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九年的春節前夕,閻解曠照常上班,在班上待了半天,下午就溜了出來。
順着護城河慢慢走着,紫禁城的牆皮都有些脫落了,泛着灰色。兩岸的柳樹長長的枯枝垂下來,看着一股荒涼的景色。
閻解曠手裏拎着飯盒,漫無目的的行走,當走到景山的時候,想起小時候的胡作非爲,也想起了老鬼,現在的老鬼應該快七十了吧,也不知道在哪兒呢。
閻解曠向四合院走去,快過年了,閻埠貴的意思還是在九十五号院過,圖個熱鬧,閻解曠知道他爸心裏還是有老大的。
剛到前院就看到一個差不多跟自己一般高的軍人站在門口。
閻解曠疑惑的走過去,剛想說話,“老三,想二哥沒?”軍人一把抱住閻解曠,閻解曠這才看清這是自己二哥回來了。
閻解曠是真想二哥了,眼淚都下來了,抱着二哥哭着,這個從小替他背黑鍋的二哥回來了。
前院的易軍也聽到動靜出來看了一眼,轉身就回前院喊閻埠貴,“閻老師,你家老二回來了,快出來啊。”
閻埠貴剛出門口,就看見閻解放在前面走着,後面是拎包的老三,楊瑞平也是哭着從屋裏沖出來,一把就抱住閻解放,緊接着是老四也哭着出來了。
閻解放這一走就是六年,六年沒有回家,閻家人都挺激動的,大哥閻解成和于莉抱着閻永芳也出來了,慶慶在旁邊叫着二叔。
一家人一起回到西廂房,楊瑞平拉着二哥不松手,閻解曠一看家裏這情況,得,我去做飯吧。
閻解曠走向竈房,閻解娣也跟了過來,給他打下手。看看竈房,就一塊肉,大概二斤左右,還有幾個雞蛋,白菜,土豆,有點木耳和榛蘑。
閻解曠就讓閻解娣出去打罐麻将,買塊豆腐。
閻解曠知道二哥愛吃紅燒肉,所以把紅燒肉先做了,之後做了木須肉、乾隆白菜、家常豆腐、炒三絲、肉炒榛蘑。做了一個雞蛋湯。
等菜上桌時,楊瑞平才想起來,看着老三一個勁的點頭,意思就是做的不錯。
一家人圍坐一起,六年第一次的團圓飯,當然菜有點少了,閻埠貴奉獻了珍藏的花生米和蓮花白。
等一聊上才知道,二哥這回在家也就一個星期,還得算上來回的時間,就相當于在家三天半。
楊瑞平又掉眼淚了,閻埠貴在旁邊勸着,閻解放說自己也想回來,但團長這回是真不放,說好明年送他去軍校。
聽到自己兒子有好的發展,楊瑞平又笑了。閻解曠就靜靜的聽着,閻埠貴突然來一句,“石小丫還在那等你呢。”
閻解曠大吃一驚,他都不知道這事,隻見閻解放淡定的說他知道,上軍校就跟她結婚。
楊瑞平時第一次聽說這事,直埋怨閻埠貴不跟她說。
閻埠貴說道:“跟你說了,石小丫還能提前進家門啊?伱這要是去石家村,閻解放這邊再有啥變動,我們怎麽給人家交代。還是等閻解放回來再說吧。”
閻解娣有些挑刺兒的說:“二哥都不知道給我寫信,就知道石家村。”
閻解放趕緊求饒,說以後一定常寫信。
閻解曠突然問道:“二哥最早那幾年,你是幾等功?”
閻解放愣住了,問道:“你咋知道,那是大家的功勞,集體一等功。牛不?”
閻埠貴聽到,瞪大個眼睛問道:“你幹啥了,獎章呢?”
