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賣給？”蕭明瑄吃了最後一口糕點，緩緩起身，問道。
柳原似乎有些驚歎，面上帶了幾分欣賞之色，他不止一次地想着，若是這小崽子是他們天朔人，該有多好。
北厲那個昏君怎麽配有這麽聰明的崽子。
“到底是不是，去了就知道了。”柳原也有同樣的猜測等着去驗證，“走吧。”
羲和被蕭明瑄牽着走了出來，下意識去看方才的地方，但卻發現徐青城站在那處，死死地擋着，仿佛身後是什麽洪水猛獸一般。
“别看了，走。”蕭明瑄伸出一隻手堵住了小姑娘的眼睛，将人扯過來。
“怪叔叔，大哥哥和二皇兄不去嗎？”羲和東張西望都沒看見自家哥哥。
柳原并沒有對所有人動刑，好歹留了一個全乎的帶路，“我們人手不夠，兩位殿下要留下看着剩餘的一半财寶。”
“啊？會不會有危險啊？”羲和擔憂地問道。
趙成甯和趙謹淵一個十六，一個十五，但也還是個孩子。
“沒事，青城已經發信号出去了，很快就會有後援到。”柳原走了兩步就開始喘得厲害，精神頭也不濟，但眼前并不是休息的時候，隻得咬牙忍着，“當務之急是要找到另一半财寶。”
柳原的臉色愈發蒼白，徐青城上前一步将人拉住，道：“我背你吧。”
柳原自從被廢掉武功後，身體便每況愈下，不過是死撐着罷了。出來後又沒有好好将養，反而是跟着他們東奔西跑，怎麽可能吃得消。
聞言，他調笑道：“徐笨蛋你夠了啊，老子還沒嬌弱到那份兒上，滾一邊去。”
盡管他難受的緊，但讓一個大男人背，這叫什麽事兒啊，他又不是六歲的小羲和。
“真不用？你别死撐着？”徐青城還是不放心。
“不用！”柳原不帶兵打仗的時候就是一副懶洋洋的模樣，仿佛全身的骨頭都軟了一樣，滿是風流肆意，“你要是真想幫我，就去前頭把路清了，别再冒出來什麽大鬼小鬼出來吓我，我就能好一半。”
柳原的話明顯是托詞，但徐青城果真帶着那名土匪朝前走去清路了。
柳原慢慢落在後頭，跟兩個小崽子并排走。
眼瞧着徐青城走遠了，羲和悄咪咪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來，倒了一顆藥塞進柳原的手心裏，“怪叔叔，快吃，吃了就好受多啦～”
柳原張開手，手心赫然躺着一顆淺藍色的藥丸。
“藍色的藥丸，小崽子你确定沒拿錯？”
柳原自诩平生也算多見，但這藍色的藥丸倒是第一次見。雖心裏知道藥沒問題，但總忍不住想要逗逗這隻萌萌的崽子。
蕭明瑄聞聲看過去，見到柳原掌心的藥丸，熟悉感油然而生，“吃吧，這是很好的傷藥，全天下估計就那麽幾顆。”
蕭明瑄覺得眼熟便是因爲當初除夕夜，他傷重那次，羲和給他的也是這個藥。
小姑娘一肚子壞水，笑着道：“怪叔叔要小心哦，萬一我不小心拿錯了，拿成毒藥怎麽辦呀？”
羲和還繪聲繪色地做了幾個恐怖的動作，“就像這樣吐着舌頭，眼球蹦出來，可恐怖了。”
柳原愣了一瞬後随後朗聲大笑起來，他在邊關見的最多的就是屍體，什麽恐怖模樣沒見過，羲和這點恐怖程度在他這裏根本不夠看的，但或許是玩心大起，居然就順着小姑娘的話說了下去，“哎呀，我可是朝廷命官，毒殺朝廷命官，小公主，你膽子真大。”
繼而道：“等我死了，我就要變成厲鬼，天天吓唬你！”
昭元公主天不怕地不怕，更是橫行皇城的一把好手，唯獨怕鬼怕得要死要活的。
“啊！”小姑娘驚叫一聲，連忙往蕭明瑄懷裏躲去，“嗚嗚嗚，怪叔叔壞！小哥哥救我。”
蕭明瑄沒好氣地白了柳原一眼，“别吓她，晚上睡不着了你哄嗎？”
他隻拿鬼吓過羲和一次，結果小姑娘連着好幾天沒睡好，在那之後蕭明瑄就再也不敢提鬼的事兒了。
柳原莞爾一笑，把藥丸往嘴裏一扔，咕噜幾下便咽了下去，足足一刻鍾後，身體裏那股鈍痛感漸漸散去，反而如同有一汪清泉，順着經脈流淌而下，安撫了灼熱的神經。
“這藥……你從哪兒來的？”
柳原在戰場上受的傷不計其數，用過的傷藥更是一籮筐，但是從沒有哪個藥會像這個一樣，效果不僅奇好，速度更是快。
若是用到軍中，簡直是我軍又一大助力。
“額……這個。”羲和不太自然地偏過頭去，揪着自己的頭發半天不說話，須臾之後，回答道：“如果我說……是一個超厲害的神醫給我的，你……信嗎？”
柳原淡淡地看了一眼，道：“你覺得我信嗎？”
這東西堪稱神藥，一旦有風聲，那必然是各個國家要搶破頭的存在，而蕭明瑄方才的反應說明這東西他以前用過，那隻能某隻小崽子自己的東西了。
“嘿嘿。”方才還傲嬌得不行的小姑娘頓時蔫了，可憐巴巴地湊過來道：“怪叔叔，能幫羲和保守秘密嗎？”
柳原本來就沒有說出去的意思，他受小姑娘恩惠，又不是畜生，怎會出賣對方，但他本身就是個皮猴子的性子，心口不一是常有的事情。
“如果我說不呢？小崽子，你說你會不會被那些人抓走呢？”柳原說得異常開懷，絲毫沒注意到某隻小崽子已經快哭了，“到時候他們逼着你給他們制藥，如果你不幹，就拿小皮鞭抽你，全身都是鞭痕，啧啧啧，真可憐。”
“你你你……你已經吃下去了，不能反悔。”
言下之意，吃人嘴短，柳原應該給她保守這個秘密。
“要不……我給你吐出來？”柳原耍無賴勢必耍到底，臉不紅心不跳。
羲和一時接不上話，臉都氣紅了，氣沖沖地要上來決鬥。
蕭明瑄伸出一隻手臂将人制住，擡頭無奈地說道：“藥丸咽下去就溶解了，想要取出來倒也容易，把你開膛破肚就行。”
柳原：“……”
護犢子的狼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