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看着仿佛鬼魂一樣飄過來敵人,鐵勒撲铖猛的的咳嗽幾下,他連忙用手捂着嘴巴,稍微停頓了一下腳步。
天很黑,星空無光,鐵勒撲铖将手放在眼前,借助火光,他看到了一點血迹。
血有點多,這是疫病所引起的。
和十多天前的疫病相比,今日的疫病更加的嚴重了。
看着遠處如鬼魂一樣飄來的敵人,鐵勒撲铖用力揉了揉眼睛,感受着自己的狀态,鐵勒撲铖感覺自己可能撐不過這個冬天了。
“殺,多殺幾個,就算自己死了,自己的孩子也能過的舒服一些!”
鐵勒撲铖握緊了斬馬刀,他深吸一口氣,沖了上去。
鮮血,遮擋了鐵勒撲铖的視野,看着一個個倒在自己眼前的敵人,鐵勒撲铖感覺自己仿佛在做夢,他蹲在地上,将斬馬刀狠狠的刺入敵人的心髒,眼前的場景這才慢慢的聚焦凝實。
“敵人好像更弱了!”
鐵勒撲铖瘋狂的搖頭,他正準備回去,眼角的餘光猛的撇到被自己刺穿心髒的敵人站了起來。
“複,複活??”
鐵勒撲铖被吓了一大跳,他手持斬馬刀轉身狠狠的劈下去,卻發現劈了空。
鐵勒撲铖又揉了揉眼睛,發現敵人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根本不可能站起來!
鐵勒撲铖有些恍惚,他半夢半醒的狀态更加嚴重了。
這一次入侵的敵人數量雖然翻倍了,但實力卻更弱了,很多敵人隻是普通的百姓,連求學境都沒踏入。
和這樣的敵人交鋒,除了極個别運氣不太好的族人外,其他的族人都可以輕松的将其擊殺。
烏珠留若在得到麾下的士兵大獲全勝後,心中的不安稍微減少一些,但他并沒有放松警惕,反而讓士兵不能休息,等待雁城鎮北軍的下一波襲擊。
雁城鎮北軍的襲擊,從來不是一次就結束的。
正如烏珠留若所預料的一樣,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雁城的鎮北軍又開始襲擊他們了。
和上一次襲擊幾乎一模一樣,雁城鎮北軍襲擊路線分爲十個方向,每個方向的敵人大約在10個左右,雖然這十個方向的敵人各自能力都不相同,有些方向的敵人還相互配合,施展神通。
但戰場上,講究是實力,在五部白狼和五部雪狐面前,雁城鎮北軍如同羔羊一樣,被輕松的擊殺。
雁城鎮北軍第二波的襲擊,鎮壓的速度要比第一波慢上一些,在鐵勒撲铖擊殺了最後一個口中喊着“九世之仇,尤可報也”的敵人後,第三波敵人已經襲來。
完全沒有喘息的機會,鐵勒撲铖跟随者大部隊,朝着另外一個方向急性軍,大概急行軍五分鍾左右,他們迎上了雁城鎮北軍。
這一隊的雁城鎮北軍,實力比前兩隊更弱,更菜,半夢半醒的鐵勒撲铖手持環首刀,輕松的将前面的敵人給擊殺了。
“公羊派的兄弟,殺啊,這是我能給你們最後一次當炮灰了!”
“兄弟們,殺,殺,殺,殺一個血賺,殺兩個無敵!”
“保護老張,讓老張小宇宙爆發起來,多殺幾個!”
敵人的話,讓鐵勒撲铖有點聽不太懂,鐵勒撲铖隻是本能的手持斬馬刀,對着敵人狠狠的砍下去,溫熱的鮮血濺了他一身,他眼前發紅,在夜色和火光下,已經出現了非常嚴重的重影了。
“鐵勒撲铖,小心!”
就在鐵勒撲铖恍惚之間,他的一個叔伯高聲呼喊他的名字,緊接着伴随着一個黑影襲來,鐵勒撲铖隻覺得自己的右手不太聽從自己使喚了。
铛。
仿佛是金屬和地面碰撞的聲音響起,反應遲鈍的鐵勒撲铖慢慢的看向地面,當他看着地上手持已經卷刃的斬馬刀,感覺有點熟悉。
地上這個已經被鮮血染紅的手臂,和自己的好像啊!
手腕的疤痕,手臂的箭傷,都和自己的一模一樣。
“可惜了,稍微歪了一點,隻砍掉一個手臂。”
一個聲音從遠處傳來,鐵勒撲铖聽到這句話,有種靈魂從遨遊天地返回到自己體内的那種清醒的感覺,猛的驚醒的他頓時感覺陣陣的疼痛襲來。
“我手被砍掉了!”
