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勝追擊痛打落水狗臉書?
謝景行沒興趣,這活兒他沒收錢,讓其緩慢地倒下才是各方願意看到的結果。
至于與紮克伯格和馬斯克合作,這隻是落水者希翼的救命稻草,或者說是對方澄清跟槍擊事件沒關聯的态度。
“那麽槍擊到底是誰幹的呢?”
謝景行又昏昏沉沉睡去,俞童輕手輕腳檢查了一遍監護儀上顯示的體征數據,抱着疑問退出病房。
來到套間病房外,客廳裏有周鳳瀾、顔文華、劉啓明、餘颍不少人在,劉總帶着蘇禾、彭志堅等人忙着應對調查,這幾天偶爾也會抽時間來看一眼。
其他各種形形色色來慰問的人更多,基本是看兩個女人的面子。
“今天沒課?”
所以當俞童雙手抄在衣兜裏居高臨下向另一個女人打招呼,客廳裏其他人都不自覺豎起耳朵。
周鳳瀾波瀾不驚微微颔首:“請了幾天假。”
“一起吃個飯吧,正好華哥在,好久沒聚過了。”俞童邀請道。
顔文華打着哈哈:“你們去吧,我在這兒排會隊,等景大公子精神頭好點我進去罵他兩句。”
“他恢複的不錯,沒什麽重要事就先不要進去打擾了,後面來的訪客你聽醫生建議安排。”俞童對劉啓明吩咐道。
後者當即拍着胸脯保證一定一定,餘光謹慎瞄着周鳳瀾。
顔文華臉上寫滿了英勇就義的蛋疼表情,不情不願站起身招呼兩位真·公主去哥大附近衆人之前留學時常去的牛排館。
說起來他們仨是同齡都比謝景行年長個三五歲,俞童在華盛頓特區的喬治城大學讀書,有着恐怖的生物醫學博士在讀學曆。
周鳳瀾是哥大研究生畢業,目前留在哥大旗下的巴納德女校任教古典文學專業,這學期還當了大強子女朋友奶茶妹妹的老師……
顔文華作爲學渣格外不願意跟這倆人單獨相處,周鳳瀾的家世無需多說,跟他父親打招呼得稱呼職務。
俞童麽,就是他和謝景行開玩笑提到的“俞二”,江浙土著世家小霸王,家裏最受寵的一個,她奶奶信佛,專門給她取了個小名叫‘不二’。
顔文華自認各方面條件不差,但人比人得死,從學識到能力以及家室全方位被爆,壓力太大了委實難頂。
“真不知道小時候我們怎麽玩到一塊的。”
到了餐廳點完菜他唏噓不已追憶往昔,兒時那種生機勃勃萬物競發的景象猶在……
“我和謝景行好像是在我十六七歲的時候才認識你們的。”周鳳瀾糾正道。
顔文華樂呵呵含糊道:“差不多,我記得是去劍橋大學的夏令營,伱和俞童因爲想家天天晚上睡一張床,關系好的像親姐妹似的。”
俞童勾起嘴角笑了笑:“我記得那時候謝景行才十一二歲,大晚上買了黑布丁送到我們房間,說黑布丁和他家裏的豬血腸一樣。”
“時間有點久,記不太清了。”周鳳瀾低頭切着牛排看不清表情。
俞童搖搖頭清晰回憶道:“當時他說給他媳婦送豬血腸,我就笑話他毛都沒長齊,然後你說你不喜歡吃豬血腸,我半夜肚子餓偷偷給吃了。”
“好吃嗎?”周鳳瀾擡起頭放下手裏的刀叉。
顔文華輕咳一聲:“那東西豬血混燕麥,跟東北血腸不是一回事。”
“前人栽樹後人乘涼,不勞而獲免費的來的東西當然好吃。”
俞童自顧自說道,雙手攏到腦後簡單将柔順長發挽起。
周鳳瀾歪頭目光打量,忽然笑了笑低下頭繼續切牛排,算了,她今天剛做的美甲。
“我真以爲你要哭喪呢。”俞童端起水杯抿了一口不依不饒。
那天晚上在搶救室外面,周鳳瀾失去理智隻想着報複的表現讓她信以爲真,所以她主動要求去矽谷穩住并購交易。
直到見到比爾·蓋茨才反應過來被擺了一道,虧她還忍着和好友翻臉的愧疚告知對方顔文華手裏有牌。
周鳳瀾輕飄飄說道:“咱們倆一起哭喪,這個家才有規矩。”
“……”
顔文華差點被水嗆到,站出來打圓場:“什麽喪不喪的,我好兄弟身體倍棒,不吉利。”
“幼稚。”
周鳳瀾鬥嘴占了便宜,轉而直白說道:“我是騙了你,可你同樣沒懷什麽好心思吧?”
