在暫時先認領下來,今年事情還極多的。
比方說就像烏進孝管理的那幾個莊子,還有其他的莊子,并一些鋪子。
不知被蛀蟲掏空了多少去。
如今他管家了,自然要将這些蛀蟲統統挖出來。
這樣查上一輪下來,自然也就有銀子了。
如今他掏出多少銀子來,等官中有了銀子,自然還要補充回來的。
既然商議妥當。
接下來,賈琮便開始推動族學變革。
賈琮先帶着禮物找到賈代儒,對這位老夫子,賈琮還是十分敬重和感激的。
别管他學識如何,教學如何敷衍了事,但是對他是極好的。
賈琮一直記着這份恩情。
找到賈代儒,賈琮承諾,以後他可以在家安度晚年,不用再去族學管事。
每年的銀子還是不少的,并且比之以前還要多出一百兩來。
這一百兩銀子,是賈琮私自掏錢補上的。
賈代儒聽了,自然歡喜不已,忙不疊答允下來。
然後,賈琮又讓大師兄馮紫英幫忙尋來兩位老成可靠的教書先生來授課。
然後又讓薛大派出兩個人去,專門在族學維持秩序。
但凡有擾亂課堂秩序者,不聽從先生教誨者,完不成先生布置的課業者,一律視情節輕重打手掌心或是打闆子。
剛開始的時候,學堂上下,幾乎被打了個遍。
就連賈寶玉都沒跑的了挨打——他是因爲沒有完成先生布置的課業才挨的打。
賈環也挨了打,他是因爲上課走神不聽從先生教誨,并且又沒有完成先生布置的課業挨的打。
賈寶玉隻被打了十下手掌心,賈環足足被打了五十下,手掌心都被打腫了。
不過雖然挨了打,賈環心裏仍然十分開心。
主要是看到寶玉挨打而開心。
寶玉上學這麽多年,這還是第一次挨打。
以前從來未挨過打的。
寶玉手掌心挨了十下就被打哭了。
自己被打了足足五十下都沒哭。
哼!虧他有事沒事的,還經常訓斥我!
原來比我都不如!
回家之後,賈環雖然手掌心疼的厲害,都沒敢告訴趙姨娘。
趙姨娘雖然疼他,但也不慣着他。
若是聽到他在學裏挨了打,一準還要再打他一頓的。
而賈寶玉回了家,當即找到賈母哭訴。
賈母看到賈寶玉手掌心都被打腫了,一顆心都快疼化了。
頓時怒從心頭起,火向膽邊生。
她頓時命人去将先生叫來。
不過就在此時,賈政卻是制止了去叫人的下人,然後走進屋裏,苦勸道:
“母親,兒子倒是覺得,學堂裏做的好。”
“寶玉挨打,是因爲他沒有完成課業才挨打的,我讓人打聽了,學裏的學童,從上到下,幾乎都挨了打。”
“寶玉隻被打了十下手掌心,倒算是輕的了。”
聽到這裏,賈母不由怒道:“他們如何能和寶玉比?”
賈政又說道:“母親,我每每管教寶玉,你總護着,如今還要護着他?母親究竟要護他到什麽時候?”
“總不能讓他在脂粉堆裏混一輩子吧?如今他也大了,将來如何呢?”
“琮哥兒隻比他大一歲,已早早進了學,今年就要參加鄉試。”
“寶玉難道就比他差了不成?若寶玉安心讀書,難道便入不了學不成?”
“難道母親不願意看到寶玉成才不成?”
聞聽此言,賈母不由沉默下來。
作爲賈府老封君,這樣的道理,何須還用賈政去說?
她自己又如何不懂?
然而一放到寶玉身上,她便不會去想什麽道理了。
但是賈政已經把話說透了,賈母卻也不好再行反對。
實際上,賈母又何嘗不想看着寶玉成才?
她更是覺得,寶玉聰明是勝過東府的那個孽畜十倍百倍的。
既然東府的孽畜都能考中秀才,若讓她的寶玉去考,還不中個舉人甚至進士回來?
而旁邊,賈寶玉聽到這裏,不由心膽欲裂,萬念俱灰。
他眼淚汪汪,可憐兮兮地看向賈母。
此時,賈母終于狠起心來,不再看賈寶玉的眼睛。
賈政斷喝道:“該死的孽畜,還不回你屋裏,去做今兒先生留下的課業去?”
“若明兒你再挨了打,回來仔細你的皮!”
被賈政這一訓,賈寶玉吓的跟避貓鼠似的。
忙應了一聲是,起身之後,卻是遲遲不肯出去。
賈母忍不住說道:“寶玉,你先回去做課業去吧,等做完了再玩不遲。”
聞聽此言,寶玉終于死心,如喪考妣地說道:“是,老祖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