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欲晚轉頭看溫仰之,微微皺眉露出疑惑的表情。
而溫仰之一派風輕雲淡不爲所動。
趙琴心裏恨不得把兩個人關進一個房間,不管他們多反對都不讓他們出去,好好培養一下感情。
“等會兒還要放煙花,你要不和你妹妹聊聊,你們見面的機會實在太少了。”
雲欲晚都覺得是個好借口。
結果溫仰之淡定反問:“少嗎?”
“你和妹妹一直都沒怎麽見。”趙琴幾近抓耳撓腮。
溫仰之的大手摸過雲欲晚的大腿,幾乎可以握着她大腿的大半:“見面的次數夠多了。”
夠了什麽夠了,不夠,趙琴都快被逼着急了,想把雲欲晚往溫仰之别墅裏塞。
最好住久點别回來。
趙琴還想催。
而溫仰之的手機很懂事地響了起來。
屏幕上顯示祝卿安。
趙琴的話頭戛然而止。
溫仰之看着屏幕片刻。
祝卿安很少打電話給他,特别是結婚後,祝卿安的老公在家裏要死要活,不想老婆有個這麽有威脅力的好朋友,于是祝卿安就很少聯系他了。
聽聞她老公的原話是爲什麽你要找這麽帥的男閨蜜你心裏還有我嗎你出去和他飙一次車回來不會就不愛我了吧。
他的女性朋友都在結婚後,不同程度開始疏離他,準确地說,是她們老公見過他之後。
溫仰之接起,對面一派揶揄:“這麽久才接,你和妹妹在一起啊。”
溫仰之:“……”
他餘光掃了一眼摸着雲欲晚大腿的手:“嗯。”
祝卿安咦:“心裏肯定高興死了吧,你單身這麽多年,一朝苦追得逞。”
溫仰之可疑地沉默了一瞬:“?”
看了雲欲晚一眼,随後才應聲:“是。”
他起身離席。
趙琴卻和溫渭對視一眼:“不會是港生女朋友打電話給他吧?”
連吃着飯都要打。
溫渭更詫異:“他有女朋友?”
而溫仰之女朋友本人在桌上聽溫仰之爸媽背後蛐蛐,她強裝淡定埋頭苦吃。
而溫仰之站在露台上,祝卿安有意起哄:“你小子,沒看出來你這麽深情,這幾年熬不死你,難怪你不找女朋友,原來是想你妹想得發瘋。”
溫仰之硬着頭皮:“有事說事。”
祝卿安終于開始說正事了:“最近有個私人燒尾宴,一個首長的兒子在國安升職了,我們這圈朋友都會去,你帶你妹妹來呗。”
“什麽意思?”溫仰之淡聲。
“意思就是帶女朋友公開一圈啊,咱們這群人誰有對象不帶來溜一圈的,還是小姑娘害羞?”
溫仰之幹脆道:“再說吧,挂了。”
祝卿安電話直接被挂斷,她暗暗咦了一聲。
這麽急着和小妹妹二人世界。
溫渭還有點驚訝:“他之前說的條件,居然找到了。”
趙琴也驚訝:“什麽要漂亮的,要年紀小的,每次問他要求都不是很一樣。”
雲欲晚差點嗆到,用餐巾捂住嘴。
趙琴看了雲欲晚一眼,忽然想起來:“别說你哥,就說你,楊匿要回來了知不知道?”
一句話,讓雲欲晚的動作僵住。
她小聲咳了一下,放下餐巾。
趙琴看着她咳得微紅的臉,還是直問她:“江應聿和楊匿你喜歡哪個?”
“都不——”雲欲晚剛要答。
沒等她說完,趙琴邊剝堅果邊提點她,打斷了她的話:
“年齡不算小了,24了,趁着年輕選一個好的,這些年楊匿對你有多好我也是看在眼裏,他媽媽高升去了首都,說實話,已經是很難得攀上的條件了,有領導想把女兒嫁給他,他都拒絕了,說在上海有喜歡的女孩,現在他又進了國安,你好好掂量。”
楊匿确實對她很好,但不合适就是不合适,過去的事她已經不計較了,但完全不來電也是事實。
雲欲晚低着頭,“我拒絕過他了,江應聿也隻是朋友,沒有那方面的關系。”
溫仰之一回來就聽到趙琴在說雲欲晚的婚事。
趙琴反問:“那後來你怎麽還和小江有聯系?安排你們見面一次都沒見上,私下裏倒認識了。”
“他是我本科學校的學長。”雲欲晚的聲音小了一點。
趙琴默認是後面有發展:“選江應聿也可以,江應聿是比楊匿條件差了點,不過那個小年輕脾氣好,好相處。”
要是挑長相,兩個人都挺好看。
溫仰之坐下來,像沒事人一樣聽着兩人說話。
溫仰之就坐在自己身邊,雲欲晚急忙辯解:“他和我确實沒有那種意思。”
趙琴隻是微啧:“你不懂事他還不懂?這孩子很早熟,要是真不想和你聯姻,之後哪怕是當朋友也不可能,隻會避嫌,他不避嫌就說明有想法。”
雲欲晚不安地立刻看了溫仰之一眼。
溫仰之卻沒看她,聲音平靜地插入話題:“既然都知道她還小,不懂事,沒必要逼她不懂事的時候做選擇。”
他冷淡擡眸,視線落到趙琴身上:“養她是爲了聯姻?”
