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清故作不解反問：“易中海，你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易中海把飯盒往窗口外的窗台上一撂，指着問。
“你真聽不懂，還是假聽不懂，有你這麽打菜的嗎？
一勺菜被你抖出半勺，剩下這麽點，夠誰吃的？”
何大清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冷笑說道：“我這裏打菜就這麽多，不夠吃就多買幾份，好狗不擋道，趕緊給我讓開。”
“你……”
易中海被氣得不行。
這時候旁邊的人也催促，
“易師傅，能不能快點啊，我們這都快餓死了。”
“就是啊，幹了一上午活，累得前後肚皮都貼一塊了，我們可不是7級鉗工，您幹活多輕快啊。”
議論聲越來越大，易中海沒辦法隻好先讓開窗口。
不過他越想越氣，這口氣怎麽也咽不下。
于是，易中海直接去了招待所，找到了負責食堂的後勤主任。
“黃主任，您看，這是一食堂何師傅給我打的菜，一勺菜被他抖了一下，剩這麽一點。”
“我辛辛苦苦幹了一上午的活，就這點菜夠誰吃的？”
易中海好歹是七級鉗工，後勤黃主任對他的話，也比較重視。
起身說道：“易師傅你先别急，我陪你一起去一食堂問問怎麽回事。”
兩人重返一食堂。
這時候正好輪到李建東打菜。
就聽到易中海一進門就大聲說道，“都停一下，打飯的到另外一個窗口。”
“何大清，你給我出來，和黃主任解釋一下，剛才爲什麽給我打菜，抖掉那麽多？”
正在排隊打菜的工人們，頓時興奮起來，都知道有熱鬧看了。
黃主任也走過去，嚴肅道：
“何師傅，易師傅說你給他打菜的時候，手抖得厲害，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何大清這混人，看到自己的頂頭上司黃主任，也沒有半分害怕。
他笑眯眯道：“黃主任，您不知道，這個易中海啊，跟我是一個院的。
這小子整天在背後玩陰的，故意給我們院臉上抹黑。”
“我一看到他呀，氣得就想打人，所以這手就自然而然抖得厲害。”
黃主任明白了，這是摻雜着私人恩怨呢。
雖然他是幹部，但這年頭，幹部也不一定就牛逼。
大家都是鐵飯碗，真不給你面子，你就算是廠長，也照樣得挨罵。
于是，他好聲好氣對何大清道，
“何師傅，這就是你不對了，你們倆的私人恩怨，不能帶到工作中來。這樣吧，你給我個面子，再給易師傅多打一點，有什麽矛盾，等下班以後再解決嘛。”
“行，那我就給黃主任一個面子。”
何大清嘿嘿一笑，對易中海招了招手。
易中海心有不滿，感覺黃主任的處理，太過輕飄飄。
一點都沒有讓何大清吃到苦頭。
不過，眼下還是吃飯要緊。
于是，哼了一聲，把飯盒重新放在打菜窗口前。
何大清勺子放在菜盆裏輕輕一撇，挖了一片菜葉子放在易中海飯盒裏。
一臉挑釁的笑道：“易中海，這下夠你吃的了吧，看我多給黃主任面子，趕緊拿回去吃吧。”
“你……”易中海氣得嘴唇都在哆嗦，自己鬧了這麽久，就多給自己一片菜葉子。
侮辱誰呢？
黃主任也看到了，趕緊上前拉住易中海，
“易師傅，既然何師傅已經讓步，我看這事就算了，你跟我去辦公室一趟，我那有朋友送的榨菜，分你一包。”
“黃主任，這不是一包榨菜的事，沒他這麽欺負人的。”易中海氣不過。
