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這邊。”
李建東剛走出門,就聽到閻埠貴對他招手喊他。
李建東走過去,坐下。
閻埠貴立馬趴在他耳邊說:“老李,你知道今天爲啥開大會嗎?我聽春梅說,今天老易媳婦在洗衣服的時候,說你家有錢買自行車,不知道接濟困難戶。當時就被賈張氏給怼的沒臉見人,今天開大會估計就是因爲這個事。”
閻埠貴是數學老師,語言表達能力一般,不過李建東還是聽懂了他話裏的重點。
看來今天晚上的大會主題,就是院裏的有錢人應該接濟其他貧困戶。
當然也有更直接的,那就是讓有錢人,也就是自己給困難戶捐款。
這時候易中海見人來的差不多了,就說道:“各位鄰居,今天召集大家開這個會,隻有一個主題。”
“那就是咱們後院馬大姐家裏,生活太困難。”
“馬大姐男人去世好幾年了,她一個人帶着三個不到十歲的孩子艱難度日。”
“雖然,她有工作,因爲還要分出精力照顧孩子,以至于根本沒時間提升工級,隻能拿一個月塊二十錢的工資。”
“按照每人每月最低十塊錢生活費計算,馬大姐家裏四口人才花20塊錢,根本就不夠用。”
“所以,我今天把大家召集起來,就是商量咱們一起幫助馬大姐的事情。”
易中海說完,讓馬大姐直接站了起來,渾身補丁面黃肌瘦的樣子确實可憐。
劉海中看到易中海要幫的人是馬大姐,當場臉色就變得發黑:“老易,你這人的手是不是伸的優點太長了?你一個中院的,不好好管理你們中院的事情,管我們後院的人是什麽意思?”
劉海中也是一個有極強官瘾的人,就算現在還沒當選大爺,但他已經處理過後院好幾次的糾紛了。
這次見易中海不和他打招呼,就給後院的人解決問題。
劉海中瞬間就感到自己受到了威脅。
易中海并沒有把這個有些愚笨的六級鍛工放在眼裏。
聞言,眯着眼睛說道:“老劉,你這麽說就見外了,我是咱們院的臨時大爺,咱們院所有人的事情,我都有權利也有義務去管。
你說馬大姐是你們後院的人,那她的家庭困難問題你解決了嗎?你沒有解決,還不允許我來解決,我實在不理解你這是什麽心态?”
“我……”
劉海中确實有點笨,被易中海怼了一句就說不出話了。
易中海對此很得意,這個院裏除了李建東,其他人根本不是他對手。
他見劉海中不再說話,就把目标對準了李建東道:“李建東,你是八級鉗工,一個月工資九十多塊錢,加上各種補助妥妥的月入一百多塊。
你是咱們院最有錢的人。
不如,以後就由你每個月拿出十塊錢,來幫助馬大姐。
你連三轉一響都買了,不會自私的,這點錢都不肯出吧?”
易中海這話說出來,頓時就有人附和。
“老易說得對,李建東家那麽有錢,每個月拿出十塊錢幫助馬大姐很合理。”
“三轉一響都買得起,要我說幫助别人,可比買這些東西高尚多了。”
有這種議論聲的人不多,但也不止一兩個。
易中海聽到這些志同道合的聲音,臉上浮現出陰謀得逞的笑。
他今天以幫助别人爲借口,站在了道德的制高點上,連賈東旭和閻解成兩個徒弟,都不知道該怎麽替他們師父開口。
雖然是讓李建東捐出十塊錢,但,隻要李建東這次捐款了。
那麽,下次他再給院子裏其他貧困戶募捐的時候,李建東捐不捐?院子裏好幾家貧困戶,每家十塊錢就是五六十塊錢了,那可是李建東半個月的工資。
李建東微微一笑,他就知道易中海這個老東西沒安好心。
别說一個月捐十塊錢,就算捐一百塊一千塊他也捐的起,賈東旭和閻解成每個月至少能帶給他六千塊錢的收入,這點捐款對他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麽。
但這次根本不是捐款的事,而是易中海的道德綁架。
李建東坐在凳子上不卑不亢的說道:
“易中海,你這麽喜歡幫助别人,爲什麽你自己不捐錢呢?”
“你一個月也有八十塊錢工資,幫助馬大姐一家應該綽綽有餘,就這麽點小事,你還特意召開大會,讓不認識你的人看到,還以爲你隻會動嘴不舍得掏錢呢。”
易中海呵呵一笑:“老李,我可不是舍不得掏錢,隻是我媳婦的病每個月就要花不少錢,還要額外照顧老太太。”
“當然,如果你要是非讓我出錢也行,咱倆一人拿五塊錢出來幫助馬大姐你看怎麽樣?”
“我看不怎麽樣。”
李建東冷笑說道:“如果馬大姐來找我幫忙,我不管掏不掏錢她都得念我的人情。現在你開大會逼我捐錢,到時候就算我捐了錢,她也是念你的好,你拿我的錢來賺人情,想的倒是挺美。”
易中海表情一怔,他确實是這麽想的。
沒想到這麽複雜的道理,竟然被李建東輕易就看穿了。
他隻能硬着頭皮說道:“李建東,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我們都是爲了幫助咱們院的鄰居,至于她念誰人情,有這麽重要嗎?”
