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骁波可是有着二十多年工作履曆的老警員。
從警生涯的起點,就是東風派出所。
轄區裏的大街小巷,他至今倒背如流。
記憶裏。
那是一個平平無常的夜晚,一家羊湯館發生了酒後鬥毆事件。
那條街頭巷尾裏,彌漫着醉人的酒氣和紛亂的腳步聲。
一接到報警電話,當年的小陳迅速趕到現場。
面對一地狼藉與怒目相向的雙方,他氣勢十足,瞬間穩住了局面。
其中鬧事一方的當事人,雖然滿臉通紅、眼神迷離。
但其面部特征,卻在他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尤其是嘴角那道獨特的疤痕,讓人過目難忘。
盡管過去了這麽多年,但當畫像裏的男子映入眼簾時,老陳的雙眸瞬間亮了起來。
那張熟悉的面容,即便過去了二十多年,依舊無法逃過他銳利的目光。
作爲一名久經沙場的優秀刑警,這種捕捉細節的眼力和記憶力,早已成爲他職業生涯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經過反複審視辨認,老陳最終确信無疑。
他迅速撥通了老同事的電話,在三言兩語的溝通後,手機裏很快就收到了一份詳細的資料。
譚彪,44周歲,化肥廠下崗工人,因臉上特有的疤痕,人送綽号八哥,曾多次參與打架鬥毆,被警方拘留.
拿到具體資料後,老陳反而生起了猶豫。
在他看來,這就是個小蝦米,和那種端槍殺人的狠角色比起來,差得遠了。
但既然查到這了,怎麽也得跑一趟。
否則這心頭就如同懸着一塊石頭,難以安甯。
于是,老陳和蘇妍立即動身。
半個小時後,就在譚彪家樓下的餅店裏找到了微醺的“八哥”。
面對眼前突然落座的一對男女,譚彪頗爲不悅地揮了揮手。
“看不見這坐人了嘛,一邊找空座去!”他語氣強硬,很不客氣。。
但是。
對面的兩人似沒聽見一樣,依舊坐在那裏無動于衷。
譚彪雙眸微微眯起,借着幾分酒意,将半杯白酒一飲而盡,随後将杯子重重地摔在桌上。
“啪”的一聲,清脆又刺耳,驚的周圍客人紛紛側目。
他再次開口,語帶愠色:“你們是聽不懂人話嗎?”
說話間,譚彪已然撸起了袖子,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
看那架勢,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發一場沖突。
“給我消停坐下。”老陳沉聲喝道,但并未亮明身份。
在派出所工作期間,他每天都要面對譚彪這種街溜子。
他們終日無所事事,遊手好閑、惹是生非,給社區治安帶來不小的壓力。
對付這類人群,他有着自己一套獨特且行之有效的方法。
“你你們要幹什麽?”
感受到對方身上散發出特殊又熟悉的氣勢,譚彪的酒瞬間吓醒了一半。
“這裏人多,我不想讓你難堪,就問你幾個問題,問完我們就走。”
聽到這話,譚彪更加确定了心裏的想法。
對面二人帶着身份,是他惹不起的人。
他端正下坐姿,輕輕點頭。
老陳給了蘇妍一個眼神,後者意會,抽出一張照片放在桌上,“認識他嗎?”
“不認識。”譚彪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似的。
“不認識?”
老陳眉毛立起,眼神犀利,“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他是六月樹酒吧的老闆,一個月前的雨夜,親自帶人把你扔在了大街上!”
“六月樹?一個月前?”
譚彪抓着雜亂的頭發,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他因終日酗酒,導緻記憶力下降,腦子清醒的時候都很少。
“那三天前的晚上,你在哪?”蘇妍追問道。
“三天前?”
這次問的時間段比較近,譚彪拿出手機試着翻找聊天記錄。
沒一會,就聽他說道:“就在這家店吃飯了,還有我一哥們。”
他主動遞過了手機,屏幕上顯示着他與另一男子的聊天記錄。
詳盡記錄了兩人約定在此共飲的全過程。
随後。
蘇妍不動聲色地走到前台,迅速調取了三天前的視頻監控錄像。
在播放的畫面中,譚彪與另一男子的身影清晰可見。
他們把酒言歡直至深夜,才相互攙扶着,腳步踉跄地離開。
看見蘇妍回來時的眼神,老陳就知道這次是白跑了一趟。
但他仍不死心,又拿出一張徐遠達的照片,放在桌子上。
“你再仔細看看,認識這個人嗎?”
譚彪真就仔細端詳了半晌,可他的回答依舊是“不認識!”
西洮縣公安局。
周明如竹筒倒豆子般,将他與徐遠達一年前的通話内容吐得一幹二淨。
由于時隔一年之久,周明的手機早就清理了記錄。
他更沒有刻意保存那個陌生來電。
婁鵬程隻好記下周明的電話号碼,通過技術部門與運營商對接,查詢大概時間段的通話記錄。
但這一過程比較複雜,要先走審批流程,還需要大批量的篩查工作。
郭朔在會議室等得心急如焚,最後沒忍住,急火火地趕去支援。
而梁羽仍然守在審訊室裏。
傳喚周明的時間所剩無幾,他想利用最後這點時間,看看能否再挖掘出有用的線索。
“徐遠達有沒有說起借錢的理由?”
聽到詢問,周明搖着頭。
“他沒說,我估計肯定是遇到難事了,否則也不能冒險聯系我。”
自打周明主動交代的那刻起,似乎就捅破了那層看不見的窗戶紙。
此時。
他的心境完全發生了變化,甚至還主動分析起來。
“以我對他多年的了解,會不會是又給誰打了?”
梁羽也在深思分析,并未出聲回應。
周明卻渾不在意,喃喃自語道:“你想啊,他那個臭脾氣,身上還有槍,絕對不是消停的主!”
梁羽眉眼瞬時擡升,目光深沉如潭水,冷峻地問道:“徐遠達的槍是從哪弄來的?”
“嘿嘿嘿”周明滿面堆笑,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您真是問對人了,幾年前我倆喝酒,他還跟我顯擺那把槍了呢,我記得他說是在什麽二哥手裏買的。”
“二哥?”
梁羽側目看向西洮縣局的同事,對方輕輕搖頭,顯然這位“二哥”在當地并無記錄。
好在周明适時補充道:“對,我想起來了,他說這個二哥并非西洮本地人,好像是在.對了,是在興蘭市混迹!”
梁羽聽罷,在本上默默記下了“興蘭市二哥”五個字。
與此同時,他的手機突然收到一條消息。
梁羽不慌不忙地點開。
然而,在看到内容的刹那,他的瞳孔驟然一緊。
隻見屏幕上,是郭朔發來的一串手機号,并注明是張黑卡。
但後面備注的歸屬地信息--“興蘭市”三個大字醒目且刺眼。
宛如一把開啓未知之門的鑰匙,直擊梁羽的心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