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文華對謝景行評價王公子不混圈子爲人簡單的說法頗爲嗤之以鼻,因爲他們這樣的人都不混圈子,頂多稱得上朋友多寡而已。
到了一定段位家境環境使然誰還沒點傲氣,相比挖門盜洞鑽營傳說中的圈子迎合别人,更願意待在舒适圈裏讓别人來迎合自己。
隻不過王公子瞧不起這瞧不起那一點委屈不想受,索性幹脆直白的向下社交,把身邊所有人當小跟班使喚。
而謝景行則是骨子裏深刻“獨逼”基因,或者說他比王公子更傲氣,反倒願意在社交中保持體面。無所謂天龍人還是下等人,都一視同仁以擁抱傻逼的寬容心态相處……
“你們這種人看起來簡單,實際上心思複雜着呢,一個比一個矯情。”顔文華直咬後槽牙惡狠狠道出本質。
能完全活在自己世界裏的人委實令人羨慕嫉妒,他也想,可惜條件不允許。
謝景行無言以對聳聳肩以示同情,顔文華蠻不容易的,财富能繼承但權利不能。
兩人交談間車子在餐廳門口停穩,比他們提前兩個紅綠燈到達的莊銘幾人正圍在帕加尼副駕駛車門邊說着什麽。
其中租車的那位胖子肢體動作激動,莊銘蹲地上大口吸煙,宋安梨和琪琪安慰着有三分像範爺的瓜子臉美女。
“怎麽了?”顔文華走到近前招呼道。
莊銘擡頭看看胖子沒吭聲,後者喪氣的爆了句粗口:“剛剛開車門蹭了一下路沿。”
“有一點劃痕。”莊銘勉強抑制着心疼補充道。
據他所知這是國内僅有的兩三台帕加尼之一,風之子F(Zonda)衍生特别定制版,全世界就這一輛。
擺在超跑俱樂部當排面供了兩三年,每年十來次保養幾乎都是他和顔文華親自上陣。
今天不知道怎麽回事運到租車行對外出租,結果第一次開出街就被劃傷。
女朋友開壞了能換,這車可沒得換……
瓜子臉美女嗓音有些發抖:“維修費用很貴嗎,我可能得分期賠。”
“先吃飯吧,回頭再說。”
謝景行探頭看了眼車随口回道,劃痕很微小,晚上室外光線不好幾乎就幾個小點看不太出來。
胖子直起身叉着腰:“要我說實話嗎?分期你也賠不起,算了,不用你管了。”
“哥,這能走保險吧?”莊銘好心的幫襯了一句緩和氣氛。
顔文華點點頭:“劃痕險呗,這車每年保險都全。”
“别他媽在這兒站着了,去車裏把酒拿出來。”
胖子沒好氣的說着再次蹲下查看劃痕:“不是保險的事,我就納悶開車門怎麽能劃到,伱把車門當冰箱門啊。”
“我沒看到路沿有多高,以爲碰不到。”瓜子臉美女的解釋聽起來蒼白無力。
胖子煩躁的搖晃着腦袋:“哎你别說話了行嗎,我讓你去拿酒你沒聽見?”
宋安梨看不過去默默拉着瓜子臉美女去莊銘車裏取酒,旗袍美女琪琪莫名有些兔死狐悲也跟着去了。
“華哥,不好意思哈,維修費用多少都算我的,不用走保險。”胖子歉意地痛痛快快攬下責任。
莊銘不自禁皺起眉頭,帕加尼風之子全世界限定25台,加上返廠升級和各種特别專屬定制實際生産應該有個三十多台。
現在二手車有市無價炒到三四千萬,賣不賣全憑車主心情。
眼前這輛絕無僅有的特别專屬定制版裏程表才一千五百公裏出頭,他提保險是出于好心,胖子作爲當事人黑不提白不提隻說維修費用就是純屬惡心人了。
“我是真服氣,離路沿這麽寬都能刮到,你也是個人才……”
幾句話的功夫,宋安梨三個女孩從車裏取了酒回來,招呼進餐廳吃飯。
胖子沒完沒了絮叨着:“下次不管坐什麽跑車你都得注意點,這條劃痕都能在你老家買套房了……我也不怪你,這不是錢的事,你心裏要有點逼數……”
瓜子臉美女臉蛋通紅手足無措尴尬的陪着笑臉,琪琪低頭站在路邊劃手機給帕加尼拍照發微博編輯文案:出來玩朋友的帕加尼風之子劃傷了,心碎。
莊銘和顔文華商量着後續維修補漆的方案往餐廳裏走去。
宋安梨旁觀衆生相幾度欲言又止,提着酒盒的手掌緊緊攥着微微顫抖。
最終偏頭看向謝景行,恰好與他對上眼神,他也一直在旁觀着她……
默默無語對視片刻,謝景行從口袋裏摸搜出個金屬材質的打火機遞出。
“嘎吱。”
一陣令人牙酸的撕裂聲壓過了喋喋不休,走在前頭的莊銘和顔文華瞬間回頭,琪琪張大嘴巴滿臉驚恐。
胖子足足愣了數秒鍾,嗷的一嗓子竄起身喝罵道:“你他媽……”
“别吵,這是我的車。”
謝景行上前兩步,單手撥開嗓子被堵住的胖子,走到站在車頭前手持打火機的宋安梨身後。
從背後靠近止不住顫抖着的柔軟身體,握住泛着微涼觸感細膩的僵硬手掌,接着又一次将金屬打火機的棱角摁到車頭上,難聽的金屬摩擦聲堅定決絕。
在謝景行的親手幫助下,宋安梨用打火機在帕加尼風之子的車頭上留下一片混亂塗鴉。
…………
深夜,飯局結束,返回君泰員工宿舍路上。
謝景行解釋道:“這輛車保養很麻煩,留學期間一直借給顔文華開來着。”
“他們說,這輛車全球限量25台,但你這輛車是第37台,全球唯一限定。”宋安梨喝了許多酒,臉蛋紅潤聲音輕柔。
謝景行回憶了一下:“十五歲那年我去意大利旅遊,順便參觀了帕加尼總部。我對他們的創始人說,我今年十五歲,在死亡之前,我有一段不短的時間可以成爲帕加尼車主,或者成爲帕加尼的主人。”
“……所以昨晚你也是這樣說服M1NT酒吧老闆的?”宋安梨繼續問道。
謝景行搖搖頭緩解氣氛開玩笑道:“更加直白點,我威脅要把他店裏的觀賞魚缸放幹水,把裏面的鲨魚撈出來放血。”
“王公子沒說錯,你毀了那幾個女研究生的人生。”宋安梨感覺有點冷。
謝景行沉默以對,他隻扮演了舉報人,那幾個女研究生身上的違禁品并非他栽贓嫁禍。
“從來如此?”
“什麽?”
宋安梨嘴角扯出一抹弧度:“你的生活從來都是像今天這樣極端。”
“是的。”
“謝謝,我看到了,非常抱歉過去幾天給你造成的困擾,以後不會了。”
宋安梨用力揚着臉蛋笑着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