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博海在七中讀高一,孩子已經知道了信,正在往回趕。”
李所長說完又歎了口氣,爲吳家的遭遇深感不幸。
家裏突發變故,遭此大劫,年少的吳博海從此舉目無親,又該何去何從?
童年的孤苦,讓梁羽更能感同身受,但他收起情感,淡然說道:
“那好,辛苦李所長了,現場就交給你們了,我們馬上展開調查,有什麽情況咱們随時溝通。”
說罷,梁羽和李所長握手道别,帶着組員撤離了現場。
“婁哥,你留下來等吳博海,試着從他那了解些情況。”
梁羽邊走邊交待:
“另外,這幾天你先盯着他,如果兇手與吳家有着血海深仇,我怕他也有危險。”
“你的意思是,要我在暗中保護觀察,引蛇出洞、放線釣魚?”
婁鵬程雖然話很少,平時存在感不強,但絕對屬于大智若愚的類型,凡事一點即透。
“沒錯,讓當地警方配合你,時刻聯系!”
交待完,梁羽又轉頭看向老陳。
“你和郭哥也先别走,留在村裏繼續走訪群衆、查找線索。
很多問題有待深究,例如吳家掙錢的廠子爲何不開了?
有沒有競争對手的打壓?在經濟利益方面,是否存在仇家?”
李所長帶人了解的都是基本情況,有助于案件分析,但仍然不夠。
此時梁羽調兵遣将,專案組更多是從案件本身出發,以刑偵的角度探尋線索。
“明白了!”老陳和郭朔異口同聲回道。
“強子,把鑰匙留給老陳,你開我車,咱們去查昨晚那輛車。”
“走着!”王強随手将鑰匙抛給了老陳,轉身躍上梁羽的車。
他反複摩挲着方向盤,醋意滿滿地說了句:
“同樣是坦克300,領導的座駕就是頂配旗艦款,座椅都帶按摩功能,真是慕了。”
梁羽坐在副駕翻了個白眼,“别廢話了強哥,趕緊走吧。”
“去哪啊?”王強瞪着迷茫的眼神,不解地問道。
後排的蘇妍頭也未擡,自信地說道:
“沿出村的路往下開,他們能破壞本村的監控,還能一道都給毀了?!”
她雙手在筆記本上翩翩起舞,敲得鍵盤啪啪作響,也不知在忙着什麽。
“可咱連兇手開的什麽車都不知道,就算找到監控又怎樣?”
王強聳了聳肩,再次發出了質疑。
“是輛短軸越野,再結合經過時間,一查便知。”高冷的蘇妍自信回道。
“三門越野?你咋知道的?”
不僅王強感到好奇,就連梁羽也是驚訝不已,他轉身回頭,滿眼都是問号。
蘇妍無奈地搖搖頭,随即調轉筆記本,對着二人邊說邊比劃。
“我将車轍圖片導入了軟件,計算出車胎半徑、寬度等數據。
又利用車胎紋路,通過圖像比對,确定爲at輪胎。
再根據車轍間的距離,模拟建立了汽車模型,計算結果證明它是一台短軸車輛。
結合以上信息,基本鎖定是輛短軸的硬派越野!”
蘇妍娓娓道來、吐氣如蘭,一番高談闊論聽得前排兩人目瞪口呆。
王強滾動下喉頭,震驚地說道:“嚯,你這一個人是頂了整個技術科啊!”
梁羽舔了舔幹燥的嘴唇,雙手拍得啪啪作響:
“何止啊?!這效率就不在一個層面上吧!?”
此刻他心中萬分慶幸,還好蘇妍沒聽自己的,執意跟了過來。
“聽懂了嗎?”
蘇妍被兩人盯得不太自然,冷然問道。
“嗯嗯~~~”
前排二人先是點點頭,随後又瘋狂搖着頭。
好似懂了,又沒完全懂,這題明顯超綱了!
蘇妍歎了口氣,将筆記本一合,挑眉問道:
“那現在可以走了嗎?”
王強也不回話,轉過頭愣愣地盯着梁羽,一副你是領導你做主的表情。
“還瞅啥啊?出發吧!”
随着梁羽大手一揮,汽車如離弦的箭,瞬間蹿了出去,揚起陣陣塵霧!
當天下午,吳博海匆匆趕了回來。
然而,整個家裏空空蕩蕩,隻剩下一股令人不适的氣味。
那是血腥味與消毒水夾雜混合的味道。
婁鵬程和當地警方借了台車,拉着他前往了縣城殡儀館。
在冰冷的停屍間,吳博海見了至親最後一面。
那一刻,失魂落魄的他再也繃不住了,哭的撕心裂肺,全身伴随着痛苦劇烈顫抖,如同秋葉在寒風中無助地搖曳。
不善言辭的婁鵬程架着他回到車上,也不知該如何安慰,隻好坐在車裏默默地陪着。
不知過了多久,吳博海哭幹了眼淚,雙目中一片死氣。
“想報仇嗎?”婁鵬程率先打破了沉默。
吳博海眼神漸漸變得冷冽,緊握雙拳,咬牙切齒地回道:“想,當然想!”
“可你太嫩了,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你胡說!”吳博海喘着粗氣,惡狠狠地瞪着婁鵬程。
“有沒有胡說,你心裏很清楚。”婁鵬程又說道:“我是警察,我可以幫你報仇!”
“那你快去抓他們啊!你們警察是幹什麽吃的?”
“兇手很警覺,趁着夜色破壞了監控,穿戴手套、鞋套,沒留下任何線索,沒有目擊證人。
所以我們需要你的幫助,你幫我們找到他,國家和法律自然會幫你報仇。”
婁鵬程這次說了很多,十分期待地看着吳博海。
“那我怎麽才能幫到你們?”
“你仔細回憶下,家裏有沒有和誰發生過矛盾?”
“矛盾?”吳博海眼神漸漸遊離,努力搜尋着腦海中的記憶。
良久,他無奈搖着頭,“我初二就到春城讀書了,對家裏的事很少關注。”
“初二之前呢?隻要你能記住的,都可以和我講。”婁鵬程追問着。
“在往前?我除了讀書就是玩。”
吳博海話音剛落,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可他想了想,内心猶豫不決,話到嘴邊又憋了回去。
婁鵬程看的仔細,見他臉上的表情,循序漸進地引導着。
“沒事,你就當和我唠嗑了,想起什麽就說什麽。”
吳博海思考再三,才輕聲說道:
“我就是突然想起來,在我上小學時,村裏總有個大孩子欺負我,這也算嗎?”
“哦?他爲什麽總欺負你?”
“我也不知道,他比我大好幾歲,總在我放學時堵我,不過後來他家搬走了。”
“搬走了?!那你還記得他的名字嗎??”婁鵬程也犯起了嘀咕。
可這是目前僅有的信息,他不得不繼續問下去。
“名字?!”
吳博海低頭沉思,試圖喚醒那個遺忘的名字。
然而無論他如何努力,那名字似乎都隐匿在了時光的縫隙之中。
半晌過後,他緊鎖的眉頭才漸漸舒展,仿佛捕捉到了一絲微弱的線索,脫口而出:
“小義!名字實在記不起來了,但我清晰記得他的母親總是喊他小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