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好酒,珍藏了不少好酒,随便拿出一瓶,都是有年份,市面上花錢都買不到的酒。
沈鴛自知酒量一般,輕易不會多喝,但容淵在身邊,她信他。
今晚的事不簡單,怕是有心讓他們喝多,喝多了好辦事。
沈鴛不動聲色,面上挂着得體的笑。
秦母笑着出聲,“我家雲兮一般不喝酒的,但今晚高興,就陪老爺子多喝兩杯。”
容老爺子很滿意,“好啊!”
秦母看向沈鴛,“沈小姐平時喝酒多嗎?聽說你是導演,導演在外面也是要應酬的吧?”
沈鴛,“我是導演,不是演員,應酬什麽的,倒也還好。”
秦雲兮就入了行,算是演員。
秦母心裏不高興,覺得沈鴛拿話點秦雲兮,她面上不露聲色。
“女孩子在外面還是要當心一點兒,不能輕易喝多,喝多了容易被人占便宜。”
看似長輩對晚輩體貼關心的話。
沈鴛附和,“秦夫人說得對。”
秦母端了酒杯,“不過今晚不要緊,這是在容家,喝多了嘛,就去客房躺一躺。”
她敬酒,沈鴛不能不喝,舉杯,“是呢!”
秦母海量,豪爽地一飲而盡。
沈鴛跟着喝完,胃裏火燒火灼,垂眸時,微微皺眉。
容淵體貼,給她盛湯,“喝點湯,解酒。”
沈鴛慢條斯理地喝湯,稍稍舒服了些。
容淵揚起笑臉,“秦阿姨,沈鴛她不常喝酒,别喝得太快太急,容易醉,好酒得慢慢品。”
容祁跟着說話,“老三說得對,秦阿姨,知道你酒量好,我來敬你一杯。”
秦母同他喝了一杯,笑道:“這酒量啊,就得練,我這就是練出來的。”
她是北方人,從小就跟着父親喝酒,酒量不是南方小姑娘比得了的。
秦父不像她這麽張揚,顯得很低調安靜,偶爾和容老爺子聊上兩句。
秦母像是對沈鴛特别感興趣,“沈小姐原本是姓蕭吧?被沈家人收養,連姓都改了?你父母不會怪你嗎?”
像是好奇,又像是責怪沈鴛不孝。
沈鴛平靜自若,“我爸媽應該更希望我過得好。”
秦母問,“那你在沈家過得好嗎?”
沈鴛回,“他們對我很好。”
秦母笑笑,“沈家的公司規模不小,他們要是對你好,怎麽不讓你學金融或者管理,直接進公司多好,偏偏讓你學導演,到底是防着你呢!”
本來該看破不說破的事兒,偏偏她像是單純沒心眼似的直接挑明。
好似心疼人,實則不懷好意。
沈鴛不氣不惱,“專業是我自己選的,當導演是我的理想。”
秦母追問,“真沒受委屈?要是受了委屈,今時不同往日,你有三少撐腰,可不能憋在心裏,得說出來。”
沈鴛看向安靜看戲的秦雲兮,“秦小姐選擇當演員,想來也是興趣愛好?應該不是秦家重男輕女,不想讓女孩子繼承家業吧?”
秦雲兮眼中極快地閃過冷意,彎唇笑着,“我這當然是我的興趣愛好,我爸媽不存在重男輕女,相反,我這個長女,比我弟弟更受重視。”
她和秦可馨兩姐妹,底下有兩個弟弟,一個上高中,一個念小學。
說是不重男輕女,可到底如何,當事人最清楚。
秦母說:“我們秦家這樣的人家,女兒不嫁人,養一輩子也是養得起的,所以她想幹什麽就幹什麽,自由得很。”
她自持身份,傲氣十足,雖然明面上沒看不起沈鴛,但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輕視。
容淵意味不明地出聲,“秦阿姨話說得也太絕對,有錢人家的千金,富養出來的,肯定得派上用場的。”
秦母好笑地說:“用場?什麽用場?”
容淵不疾不徐,“聯姻啊!嫁個好夫婿,幫着娘家更上一層樓。”
秦母臉上的笑消失大半,明顯被氣到,但她又不明着發作,“高門大戶,自來講究強強聯合,别說雲兮,就是你,怕也不是想娶誰就娶誰。”
她有意往沈鴛身上撒火,“沈小姐,沈家養你十幾年,你得回報沈家吧?聽說因爲你和三少的關系曝光,不少人借着讨好你養父巴結三少呢!”
沈鴛不關心商場的事,更無從得知這種事,沈禦不會提,沒想到被秦夫人拿來當成攻擊她的說詞。
容淵抓着沈鴛的手,“秦阿姨大概不知道,我和沈鴛在一起,是我上趕着追她,她起初是看不上我的!”
他不惜貶低自己給沈鴛擡勢,可見他對沈鴛的心思。
秦母蹙眉,“是嗎?”
容淵不緊不慢,氣勢卻是凜冽,“所以在我這裏,不存在身份問題,我就怕她嫌棄我的身份,看不上我。”
秦雲兮氣得要死,容淵每維護沈鴛一句,就是往她心口紮一刀。
容祁饒有興趣地看熱鬧,容淵明明白白地将軟肋擺在桌面上,還真是無所畏懼。
秦母臉色難看,被他堵得說不出話。
有的女人主動送上門,但他不稀罕,可有的出身不行的女人,他上趕着追着,全憑喜好。
容老爺子出聲打圓場,“行了行了,别起争執,每個人想法不同,處事不同,都沒什麽錯。”
秦母緩和神色,換上一副讨好的笑顔,“是啊!我們這當父母的,都是一心爲孩子考慮!三少到底年輕,沒當作父親,不懂這些!”
容老爺子笑笑,“年輕氣盛,被慣壞了呢!”
秦母,“三少父母去世得早,沒人疼沒人愛的,得虧有您教導愛護。”
容老爺子微微變臉,容淵父母以及哥哥的死,在容家是大忌。
偏偏秦母不知所謂,讨好容老爺子的同時,還得暗地裏說容淵沒父母教導沒教養的話。
沈鴛看容淵,容淵神色倒是沒什麽變化,她手指撓他掌心,好似安撫。
秦父眼尖,提醒秦母,“别說了!”
秦母後知後覺,忙給自己找補,“我不是那個意思,老爺子您别誤會,我就是想說您養大三少不容易,費心費力。”
容老爺子淡笑,“他是我孫子,應該的。”
氣氛因着秦母太過着急壓容淵一頭說出來的話而變得異常緊張。
秦雲兮爲了緩和氣氛,起身,“容爺爺,我帶了琵琶,給您彈一曲,助助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