鐵勒撲铖咬緊牙關,他目光移動到将他手臂砍掉的敵人,發現這個人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朝着自己瘋狂的沖來。
周圍的族人用刀狠狠的砍在他身上,他身上的血肉被砍掉,他的手指被砍掉,他的手臂被砍掉,甚至連心髒都被洞穿了。
但這個敵人眼睛依舊死死的盯着自己,他眼神中沒有驚恐,隻有無窮的殺意與深深的執念。
砰!
敵人被亂刀砍倒在地上,但他依舊沒有絕了殺自己的想法,他用力的朝着自己爬來,仿佛從地獄深處爬出來的複仇鬼魂,來找自己索命了!
“他想讓我死!”
“他想殺了我!”
“他到死都想把我殺了!”
作爲一個老兵,鐵勒撲铖心理素質還是很出色的,但連續的一個月的作戰,精神緊繃到極緻的他,看到這一幕,心中的防線徹底被擊潰,他尖叫着向後退去幾步,又尖叫着從地上自己手臂中抽出卷刃的斬馬刀,用僅剩下的左手握着斬馬刀,狠狠的劈砍。
一刀,兩刀,三刀
也不知道砍了多少刀,鐵勒撲铖總算是停下來了,他看着面目全非,已經不成人樣敵人,總算是松了口氣。
“鐵勒撲铖,你受傷很厲害,回營地包紮一下,好好的休息一下吧。”
看到鐵勒撲铖手臂被砍斷,頭總算是讓他好好的休息一下。
簡單包紮了一下傷口的鐵勒撲铖,返回營地來到領取了一份金創藥,他簡單的塗抹一下傷口,回到帳篷中,用不習慣的左手脫掉了自己的衣服。
粘稠,腥臭的衣服被鐵勒撲铖給扔到一旁,他換了一身比較寬松舒适的衣服,躺在了床上。
脫衣入眠,是鐵勒撲铖這一個多月以來的第一次,本以爲自己美美睡一覺的鐵勒撲铖閉上眼睛卻發現,自己很難入眠。
每當他閉上眼睛的時候,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之前遇到的那個姓張的敵人,他的樣子鐵勒撲铖已經記不清楚了,但他的那雙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眼睛,讓鐵勒撲铖感覺到膽寒。
也不知道在床上輾轉反側多久,鐵勒撲铖迷迷糊糊的進入了沉睡,但即便是沉睡,他的眼前依舊是那個敵人。
“死,你已經死了!”
“我已經殺死伱了!”
鐵勒撲铖無意識的自語,他手臂在下意識的揮舞着,想要再次擊殺出現在他眼前,那個姓張的敵人。
雁城鎮北軍的襲擊,人數是之前的一倍還多,而且攻擊的頻率比以前要頻繁的太多,在短短的半個時辰内,伊爾茨克綠洲抵擋住了接近五波的攻擊。
雁城鎮北軍五波進攻,全被伊爾茨克綠洲的蠻夷給鎮壓,在丢下了一千五六百具屍體後,雁城鎮北軍總算是停下來進攻。
雖然依舊有零零散散的雁城鎮北軍襲擊,但和之前相比,已經算不得什麽了。
擋下了雁城鎮北軍的襲擊後,烏珠留若讓大部分士兵回營地休息,尤其是五部白狼和五部雪狐,這一段時間五部白狼和五部雪狐頻頻出動抵擋敵人,雖然他們沒有折損一人,但精神壓力是很大的。
大部分的士兵回到營地中合衣入眠,營地中此起彼伏的呼噜聲響了起來。
天色蒙蒙亮,東方既白。
就在伊爾茨克綠洲營地的将士睡得正香時,營地中,突然傳來了怒吼聲和厮殺聲。
“敵襲,敵襲,殺,殺,殺!”
“還敢來襲,吃我一刀,殺殺殺!!”
“兒郎啊,阿大對不住你,兒郎,你不要死!”
帳篷中,躺在床上,脫衣入眠的鐵勒撲铖猛的從床上跳下來,他眼睛半阖,從床上跳下來後,怒吼者朝外面沖了出去。
他的嘶吼聲驚醒了同樣在睡覺的族人,和他同一個帳篷的族人猛地從睡夢中醒來,在看到鐵勒撲铖沖出去之後,他不假思索的拿着武器也沖了出去。
很快,合衣入眠的蠻夷士兵全都拿着武器,沖出了帳篷,他們跟随者鐵勒撲铖,口中一邊看着敵襲,一邊朝着另外一個帳篷沖了過去。
“殺,該死的兩腳羊,砍死你,砍死你,還敢瞪我,看我砍死你!”