“好了，我知道了，走吧走吧。”
黃主任硬拉着易中海離開一食堂，看熱鬧的人都在笑話易中海丢人。
何大清又狠狠盛了一大勺菜，放進李建東的飯盒裏，得意說，
“怎麽樣老李，夠不夠解氣？老兔崽子下次要是還敢來一食堂打飯，我繼續惡心他。”
李建東笑笑說：“大清你也是夠壞的，不過我喜歡。”
何大清得到認可，也哈哈大笑起來。
忙完了一個星期的工作，明天又是周末。
這幾天，賈東旭雖然恢複了工作狀态。
但，偶爾會表現出相思的症狀。
周六，下班回去的路上，他就忍不住問李建東。
“師父，明天就是周末了，您上次跟我說去東郊的事，還記得嗎？”
“瞧你那點出息，才分開幾天就想成這樣？”李建東忍不住笑。
賈東旭抓着腦袋尬笑笑，又忍不住說，
“師父不瞞您說，我也不知道咋了，跟中邪一樣。那種感覺你不懂，反正我是特别想快點見到她。”
閻解成在旁後知後覺，道：“師兄你想見誰？是不是那個機修廠的梁什麽？”
賈東旭沒好氣道：“是梁拉娣，拉娣這麽常見的名字，你記不住，你是不是豬腦子？”
閻解成嘿嘿一笑。
“你别說，我爹也總說我是豬腦子。但，你要是讓我算錢，我算的比誰都溜。”
一行人打打鬧鬧來到小酒館，喝了點酒，才回到四合院。
晚上，李建東和秦淮茹說要去東郊一趟。
秦淮茹這段時間有了小酒館，也變得有點像女強人。
心思也不整天放在李建東身上了，聽到他這麽說，隻是囑咐一番。
第二天早上，趁着太陽剛升起來，還不是很熱。
李建東就騎着侉子帶上賈東旭上路了。
兩人輪換這騎，用了一個半小時，才抵達東郊機修廠。
今天，機修廠也休息，不過有人值班。
者像梁拉娣這種家裏早就沒親人的工人，常年住在機修廠宿舍裏。
而丁秋楠是因爲家隔得比較遠，所以也住宿舍，隻有逢年過節才會回家。
李建東把車直接開到機修廠宿舍下
車子還沒挺穩當。
賈東旭就急不可耐的大聲喊道：“梁拉娣，我來看你啦。”
前方一處宿舍方面，突然被打開。
梁拉娣披頭散面跑出來，看到賈東旭驚喜的罵道，
“你來就來吧，叫這麽大聲幹什麽，怕别人聽不見？”
賈東旭嘿嘿傻笑，連他師父還在旁邊都忘了，上前拉住梁拉娣的手。
這時候，旁邊另一個宿舍的門也被打開。
丁秋楠一身工裝走出來，站在李建東面前。
“師父您來了，到我屋裏坐會吧。”
李建東問：“你們幾個人一個宿舍？”
丁秋楠反應遲鈍道：“我們有兩人的，也有四人的，我因爲是常住，所以是單人宿舍。”
李建東說道：“那我就不進去了，被人看到對你影響不好。”
丁秋楠這才反應過來，頓時俏臉一紅。
李建東讓她回屋裏把書拿出來。
然後，兩人就在宿舍樓前的大樹下，乘着陰涼教學。
另一邊，賈東旭跟梁拉娣，直接進了她的宿舍。
這兩人是情投意合，有結婚的打算，所以，算被人看見，也不在乎。
中午，梁拉娣做了飯。
李建東跟丁秋楠都在她宿舍裏蹭飯。
飯後，一直又教學到傍晚。
丁秋楠屬于有點愚鈍的女人。
不過，她聽講能力很強。
從軋鋼廠回來後，自己摸索了好幾天，幾乎沒什麽進步。
但是，李建東教她的東西，她就學的很快。
臨走之前，李建東查看了一下收徒系統。
發現，丁秋楠的俄語和醫術都獲得了不少增長，而他的醫術，也終于達到了11級，一看超過了丁秋楠，成爲正式醫生級别。
另外，李建東的教師專業，也達到了9級，額外獲得一個授課期間，可以增加學生專注力的buff。
“師父，我想娶拉娣，您同意嗎？”
回去路上，賈東旭突然鼓起勇氣，對李建東問道。
李建東瞥了他一眼：“這你得問你媽。”