“我包裏呢,還有兩個二等功,是個人的。”閻解放雲淡風輕的說道。
閻埠貴不喝酒了,下桌去翻包了,打開一等功的一看,驚呼:“你去那個地方了,厲害了我家老二。”
“爆炸時,我們離得不遠,但也是警戒,還真抓了不少人。”閻解放說道。
“我必須敬二哥一個。”閻解曠激動地說。
“都敬!”閻埠貴還是沒從激動中出來。
閻解成也端起酒杯,說道:“這個必須敬,大家一起端杯。”
閻埠貴家一陣的激動,外面的鄰居聽到,也挺納悶,這閻家是怎麽了?
閻埠貴最後醉了,在躺下之前說了一句,“明天多買點炮仗。”
楊瑞平拉着閻解放就是不松手,閻解放也沒辦法,最後還是閻解曠勸道:“行了,二哥,你就在這屋陪爸媽睡吧,反正炕夠大。”
當天晚上,閻解放和爸媽睡在一個屋裏。
年三十,大清早,閻解曠就被閻埠貴給拎起來了,父子倆去市集上掃貨去了,這閻埠貴啥好買啥,這時候閻解曠才發現,閻埠貴不差票啊。
快到中午的時候,閻解曠實在是拎不動了,父子倆才往回返。這肉,老爹就買了五斤,破了閻家最高買肉重量的記錄。
鞭炮買的都是一千響的,估計要有更多規格的,閻埠貴也會買,然後就是雞和雞蛋,買了一隻母雞和三斤雞蛋。
在閻解曠的建議下買了一些幹貨,幹豆角,幹蘑菇,幹黃花之類的。
到家以後,閻解曠還沒坐下,閻埠貴說道:“老三啊,去給你二哥弄條魚回來。”
閻解曠也是逆來順受了,出去逛了一圈,帶回一條大鯉魚,足足三斤多。閻埠貴說道:“年夜飯算齊了。”
院裏當年跟閻解放最好的孫曉龍和周念平,一大早就拉着閻解放出去了,順便還把閻解娣帶走了。
賈梗跑過來看二哥,撲了個空,閻解曠告訴他下午來,估計他們也就出去吃飯了,下午準回來。
從二哥回來,閻埠貴兩口子就一直在興奮中,閻解曠也不勸,就是幫家裏忙活,但年夜飯,楊瑞平說啥不讓老三做,要自己做,這母愛來的太突然。
何雨柱來了,這讓閻解曠很驚訝,他也是來看閻解放的,知道沒在,放下兩瓶酒走了。
看着何雨柱,想起人家也是當兵出身,天然對軍人親切。
下午的時候,閻解放回來了,看樣子是喝酒了,就把找他的人一一彙報給他二哥了。
閻解放說沒事,初一下午去何雨柱家吃飯,他先去打招呼。
閻解曠怎麽感覺倆人好像很熟似的,不應該啊,滿心疑惑。
閻解放一會兒就回來了,看着老三看自己,就說道:“我的團長就是他的團長。同一個人,不同的兵,團長還讓我給他帶些東西回來,在軋鋼廠傳達室呢,有時間去幫何雨柱搬回來。”
閻解曠恍然大悟,滿口答應下來。
六九年除夕
閻家人歡聚一堂,閻埠貴看着滿桌的人,感慨萬千,舉起酒杯,想起了曾經的祝酒詞,豪邁的說了一句“祝祖國繁榮昌盛!”
這一場宴席,喝哭了閻解成,他想到了李大爺,當時的自己如果能堅持一下,可能就沒閻解放什麽事了。
也喝哭了閻解娣,說自己最幸福,有三個哥哥寵着。
閻埠貴也喝哭了,說自己一個教師,如今無人可教,但自己又很驕傲養了四個好孩子。
楊瑞平倒是沒哭,就是看着大家,她感覺自己很幸福。
于莉也哭了,讓閻解曠說哭了,閻解曠說了一句話,“嫂子,咱家啊,啥都差就是不差錢,不信你問爹。”
于莉愣住了,看看閻解成,又看看閻埠貴,閻埠貴想了想說道:“還真不差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