趙琴有些慌亂:“當然不是,港生,你也不能這麽說。”
溫渭都暗暗歎氣。
這關系得差到什麽地步,才能當着欲晚的面直說養她是爲了聯姻,來撇清關系,自己的兒子和婉儀的女兒,應該親密才是,沒想到一點遺傳都沒有,港生這麽讨厭欲晚。
溫仰之放下餐刀:“她的婚事以後都歸我管,你們不必再多置喙。”
溫渭和趙琴都有些震驚。
溫渭以爲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麽?”
溫仰之毫不猶豫地重複一遍:“她的婚事,以後要議論,隻用和我議論。”
溫渭和趙琴都霎時間一靜。
趙琴都不敢想自己兒子會說這種話。
讓雲欲晚聯姻就是爲了給港生提供紐帶關系,能守望相助,給溫氏更多支持。
現在港生和她的關系竟然差到不願意欠她人情,和她有牽扯,甯願讓她不聯姻,明擺着丢掉這層關系。
溫仰之看向雲欲晚,眼神如清霜冷淡:“吃完了?”
“嗯。”雲欲晚小聲應。
他拿餐巾擦了擦手:“上樓,我和你聊聊。”
雲欲晚趕緊擦嘴,屁颠屁颠跟上去。
溫渭和趙琴就看着他們倆上樓,對視一眼久久沉默,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溫仰之一進房間,雲欲晚關上門就跑進來抱住他。
他手臂落在她後背上,從肩膀到後背地裹住她,擁抱似乎像兩棵樹的樹根長到一起,交織錯纏,細須都像酥麻的電流一樣連接在一起共生,虛虛實實的親密相觸,勾起人的欲念。
雲欲晚隻是在下面和溫渭趙琴一起吃飯,和溫仰之暫時不是情侶一小會兒,就覺得忍不了。
她覺得哥哥應該抱着她吃飯。
雲欲晚抱着他一會兒,忽然聽見溫仰之低聲提醒:
“在惡劣環境裏,無論原生家庭或後天環境,心軟的人,就是無福之人。”
她有些不解地擡頭:“哥哥,你怎麽和我講這個?”
溫仰之垂眸看她,下颌清晰瘦厲,哪怕低頭也是收斂得幹幹淨淨,表情冷靜,骨相成熟,帶有閱曆的穩重:“如果還做不到直說我和你在一起,下次直接拒絕,不要任他們擺布。”
她像隻水獺一樣愣愣看着他,兩隻眼睛烏黑:“你是在教我嗎?”
“我是在教你。”溫仰之應聲,一貫的冷峻,卻一反常态,防止她因爲他在教她讓她覺得自己被否定,低頭吻了她一下。
雲欲晚想不到他的思路,但被他抱住又被他親,哪怕被灌輸道理,也并不排斥,反而确實覺得要是哥哥以後教她這些道理的時候,都親她抱她就好了。
溫渭和趙琴兩個人坐在樓下,很久都沒動彈。
良久,溫渭點了一支雪茄:“以後欲晚的婚事,你就别插手了。”
趙琴也是心有餘悸:“我真沒想到港生和她的關系這麽差,差到借她的聯姻紐帶都不可以。”
“讓人上去叫他們下來看煙花,免得吵起來。”溫渭起身。
趙琴點了點頭,暗自歎了口氣。
有傭人上來叫他們去看煙花。
雲欲晚下意識心虛想松開溫仰之,溫仰之卻依舊穩穩抱着她。
“知道了。”
溫仰之先下了樓,雲欲晚下去的時候,遠遠看見溫渭和溫仰之兩道高大的身影立在草坪上。
不知道他們在幹嘛,雲欲晚跑過去看,溫仰之不動聲色拎着她的後領把她拉到一邊,收回手。
旁邊的溫渭聊起現在瑞士政府關于銀行的政策更改,很可能會造成大批儲戶流失,但可惜還是隻選擇富國銀行一類作爲下一個首選。
溫仰之拿着煙的手自然垂着:“把錢放在瑞士銀行的客戶不過是求穩,當初填瑞士信貸的坑,瑞士政府将一些亞洲客戶當冤大頭,銷了AT1的債,溫氏這幾年發展都求穩,這部分亞洲客戶基本都投入溫氏,還是有機會。”
她沒搞明白,還想湊近他一點看怎麽回事,溫仰之擡起一條手臂,輕輕攬住她,不讓她往前走,期間沒有看她一眼。
就看見面前的方形紙筒燃了起來。
她才反應過來。
哥哥剛剛直接把她拉開,是保護她,不然就要彈到她臉上了。
回想剛剛哥哥那個舉動,自然而暧昧。
他明明有事在做,餘光裏都在意她。
她不禁得意。
一枚彗星般的火彈沖上雲霄,刹那天際流星四溢,光瀉萬路,絢爛的火光都倒映在人臉上,雲欲晚琉璃般的眼瞳倒映着千樹花開。
溫仰之看向她,第一反應是想在這裏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