那晚在急診室門口俞童看似好心勸她别急着報複,實際上巴不得她能失去理性大鬧一場,才方便借力打力幫謝景行穩住局面。
總結下來這筆交易能推進到現在的地步,她們屬于心知肚明默契地互相利用,都沒閑着花了不少力氣,外交、紐約華人工會、秃鹫律師團這些海外、民間資源都是俞家的。
你情我願的事現在跑來翻後賬,不是幼稚是什麽。
周鳳瀾捋順思路繼續說道:“到底是誰找的殺手我暫時的确沒查到,但我會繼續查,所以你不需要擺出這幅姿态故意試探我。”
“你已經很體面了,殺手的事不勞煩你費心,我們自己查。”俞童知道想要的答案順勢劃清界限。
“你們倆累不累,都二十六七歲的人了,有話直接說幹什麽跟小孩子似的。”
顔文華躺平開擺,在心底默默爲好兄弟祈福,這倆娘們真是絕,腦回路和正常人完全不同,每句話都帶着心眼算計。
有他強行打岔,周鳳瀾沉默不語慢條斯理吃着餐盤中的牛排,俞童也不再糾結專心吃飯,氣氛一時陷入安靜。
一頓晚餐不鹹不淡吃完,顔文華連忙提議散會,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周鳳瀾卻不打算結束,輕輕吐出口氣繼續說道:“你有沒有想過,這可能是他自己做的局?”
“周老師,這話傷和氣了。”顔文華闆起臉。
周鳳瀾用紙巾擦着嘴角,咬牙切齒說道:“我栽的樹,我比你們更清楚能結出什麽樣的果。”
沒錯,她是想幫謝景行一次,大家體面翻篇從此别再提什麽娃娃親。
于是當有了幫忙的機會後,哪怕她隻需要露個面幫忙穩住局勢,卻毫無保留傾力而爲把整件事直接做完,甚至留下了個進攻臉書的引子。
但要說起這件事的起因,她很懷疑這件事即便不是謝景行自己做的局,也有以身入局的嫌疑,明明知道随身帶槍不知道帶保镖?
隻能說謝叔叔把這個小屁孩保護的太好了,小屁孩自己也足夠優秀,才會養成從小到大向來自诩是個金融家的臭毛病,信奉穿着西裝把現有規則利用到極緻就能擺平所有事情。
周鳳瀾恨得牙根癢癢,對此她也有責任,父親常教她總有些人會脫下西裝打破規則試圖重新制定規則,在這個過程中往往伴随着血流成河。
她過得太安逸在學校教書腦袋教傻掉了,該提前有所警覺的。
“不管怎麽樣,我和他就算分手也得有個過程,你先等等。”
周鳳瀾壓下心中種種思緒,對陷入沉思狀态的俞童說道:“還有,你們倆以後怎麽樣我管不着,在今天之前他遺囑裏寫給我的東西一個鋼镚都不能改。”
“作爲好朋友最後勸你一句,想接我的班,你還得練練。”
周鳳瀾眼神瞥向顔文華:“你以爲謝景行是什麽好東西,他在國内收藏個女明星好幾年了,大學在我們眼皮子底下都能瞞住。”
說完她提起包包先行離去,場面尴尬極了。
顔文華嘴角直抽抽腿肚子都有點轉筋:“魚兒,你們仨真挺狗血的,下回這種事别找我當中間人,我還有事你慢慢吃。”
“看來,我真的在實驗室呆久了。”
俞童漂亮的臉蛋展露明媚笑容:“明天有個實驗,你幫我試藥吧。”
“……裴妃,我也不知道他怎麽勾搭到手的,其他你想知道什麽盡管問,咱倆發小關系,我絕對站你這邊。”顔文華一屁股坐回椅子直接投降。
這話聽到俞童耳朵裏格外刺耳,如果說謝景行和周鳳瀾是青梅竹馬,那她算是“天降”。
倆人小時候參加劍橋夏令營見過一段時間,再次接觸就是在國外讀大學期間,這段時間周鳳瀾的父親在地方高配登頂,因此她和謝景行關系非常冷淡極力回避。
俞童作爲周鳳瀾的閨蜜頻繁出場,某天喝酒宿醉也是不知怎麽着就跟謝景行勾搭到一起了,還被周鳳瀾堵過門。
因此俞童在面對“好閨蜜”的時候,多少有點理虧底氣不足,憋了滿肚子氣顔文華正好撞到槍口上,那就對不起了……
…………
就在俞童審訊好兄弟的同時,病床上的謝景行恢複點精力,又開始接待下一波訪客。
“解禁進口美國牛肉是規劃中的事情,配置全球各國進口大豆、玉米份額同樣本就在讨論中,領導特地囑咐我轉告您,千萬别有心理壓力。”
來自國内中糧集團商務考察團的領導溫聲說道。
謝景行勉強笑笑:“感謝領導的關心和支持。”
“領導親自和‘嘉吉公司’的CEO通了電話,有什麽困難咱們商量着解決,不要不好意思講。”領導表現出來的親切非常真誠。
謝景行莫名鼻子一酸,抿了抿嘴唇沒說出話。
嘉吉公司,國際四大糧商之首,和另外三家糧食巨頭掌握着全球80%的糧食市場份額,年營收高達1300億美元,但淨利潤連5%都不到。
這是隻有農業巨頭能做到的可怕概念,這意味着它溝通産業鏈上下遊直接養活着幾十萬人,說一句百萬農民衣食所系不爲過。
周鳳瀾和俞童敢正面硬杠美國官方輿論的終極底氣是它,而老謝又花費多少力氣拿到這份“底氣”一切盡在不言中。
“好好養病,一切都會過去的。你不管走到哪做什麽生意,總歸是咱們農業家的孩子。”領導輕輕握住謝景行的手安慰道。
謝景行點點頭,付出了這麽多,他非常想親眼看到交易完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