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懷德家坐了半個多小時,李建東就離開了。
大約4點半,工人們下班回來了。
四名工程師也在工人引路下來到了小酒館宿舍樓。
“李工,王工,這邊。”
李建東站在宿舍樓門口,對四名工程師招手。
李工名叫李桦,是四人中年齡最大的,今年四十多歲,也是這次自主研發任務的副總設計師。
他帶着另外三人朝李建東這邊走過來,笑着說道:“李主任,你們這地方距離軋鋼廠還挺近,而且前面就是小酒館,以後想喝酒的時候,出了宿舍就能喝兩杯。”
看來這位工程師也是個好酒的人。
李建東笑道:“何止是一出門就能喝兩杯,這個小酒館也是我們院的産業,李工你們要是想喝酒的話一律成本價。”
王工程師說道:“那不行,隻要是合理的收入,咱們都應該支持,不能讓你們院的人白忙活啊。”
李工程師也笑道:“小王說的對,隻要不是投機倒把,正常的利潤我們都應該支持,隻要酒沒問題就行,喝酒的錢我們還是出得起的。”
工程師都是高收入人群,就算是最低級的助理工程師月薪就近百塊錢,再加上各類補助一個月輕松一百三四十塊,确實沒必要在一杯酒上節省。
李建東也沒再跟他們客氣,帶着他們先去看宿舍房間。
2樓隻有一間房,給了唯一的女性秦曉丹,一層三間分别給了三名男工程師。
這時候還沒暖氣,不過宿舍樓裏每間都有一個小火爐,李建東在四名工程師回來之前就讓人生起了火。
“李工,王工,這邊的條件還能湊合吧?”
“還行,比我們在南鋼的宿舍好多了。”
“能湊合就好,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我剛才已經讓人去飯店定了幾個菜,一會兒咱們去小酒館找張桌子吃點喝點?”
李建東态度熱情。
這些工程師都是棟梁人才,而且來軋鋼廠也是爲了一起研究自主設備,大家都是做實事的人,值得他多關心一下。
飯菜都已經定好了,馬上就會送過來,幾名工程師也不好再拒絕,隻能說幾聲謝謝。
當得知李建東是從八級工提幹,并且升到現在的位置。
四名工程師看他的目光,都變得重視了許多,要知道軋鋼廠有四名工程師,但隻有3個八級工,可見八級工的稀有程度,比工程師還要少得多。
當從旁邊酒客口中得知,李建東還是南紅水電站的總設計師時。
李工等人的眼裏,更是難得出現一抹敬重,一名普通工人從一名鉗工升到八級,然後自己研究建設水電站,這種難度可不是幾個工程師就能做到的。
與此同時。
四合院裏,易中海也剛回到家。
“中海,你在翻什麽呢?”
聾老太看到易中海在翻衣櫃,忍不住出聲問道。
這些日子她一直賴在易中海家,不管易中海怎麽趕她她都不肯走。
易中海把街道的人找來,想讓街道趕她走,可街道反問,當時不是你說老太太是你的親戚,所以我們才把她安排進這個院的嗎?
這話一說出來,易中海當場就無話可說。
而老太太看見連街道都不幫易中海,頓時就更加嚣張了。
不但每天心安理得住在這裏,而且易中海家的糧食,她也随便吃。
易中海爲了不讓她吃白食,幹脆不往家裏買米和面了。
每次都是直接買成品吃,這樣聾老太就蹭不到他的飯了。
因爲有投機倒把罪,買成品饅頭比自己做其實也沒多花幾個錢,算起來比讓老太太白吃要劃算多了。
可是易中海怎麽也想不到,老太太發現易中海不買糧食後。
直接就把他的床單剪成了碎片,還要挾他以後沒飯吃就給他搞破壞。
易中海家裏那麽多家具,還有被褥衣服等東西,這些加起來換成糧食,夠老太太吃到死的了。
易中海也是被逼無奈,隻能繼續往家裏帶米面。
此刻聽見聾老太問話,易中海也是不敢不回答,生怕惹惱了這個老瘋子,又要剪自己的床單。
“我去取點錢,有事要用。”
易中海沒有撒謊,因爲他已經找到了存折,聾老太又不是瞎子肯定能看到。
“你怎麽還有錢?上次你不是說家裏已經沒錢了嗎?我讓你買點肉吃,你就跟我推三阻四,現在拿錢想幹什麽去?不說清楚,你這錢别想取出來。”
聾老太絲毫沒把自己當外人,好像易中海的錢就是她的一樣。
易中海歎了口氣,早知道,當年就不應該把這個老太太弄進來。
現在她被李建東制服氣了,不敢欺負院裏其他人,整天就盯着他一個人欺負,易中海都後悔死了。
“老太太,我這錢是留着應急的,你歲數這麽大了,我也是個殘廢,萬一有個病和災沒錢能行嗎?”
易中海的解釋,顯然沒有讓聾老太滿意。
老太太刻薄道:“算你說的有道理,但你還沒說要拿錢幹什麽去,不會是想自己在外面偷偷買好吃的吧?”