賈東旭頓時有些洩氣，說道，
“師父，你也知道我媽這人，她看不起鄉下姑娘。”
“我要是跟她說，要娶個鄉下女人回來，她肯定不同意。”
“我媽在院裏就服你，師父，你能不能幫我跟我媽提一嘴，我真的很喜歡拉娣。”
李建東其實也不看好梁拉娣。
倒不是因爲她是農村婦女，而是因爲這種女人太強勢。
賈東旭也不是那種軟弱的性格，這樣兩個人生活在一起，很可能會經常發生矛盾。
不過，感情這種事，李建東也是一知半解，他不會自大到随意幹涉别人的感情。
想了想後，他才說道：“我可以幫你跟你媽說，但是，她聽不聽，我可左右不了。”
賈東旭頓時笑起來：“師父，謝謝您。”
回到家，李建東專門找賈張氏，說了賈東旭跟梁拉娣情投意合的事。
賈張氏一開始是堅決反對。
直到李建東跟她說，人家梁拉娣雖然是農村戶口，但人家也是工人身份，還是三級維修工，賺的錢也不必賈東旭少。
賈張氏聽到對方這麽能賺錢，立馬語氣就沒那麽拒絕了。
最終，在賈東旭軟磨硬泡下，還是答應了這門親事。
第二天又是工作日。
李建東還在上班，就聽到外面有人來找。
出去一看，是上次去小酒館查賬的街道劉幹事。
“劉幹事，今天怎麽來我們單位了？不會又有人舉報我們小酒館投機倒把吧？”
李建東開了個玩笑。
劉幹事也笑着說道：“李師傅别笑話我了！不過，這次的事還真跟小酒館有關。”
劉幹事臉色一正，接着道，
“是這樣的，上次從你們小酒館離開後。
我就跟咱們街道的鄭主任，彙報了學習角的事。
鄭主任對此高度贊賞，并且要把咱們40号院樹立成掃盲先進大院。”
“所以啊，我今天特意過來，就是想告訴您。”
“晚上，下班後去街道大禮堂，開一個各院大爺大會，到時候鄭主任會給您發大紅花，以及送錦旗。”
南鑼鼓巷街道的大院大爺，有不少都在軋鋼廠工作。
劉幹事還要通知其他大爺，跟李建東交代完就離開了。
李建東等到下班後，把賈東旭和閻解成捎到小酒館。
然後，才步行來到街道大禮堂，剛走到門口，就看到戴副主任站在門口，正在和一名其他院大爺說話。
看到李建東，戴副主任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李建東從他身邊走過，兩人都沒跟對方打招呼。
李建東在大禮堂内，找個地方坐好。
沒一會而，就開始接連上人。
街道的幹事在測試音響，也不知道是從哪搞來的二手音響時好時不好，測試的人在上面喂喂喂了半天，也沒個動靜。
“李師傅，您來的挺早啊。”
旁邊一名大爺主動跟李建東打招呼。
李建東也笑着回應：“還行，我也是剛來。”
有人聊天，時間過得很快。
約莫着等了十多分鍾，大爺們都差不多到齊了，街道領導幹部們排着隊，走上主持台。
當中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就是街道主任鄭和。
他在話筒上吹了兩下，試了試聲音後說道，
“各位同志，晚上好，大家都是大忙人，今天把大家都集合在這裏，主要就談論一個事。”
沒有什麽開場白，鄭主任直接就開始說正事。
這作風一看就是個幹練的領導。
“今天這個事情呢，就是咱們街道前段時間下發過的掃盲文件。針對這個掃盲，上級領導非常重視，已經開過好幾次會議，專門研究這個事情，咱們街道也對這次的掃盲工作，也非常重視。”
“但是，哪怕咱們街道和上級領導，三令五申強調掃盲的重要性。”
“咱們在座的各位中，依舊有人沒把這個事情放在心上，我認爲這樣很不好。”