李建東直接站起來,說:“易中海,我看這裏就你考慮的最多,想當好人還不想掏錢,天下哪有這麽好的事?”
說着李建東又轉頭看向馬大姐,道:“馬大姐,你要是有困難可以直接來找我。如果,你想讓易中海替你出頭,那我隻有兩個字送給你,免談。”
說完這句話,李建東直接拿起凳子轉身就走。
易中海喝道:“李建東,你想幹什麽,現在還沒散會,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大爺,有沒有咱們全院這個集體?”
李建東根本就沒理他,進屋以後就把門關上了。
其他住戶們也覺得易中海有點拿着雞毛當令箭,非要趕在大家累了一天吃完飯的時間開大會。還是這麽沒營養的捐款大會,見李建東帶頭離開,其他人也都一哄而散,各自往自己家走去。
易中海快被氣炸了,他完全感覺不到住戶們對他的尊重。
現場就隻剩下易中海跟馬大姐兩人。
面黃肌瘦的馬大姐小心翼翼問道:“易師傅,您看這……”
話還沒說完,就被易中海吼道:“我看什麽看?你看看你在院裏混得什麽人緣,讓人捐款都沒人給你捐,以後好好團結在我周圍,争取下次有人願意給你捐款。”
“不是,易師傅,我想說就算不捐……”
馬大姐還想解釋,易中海已經轉身回家了。
就在馬大姐很無助,準備回家給孩子們熬點粥應付一下今晚的晚飯時,旁邊李建東家的門突然又打開了,秦淮茹站在門裏,對馬大姐招手:“馬大姐,您來一下。”
馬大姐悄悄抹了把眼淚,朝秦淮茹走過去。
等她進了屋,才發現李建東坐在屋裏正等着他。
“李師傅,對不起,今天這事我也不知道會是這樣。”
“易中海今天找到我,說要幫我解決孩子們的吃飯問題,我以爲他隻是想讓大家捐一點棒子面,沒想到他會讓您捐錢。”
“我馬翠花,雖然是一個寡婦,但也知道做人要靠自己,如果您是要可憐我給我錢的話就算了,我和孩子們還能對付過去。”
馬大姐眼圈紅紅的。
她雖然窮,但志不窮。
如果收了李建東的錢,那跟要飯的有什麽區别?
剛才大會上,她是沒想到易中海會問李建東要錢,一時沒反應過來,也怕當場拒絕會寒了易中海要幫她的心。
但是,現在隻有李建東兩口子,她就必須把實話說出來。
李建東看了眼馬大姐,又看向秦淮茹。
眼前的馬大姐,跟電視劇裏的秦淮茹何其相似?
都是寡婦帶着三個孩子,唯一的區别就是,秦淮茹當時還帶着一個惡毒,而且還有頭疼病的賈張氏。
但兩人,對待外人資助的态度是天壤之别。
李建東不想把現在的秦淮茹,和電視劇裏那個秦淮茹合在一起。
而且賈家最大的毒瘤就是賈張氏,看似秦淮茹隻是比馬大姐多了一個惡婆婆,如果沒有賈張氏的無盡索取,和整天威逼謾罵,她也不會扛不住壓力,向生活妥協。
當然這都是後話。
此刻李建東看着枯瘦如柴的馬大姐,還是願意幫幫她。
“馬大姐,咱倆雖然住在一個院,但是之前接觸并不多,你家裏的情況,我也是今天才了解,既然你不願意白拿我的資助,我也尊重你的意思。”
李建東說着又把秦淮茹拉到身邊道:
“正好,我媳婦秦淮茹的手受傷了,最近一段時間都不能碰水。要不,以後你每天下班來我家幹點零活,我按照一天三毛錢,雇你做飯和洗衣服你看怎麽樣?”