易中海無語道:
“買什麽好吃的,你看我是那種貪嘴的人嗎?我這錢是要取出來送禮的,我一個同學現在當了領導,我得拿錢去求人,讓他幫我提升工級。”
“我現在一個月才18塊錢,光是咱倆的生活費就要花十多塊錢,加上其他費用根本不夠花,我哪來的餘錢去買好吃的?”
聾老太學過一點算數,20以内的加減法還是懂一些的。
掰着手指頭算了一下,這才放過易中海,不過嘴上還是不饒人道:
“等你提升了工級,賺錢多了好好孝敬我,要不是爲了幫你對付李建東,我也不至于有今天,你得對我的下半輩子負責。”
“行行行,我負責行了吧。”
易中海倒也想得開,知道甩不掉聾老太,幹脆也就認命了。
反正,這老太太也就嘴饞嘴賤,這兩個缺點,一個月也吃不了幾個錢,就當養條狗了。
易中海拿了存折就離開四合院,然後去銀行取了100塊錢。
易中海用這些錢買了一些吃的喝的,然後又買了點茶葉,朝着李懷德住的地方走去。
他之所以回來這麽晚,就是去打聽李懷德住的地方,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被他打聽到了。
在李懷德家門上敲了幾下,很快有人從裏面走出來,當李懷德開門,看到外面是易中海的時候,也愣了一下。
“你是易中海?你怎麽混成這麽熊樣了?”
李懷德表情戲谑,絲毫不給面子地說道
雖然跟易中海是老同學,但李懷德對他沒有絲毫客氣。
對他這種人來說,隻有有用的人和沒用的人,不存在什麽同學情或者别的情。
易中海當然也知道他的性格,來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被羞辱的準備,所以見他表情譏諷,也沒往心裏去,依舊笑呵呵說道:
“李主任,您還記得我呢?”
李懷德失笑道:
“你,易中海嘛,我怎麽可能不記得你,從小學到初中,你每次考試都憋足了勁兒,想要考的比我好,那有什麽用呢?”
李懷德指着易中海,沒有胳膊的那條袖子說道:
“你瞧瞧你現在混成什麽樣了,這胳膊怎麽還沒了?還有你這身衣服,年年跟我争第一,就爲了在紅星軋鋼廠當保衛?”
易中海的身上,還穿着他下班時穿的工作服,雖然整天在崗樓裏面,但也有保衛科的衣服。
被李懷德接連嘲諷,就算易中海早有準備,也有點下不來台。
不過他還是堅持尬笑道:“李主任,當時咱們都還小,年輕人不懂事,就想着跟人攀比一下,不過現在我明白了,有些東西命中注定,不是我想追求就能追求的來,咱倆根本就不是一個命啊。”
這馬屁拍的李懷德很舒服。
掃了一眼易中海手裏提着的東西,給他把門讓開道:“怎麽說咱們也是老同學,先進來再說吧。”
易中海走進屋,李懷德随手把門關上。
這時候,易中海才把手裏的東西遞過去:“李主任,這麽多年不見了,這是我帶來的一點心意,您别嫌棄。”
李懷德背着手,沒有接易中海的禮,而是問道,
“易中海你就直接說吧,找我到底有什麽事?”
他在工業部的時候就已經是主任,對送禮這種事,也經曆過不少,在沒聽到易中海要他幫什麽忙之前,是不會輕易收禮的。
易中海當了這麽多年工人,對這些也都門清,聞言,也沒啰嗦直接開門見山:
“李主任,我找您沒别的事,就是之前我是7級鉗工,因爲受傷丢了一條胳膊,現在隻能在門衛處當一個保衛,一個月才18塊錢工資,實在是生活不下去了。”
“您看能不能找生産科,幫我調整一下工籍,按照之前的工種給我計算工資?”
李懷德冷笑道:
“我說老易,你想的倒是挺美,你現在幹的就是門衛的工作,還想要7級鉗工的工資?你這不是做夢呢嘛?”