鄭主任當場點名了幾個掃盲工作最滞後的大院，給予了不算嚴厲。但也不算不疼不癢的批評。
然後突然話鋒一轉說道：
“有工作落實不到位的大院，當然咱們也有工作态度非常積極大院。
就比如我們40号院的李建東同志！
在他的領導下，不光是自己院裏的人，積極參與到掃盲之中。
他甚至，還在自己的小酒館裏，開設了一個學習角。
讓大院裏有學曆的同志，每天在喝酒的人最多的時間段，給沒有接受過教育的人們授課。”
“上級領導對李建東同志，以及他們40号院給出了相當高的評價。
并且，要求我們街道号召大家向李建東和40号院學習，把咱們的掃盲工作，放在前邊，做的更好。”
“下面有請李建東同志上台，接受上級領導下發的獎章，以及咱們街道爲40号院發放的錦旗。”
“大家歡迎。”
鄭主任說完就站起來帶頭鼓掌。
其他人也都紛紛鼓着掌，從座位上站起來，。
李建東在掌聲中走上主持台，接過鄭主任雙手送上的個人獎章，和掃盲先進大院錦旗。
鄭主任看着李建東，和藹笑道：
“李建東同志，跟大家說兩句吧，給大家講講你在掃盲工作中，有什麽好的經驗。”
李建東也不怯場，點點頭。
“謝謝鄭主任，謝謝各位街道領導，以及關心愛護我們的上級領導。”
“其實，要說經驗也沒什麽，俗話說上趕着的不是買賣，掃盲工作不能逼着大家學，得讓大家求着學。”
“所以，我的經驗就是，想掃盲先要掃掉大家認爲學習無用的思想，我就說這麽多吧。”
“說得好。”
鄭主任表情欣慰道：“李建東同志，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啊！”
“對，想掃盲，就應該先掃掉大家認爲學習無用的思想！這句話太好了！”
“以後大家就要按照這句話，去進行掃盲工作，向着李建東同志和40号院學習。”
“我們再次用熱烈的掌聲，感謝李建東同志的分享經驗。”
李建東在掌聲中下台，然後領導們又啰嗦了幾句，大會就到此結束了。
回到四合院，李建東把錦旗拿出來。
閻埠貴看見後，上前問道：
“老李，這是什麽，咱們院被評爲先進大院了？就光給了個錦旗，沒有什麽實質性的獎勵？”
前院還有幾個住戶也都湊上前，有些期待的看着李建東。
李建東說道：“老閻你又不是不識字，這不明白寫着掃盲先進大院嗎？
和年底評選的先進大院，可不是一回事。你看錦旗咱們把它挂在哪好？”
閻埠貴有點失望，砸吧着嘴說道，
“我看不如挂到小酒館，還能多吸引幾個客人，挂在大院，外人也看不着？”
李建東無語。
這閻埠貴不愧是四合院第一算盤，一個錦旗都能聯想到吸引客人。
“算了，還是挂門樓底下吧！這是先進大院，又不是先進酒館，放在小酒館門口，也不是那麽回事。”
“再說，這東西主是激勵咱們院的人集體榮譽感，沒外人看見就沒人看吧。”
李建東說着就讓閻解成去拿錘子和釘子。
然後踩着凳子，把錦旗釘在門樓下面。
這錦旗是那種三角形的小錦旗，訂上以後隻有一角耷拉在門框下面，一眼就能看到又不妨礙人通信。
住戶們得知大院被街道和上級誇獎，還送了錦旗，一個個都跑出來看。
易中海也隔着老遠瞥了一眼，面無表情的又退了回去。
當天晚上。
半夜十一點，月黑風高。
一個黑影從院子裏走出，站在門口，用力伸直胳膊，一把将錦旗拽下來。
然後，走出胡同扔在了胡同外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