馬大姐已經注意到秦淮茹的手上塗着紅藥水。
聽完李建東的話,她頓時激動起來。
“李師傅,太謝謝您了,我一定好好珍惜這份工作。”
她一個月工資才二十塊錢,來李建東家做個飯洗個衣服,就能額外再賺9塊,這都抵得上她半個月的工資了。
李建東擺擺手:“馬大姐你客氣了,大家各取所需,那就這樣吧,從今天開始你待會兒就來我家刷碗,我給你按照一天的工錢算。”
“謝謝,謝謝您了李師傅。”
馬大姐感激涕零。
李建東這麽做,不但幫她解決了孩子們吃飯的問題,還給她留足了尊嚴。
當天晚上馬大姐就來李建東家收拾碗筷,還把李建東今天帶回來的髒衣服也拿走了。
其他住戶們很快也得到了這個消息,認爲李建東這種接濟鄰居的方法,比易中海那種直接逼人捐款要合理的多。
甚至還有人說李建東比易中海更适合當大爺,這讓易中海氣得一宿都沒睡好。
第二天。
李建東早上去一車間打了卡,就來到車隊辦公室。
馬隊長親自帶他來到車隊維修班,工人們正在各自忙碌着。
馬隊長進去後就直接喊道:“大家都停一下,過來開個會。”
一衆工人都放下手裏的工具朝這邊走來。
等人站成一隊,馬隊長就說道:“這位是咱們廠一車間的李師傅,想必大家也都有所耳聞,李師傅是咱們廠僅有的三位技工之一,八級鉗工。”
馬隊長介紹完,工人們就由衷的鼓掌表示對級工敬仰。
李建東也笑着對他們點點頭。
等掌聲結束,馬隊長繼續說:“大家都知道鉗工是幹什麽的,許多精密零件和模具就是出自鉗工師傅的手。
咱們車間的這幾輛待報廢車,都是因爲缺少關鍵零件,所以李師傅今天過來,就是研究咱們自己生産不出來的關鍵器部件。”
“從今天起,隻要李師傅有什麽需要,大家都要竭盡全力配合,争取把咱們倉庫裏的這三輛待報廢車,都再次開動起來,大家都聽到了沒有。”
工人們齊齊應道:“聽到了。”
不過,他們雖然嘴上說聽到了,心裏其實并不以爲然。
都說隔行如隔山,汽車維修,可不是簡單更換零件那麽簡單,那些關鍵零件可不是普通的複雜和麻煩,要不然也不會被外國車廠卡脖子了。
隻有閻解成對李建東信心十足。
“師父,您終于跟領導申請好了?”
李建東點點頭:“昨天就申請好了,不過車間臨時有事,耽誤了一天時間,維修工師傅們都有自己的工作,正好,你跟着我一起檢查一下車吧。”
從車隊隊長那邊拿來三輛報廢車的鑰匙,李建東和閻解成一起進入卡車的駕駛室。
因爲長時間的停放,已經落了一層灰,李建東沒有那麽矯情,用報紙把車座墊一下,簡單用抹布擦幹淨方向盤和中控台,就插入了車鑰匙。
啓動!
卡車發出噗噗噗的聲音,很快啓動起來。
李建東按照駕駛操作,卻發現挂不上擋。
“師父,您還會開車啊?”
閻解成看着李建東操作,這啓動車輛的動作,比自己這個未來駕駛員還熟練,一舉一動讓人感覺就是個老司機。
馬隊長和維修班長一直在車旁邊等着,見李建東會熟練操控車。
馬隊長也很意外:“李師傅,您這開車技術可以啊,雖然沒開動但動作都挺标準的。”
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沒有。
馬隊長是十多年老司機,抗戰時期給大兵開過車,李建東剛才動作一出來,他就知道這絕對是有過駕駛經驗的。
李建東笑笑說:“以前摸過幾次而已。”
馬隊長對此也沒懷疑,畢竟車可是稀罕物,一般人确實沒機會接觸。
但李建東作爲八級工,要說摸兩下車還是不難的。
“那李師傅,你發現這車有什麽問題了嗎?”
這次說話的是維修班長,他隻是随口問問,并不認爲李建東真能發現什麽問題,但李建東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大爲震驚。
“這車的問題太多了,首先就是發動機異響,其次變速箱裏的齒輪應該也都磨損嚴重,幾個擋位全都挂不上,再然後轉向裝置也有較大偏差,至于其他傳動和制動方面有沒有問題,這需要車輛啓動起來以後,或者直接對對應部位進行檢查。”
聽到李建東這麽專業的解釋,馬隊長和維修班長都是目瞪口呆。
對于一名非車隊人員,能知道發動機不算什麽,但是知道變速箱就有點東西了。
而李建東不但知道這兩大件,竟然還知道轉向、傳動、制動裝置等專業術語。
這真是一名級鉗工,而不是一名維修工?
“李師傅,沒想到你對卡車了解的這麽專業,之前我還有點懷疑您是隔行如隔山,現在我對咱們這些報廢車開動起來更有信心了。”
維修班長由衷的佩服道。
就剛才李建東那兩下子,哪怕是他親自上車,也未必能檢查的比對方更清楚。
作爲維修班長,對于這輛待報廢車的每一個部件,都了解非常清楚。剛才李建東說的那些問題,就跟拆開看過一樣,全都非常正确。
李建東客氣的笑了笑,坦然接受了對方的贊歎。
既然知道問題出在哪,接下來就是拆零件檢查和更換。
李建東和閻解成,以及維修班的吳班長三人一起把車拆的七七。
果然裏面好多零部件都磨損嚴重甚至還有的已經崩壞了。
将這些報廢零件都專門挑出來,擺放在一起。
然後,李建東按照這些零件,想象出它們未磨損和被破壞之前的模樣,畫出圖紙,做完這些以後這一天就過去了,隻能等明天再去鉗工車間做配件。
這一天有點累,不過李建東覺得很充實,回去的路上還在給閻解成講解汽車的三大件構造。
當然在閻解成維修經驗提升的同時,李建東也一直有百倍經驗收獲。
回到四合院,剛進大門,閻埠貴就跑過來小聲說:“老李,不好了,易中海請了街道戴副主任來咱們院。
估計,是因爲昨天的事情來批評你,你可得做好準備,待會兒我跟你一起去中院幫你說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