“不用七級,能給個三級就行。”
易中海點頭哈腰,三級鉗工一個月也有45塊錢,足夠他跟聾老太生活的滋滋潤潤。
甚至,每個月還能剩下一些餘錢,而有了餘錢,他就可以給别人好處,拉攏人心了。
雖然,易中海已經落魄到這種程度,但他從來沒有放棄,還想着有一天能東山再起。
直到把自己失去的全都,從李建東手裏奪回來。
李懷德猶豫了一下,這才伸手接過易中海帶來的東西。
“看在老同學的份上,我可以幫你問問,不過你也别抱太大希望,畢竟我隻是臨時調過來的。”
“好好,隻要您肯幫忙就成。”
易中海終于放下了心,他知道李懷德的能耐,這點小事對他來說根本就不叫事。
“對了,李主任,您幫忙的時候,最好是找生産科的汪主任說,我和那個李建東之間有點矛盾,萬一他故意卡我……”
李懷德眼珠一轉,不動聲色到:“行了,我知道了,你要是沒事就可以回去了。”
打開門,易中海又說了幾句感謝話,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第二天。
李建東早上剛起床,就聽到一聲系統提示音。
許大茂跟随農研所團隊一起,培育出了雜交水稻。
不過這個雜交水稻還很初級,産量并沒有那麽高不說,口感和味道也不是很好。
不過在這個人均窩窩頭的年代,口感和味道再差,也不可能差過棒子面,相比起來産量的提升,能夠讓更多人吃上飯,這才是最重要的。
李建東打開收徒系統看了一下,自己的農業等級,已經達到7級,接近一年的時間,才升了一級,這個速度可以說是相當慢了。
好處是農業隻有一個科目,不像工業技術分鉗工、鍛工、維修工等那麽多分類。
所以隻要升一級,那麽關于農業方面的所有知識,都會同時獲得提升。
包括土壤、氣候、植物習性、濕度,以及種子和肥料等。
“培育雜交水稻除了技術還需要運氣,相比起來研究化肥就要快捷的多,等大茂回來可以提醒他一下。”
李建東現在有了7級農業能力,對雜交水稻的産生也有了一部門理解。
農研所的雜交培育不隻是在實驗室進行,而是要實實在在的把種子種下去,幾十上百塊試驗田同時培育不同的雜交品種,在水稻成熟之前誰也不知道哪一塊田裏才能成功。
所以别說李建東現在7級農業水平,就算他升到1級,想要培育高産又好吃的雜交水稻也依然要靠運氣。
但研究肥料就不同了,隻要搞清楚成分,很塊就能大規模生産,而且對任何植物都可以使用。
吃完早飯,李建東來到軋鋼廠。
剛停下侉子準備去機關樓,就聽到有人叫他:“老李,等一下。”
李建東回頭發現是許富貴,不由問道:“老許,怎麽了,找我有事?”
許富貴騎着自行車,後座上帶着放映機,一直騎到李建東身邊才停下,
“老李,我昨晚上去羅鍋胡同給紡織廠的工人放電影,你猜,我在那邊碰見誰了?”
羅鍋胡同也在南鑼鼓巷,就在李懷德家附近,李建東昨天才帶着李懷德從那邊走過。
“你看見誰了?”
許富貴哈哈一笑說道:“我跟你說老李,要是我不告訴,你你肯定猜不着,我昨天傍晚碰見易中海了。”
“易中海,他去羅鍋胡同幹什麽?”
李建東确實沒想到會是易中海,不過許富貴這麽一提醒,他頓時就猜到了一個可能。
李懷德就住在羅鍋胡同附近,而且是今天剛來到軋鋼廠。
易中海突然在這個時間跑去,那麽遠的羅鍋胡同,很有可能是跟李懷德有關。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親眼看到易中海出現在羅鍋胡同,手裏還帶着一些東西,看着像是走親戚。”
李建東道:“我知道了,老許你忙去吧,快上班别遲到了。”
“好嘞,那我先走了。”
許富貴腳下一蹬,騎着自行車往大禮堂那邊駛去。
李建東走進機關樓,進了辦公室後,腦子裏還在想着,易中海又打算幹什麽。
這個惹事精,每過一段時間就要搞點事情,要不然李建東也不會聽到他的名字,就警惕起來。
他正想着,李懷德找了過來,“建東,你來一下。”
兩人站在走廊上。
李懷德才說道:“我聽說你跟易中海是一個院的,你對他的印象怎麽樣?”
李懷德一張嘴就提易中海,這是李建東沒能想到的。
他點頭說道:“确實是一個院的,至于印象……挺可憐的一個人吧,怎麽了?”
李建東也是想了半天,才想出可憐這兩個字來評價易中海。
和他李建東作對,可不就是可憐嗎。
要是換去别的大院,說不定易中海現在,已經是大爺,而且混得風生水起了。
李懷德一聽這話,就知道李建東和易中海确實關系,不怎麽樣。
他雖然跟易中海是老同學,但老同學在他心裏毫無地位。
反而是李建東對他來說挺重要,是他當前重點要拉攏的人才。
于是冷笑一聲說道:
“建東你可能不知道,我和易中海從小學就認識,你對他的評價太對了,這就是一個可憐人,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易中海最招人恨的就是,他總愛走一些歪門邪道。”
“昨天,可能是看見我來了咱們廠,晚上下班就帶着東西找我去了,想讓我幫他把工籍上的工種改成3級鉗工,你說這種犯錯誤的事情,我能幹嗎?把我當成啥人了這是?”
李懷德越說越氣憤,不過李建東看的出他是在演戲
李建東笑着說道:
“易中海這人确實喜歡走後門,因爲這事我和他之間,也鬧得不愉快,李主任的心情我非常能理解。”
都是人精,李建東自然也知道,怎麽回話,簡單一句能理解他,直接就讓兩人之間有了共情。
情商高的人之間交流,非常舒服。
李懷德也明白,李建東爲什麽能憑自身,在短短時間,從一名工人升到生産副主任。
因爲他不光是工作能力強,爲人處世也很有一套。
簡單說了幾句,李懷德就告辭了。
經過和李建東的談話,李懷德自然也不會再幫易中海調整工籍和工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