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帝望向小丫頭臉上的灰塵時,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怎麽髒兮兮的?”
“啊?”羲和想到了自己臉上的血迹,連忙用袖子擦了幾下,豈料血迹暈染開,直接成了一個大花貓,睜着一雙純淨的大眼睛,平添了幾分孩子氣,“不、不莊……”
景元帝頓時笑出聲來,這孩子,怎麽連話都說不清楚。
景元帝細細地打量眼前這個矮小的肉團子,望向她單純無知的雙眼時,心裏的疑心頓時放了下來,但當眼神觸及到孩子衣襟上的血迹時,目光又冷了下來。
景元帝正準備詢問,追着羲和的那幾個宮女便到了,開口就訓斥道:“小公主,你也太不像話了,怎麽說跑就跑,害我們追了那麽久。”
羲和瑟縮了一下,連忙抱緊了景元帝的大腿,微微顫抖的身軀暴露了她的恐懼,嘴裏嗫嚅着:“爹爹,小六怕……”
景元帝看了眼羲和扒拉在龍袍上的血迹,皺了皺眉,到底沒把人一腳踢出去,拍了拍孩子的後背,以示安撫。
三平立在一旁,眼珠子都要吓掉了。小公主身上的血迹蹭了景元帝一身,陛下居然忍住了沒把人扔出去。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陛下的潔癖消失了?
那幾個宮女才發現小公主不會是一個人,順着視線看過去就對上了景元帝可怖的臉色,頓時吓得驚慌失措。
“奴婢參見陛下,陛下聖安。”
幾個人臉色煞白,頓時失了方才趾高氣昂的架勢,整個人抖如篩子。
景元帝冷笑一聲,眼底殺意迸出,“來的正好,說說小公主衣襟上的血迹哪兒來的。”
幾個宮女面面相觑,沒一個人敢說出他們打了公主的事兒,隻一味的請罪。
景元帝微微眯了眯眼,吩咐道:“三平,拔了領頭的舌頭。”
三平頓時招呼儀仗後頭待命的侍衛,三兩下,就拔掉了那宮女的舌頭。
頓時一陣驚叫聲響起,吵得景元帝頭疼。
他拉着小姑娘到一邊涼亭坐下,冷眼看着階下的幾人,“怎麽樣?想起來小公主是怎麽受傷的嗎?”
“爹爹,不要怪宮女姐姐,是小六身體不好,所以宮女姐姐們拍了幾下,小六就吐血了,是小六不好,小六下次會忍着的。”
羲和扯了扯景元帝的龍袍,很快,龍袍上又出現了一片深色。
景元帝望着小女兒澄澈的雙眼,不由動了恻隐之心,但另一方面心中恨意更甚。
拍了幾下怎麽可能就吐血,估計是重物打的,小丫頭還小,分不清惡意,才會覺得是因爲自己身體不好。
其中一個宮女頓時大喊道:“小公主,你不能血口噴人啊,我們沒有動過你,明明是你自己摔的。”
這宮女已經被景元帝動不動就拔舌頭的舉動吓瘋了,看着不遠處那塊紅測測的舌頭,整個人抖如篩子。
說罷,還去推搡旁邊的幾個宮女,“你們快說啊,明明是小公主自己摔得,跟我們沒關系啊。”
幾個宮女打死都不敢說羲和的傷是成美人讓她們動的手,要不然景元帝必然先拿她們開刀,隻能扯到小公主自己不小心摔了,反正又沒有什麽其他外傷。
“公主你快說啊,奴婢這兒有糖,公主快說啊。”
宮女從懷中掏出兩顆松子糖,膝行向前,想要引起羲和的注意。
領頭的大宮女隻能把希望寄托在羲和身上,畢竟她隻是一個五歲的小姑娘,連好壞都分不清,隻要誘哄好,回了冷宮,還不是任由他們欺辱,公主算什麽,不過就是冷宮的一條狗罷了,誰都可以踩一腳。
可那宮女的面目可憎,滿是欲望,倒是把羲和吓了一跳,連忙往景元帝的懷裏鑽,仿佛那宮女手裏拿的是什麽毒藥一般。
“爹爹,小六不吃,疼,會疼。”小公主一臉驚懼之色,不住地往景元帝懷裏縮。
景元帝連忙半摟着羲和,拍了拍小女兒的背,“沒事……爹爹在。”
小女兒十足的依賴讓景元帝内心某個地方受到了深深地觸動。他的子女不多,除了被着重培養的大皇子,其餘都是散養,富貴一生便可。知道那些孩子怕他,景元帝更懶得去培養什麽所謂的親情。直到小女兒的出現,那十足十的信任與依賴,讓景元帝那早已泯滅的親情竟生出了幼苗。
這就是血溶于水的羁絆嗎?
“敢跟公主伸爪子,斷了她的手。”
一旁的侍衛頓時領命,刀起刀落,那宮女的手便已然離了本體,鮮血噴湧而出,那宮女頓時傻眼了,驚懼之下竟然直接暈了過去。
景元帝眼皮都沒擡一下,擺了擺手,意思很明顯,扔去獅虎園給那些怪物解解饞。
獅虎園是景元帝專門劃分出來圈養各種猛獸的地方,他不僅喜歡殺人,更喜歡折磨人。扔去獅虎園的人會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血肉被猛獸蠶食,直至死亡。其恐怖程度不亞于淩遲。
景元帝安撫了女兒,便看向剩餘的那幾個宮女。
“一個個來,說說小公主的傷從何而來,含混其詞或負隅頑抗者,殺!”
景元帝話音剛落,每名宮女的背後就站了一名侍衛,舉刀而起,仿佛下一秒他們就要頭身分離了。
景元帝以暴君聞名,脾氣更是暴躁不堪,稍有不順心者便殺掉,隻看前面那兩名宮女便知道了。
第一人被吓得哆嗦,整個人連話都說不清楚,“公主的傷,奴婢,傷……”
景元帝不耐煩了,“殺!”
爹是大暴君啊。
下一秒,意識到自己腳邊的小團子,一把把小女兒抱進懷裏,堵住了她的耳朵。
侍衛領命,手法幹脆利落,一刀落下,那宮女的頭便已然落在了地上。
旁邊的宮女頓時癱倒在地上,連忙爬上前叩頭,“奴婢說,奴婢什麽都說,陛下饒命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