沖出帳篷,沖在最前面的鐵勒撲铖,在看到另外一個帳篷中走出來的士兵,不分青紅皂白的沖了上去,他一邊沖,一邊嘶吼的喊着砍死他,僅剩下的左手臂更是重重的麾下。
剛剛從睡夢中醒來,沖出帳篷便遭到襲擊的蠻夷士兵,立刻選擇還擊,他揮舞着斬馬刀一刀砍在鐵勒撲铖頭顱上,将鐵勒撲铖的頭顱給砍下了。
鮮血猛的噴灑而出,灑在了跟在鐵勒撲铖身後的士兵身上。
在死亡和鮮血的刺激下,鐵勒撲铖身後剛從睡夢中醒來的士兵,揮刀就砍向對面。
雙方頓時亂作一團,厮殺聲響徹整個伊爾茨克綠洲營地,其他帳篷中的士兵在聽到了厮殺聲後,下意識的從床上彈起來,他們立刻拿着武器,沖出了帳篷。
帳篷外,全是人,烏泱泱的人。
剛剛沖出帳篷的士兵,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情況,他本能的加入戰鬥,揮刀砍向敵人。
厮殺、怒吼、鮮血,慘叫。
交織在一起的聲音仿佛是從地獄深處蠱惑人心的戰争曲,凡是被吞噬的士兵,全都本能的厮殺起來。
他們不清楚敵人是誰,他們也不需要清楚敵人是誰。
他們隻知道揮刀,将眼前所有活着的人全部殺死。
混戰和厮殺很快席卷了整個伊爾茨克綠洲的營地,帳篷中沖出來的士兵全部被卷入到戰鬥中去,那怕是五部白狼和五部雪狐這樣修身境的士兵,也被動的加入戰團。
他們不去殺别人,别人會殺他們。
今天有霧,不大,但在蒙蒙亮的時間段,剛好讓殺紅了眼的士兵看不太清敵人的模樣。
伴随着鐵勒撲铖死亡,伴随着鮮血的刺激,伴随着嘶吼聲,慘叫聲,伊爾茨克綠洲營地的士兵,陷入了癫狂。
營嘯之下,鮮有清醒者,就算是有清醒的士兵,将領,實力不到治國境,也控制不住陷入癫狂的士兵。
血腥濃郁,火光沖天,伊爾茨克綠洲營地士兵的營嘯,也傳遞給了營地内的其他族人。
在烏珠留若阻止族人火葬,将祭祀和火葬的族人全部抓起來關押後,伊爾茨克綠洲部分族人對烏珠留若心中便有些不滿。
伴随着營嘯爆發,營地内火光沖天,亂作一團,那些被因火葬而被抓走的伊爾茨克綠洲蠻夷,看到營地中沖天的火光,下意識的以爲營地中其他人在火葬。
他們紛紛拿着武器,挨家挨戶的集合起來,朝着營地内摸索過去。
厮殺聲,呐喊聲交織在一起,讓人分辨不出來發生了什麽,因火葬而被抓的蠻夷家人,沒有殺入營地,趁着營地内動亂,而是繞過營地,前往地牢中,解救自己的孩子,丈夫。
抱着兩個軟玉香甜奴隸睡覺的烏珠留若,是被厮殺的聲音給驚醒的。
在王離開伊爾茨克綠洲,在雁城鎮北軍不斷襲擊他們,作爲伊爾茨克綠洲唯一首領的烏珠留若,這一段時間壓力非常大。
作爲一個齊家境,自身壓力大,烏珠留若就會将壓力發洩到女人身上,每天晚上烏珠留若都和将壓力發洩到兩女人身上,隻有這樣,他才能睡得着。
怒吼聲,厮殺聲,慘叫聲将睡得香甜的烏珠留若給驚醒,他猛的推開同床的女人,臉色瞬間鐵青一片。
營地内怎麽會有厮殺聲?
難道雁城鎮北軍殺進來了?
爲何麾下的士兵沒有發現雁城鎮北軍襲擊?
烏珠留若心中滿是疑問,他連忙披上戰甲走出帳篷,便看到麾下一個将士急急匆匆走來。
還不等烏珠留若呵斥訓話,這個将士撲通一下跪在地上,身體不斷的顫抖,面色極其的蒼白:
“首領,營.營嘯了.”
營嘯???
營嘯!!!
聽到營嘯兩字,烏珠留若隻覺得眼前猛的一黑,頭暈目眩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