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騰車内，梁羽陷入了一段深思熟慮的靜默。
片刻之後，他徐徐開口：
“按你說的，這個樊強一定還有别的經濟來源，連他女朋友佳佳都不知道？”
“對。”劉曉婉點點頭，繼續說道：
“而且據我所知，樊強初中辍學，和家人很少來往，也不是富貴人家。
可他每天就是吃喝玩樂，再不就消失一段又出現，反正神神秘秘的。”
“額樊強這個人對我很重要，你能幫我勸勸佳佳嗎？我必須找到他。”
按照梁羽的推測，樊強一定和殺手有過聯系。
如果幕後主使不是他，那他也隻是一顆任人擺布的棋子。
在當前的局面下，很有可能被棄掉，最終落得和劉一龍同樣的下場。
“我可以幫你，不過，你得請我吃大餐。”
劉曉婉欣然接受，并趁機敲了一把竹杠。
“我還沒轉正，工資少的可憐，咱能吃點便宜的不？”
梁羽的臉上混合着無辜與無奈，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還真是我見猶憐。
劉曉婉被他逗得忍俊不禁。
原本略有緊張的氣氛，也因爲梁羽這突如其來的滑稽表現而變得輕松不少。
告别了劉曉婉，梁羽又去了趟樊強的住處，以及他父母家。
可惜，全都是無功而返。
沒成想，在回所的路上又突然接到出警電話。
他隻好原地掉頭，直奔案發現場而去。
汽車一路狂飙，不到十分鍾，梁羽及時趕到現場。
此地位于兩山之間，高架橋下。
四周荒無人煙，隻有五公裏外，有個剛剛動工的廠子。
現場已經被封鎖起來，裏面停着一輛黑色君威，駕駛位車門和後備箱都大敞四開着。
梁羽做好防護，走了進去。
“來了，梁。你看看吧！”
同事周勇剛打了聲招呼，順手掀開了後備箱裏的塑料布。
視線投去的一瞬間，梁羽的眼皮一陣狂跳。
隻見一具女屍蜷縮車内，全身赤裸。
屍體慘白，毫無血色，整個胸腹竟被生生剖開！
兩側肋骨外翻着，裏面的五髒六腑全然不見，隻剩下了一具軀殼。
兩顆眼球也被挖出，嘴巴微張，裏面竟然沒有一顆牙齒！
頸部總動脈、兩側上肢肱動脈、雙側下肢股動脈這些地方，都有很深的創傷口。
觀其背部，隻有一層淺淺的屍斑，腰椎處還有一明顯針孔。
觀察過後，梁羽的呼吸變得急促而淺薄。
額頭上也冒出了細密的汗珠，悲憤和震驚的情緒在心底交織，久久不能釋懷。
現場的種種迹象表明，這是一位被解剖，并摘取器官，甚至是血液、牙齒和骨髓的死者。
放血、解剖和器官割取等手法都很專業。
本案的背後必然隐藏着一群有組織的犯罪團夥。
看樣子，和販賣人體器官脫不開幹系！
而開這輛車的人，大概率是要毀屍滅迹。
至于是什麽人？幾個人？爲何會消失不見？
目前都不得而知。
縱然心中怒不可遏，可梁羽盡量保持着冷靜，他問向身邊的同事：
“剛哥，是誰報的案？”
“是自己人，一名交警在高架橋上巡邏，偶然發現了下面的棄車。”
周勇剛今年36歲，也是一名老刑警了，卻很自覺地彙報着情況，視梁羽爲主導。
身爲一名見習警員，梁羽竟然也習以爲常了，兩人一問一答，整個畫面毫無違和感。
“車上有什麽線索？”
“我們在車上提取到了指紋，另外這不是私家車，它歸屬于一家二手車行，而車行法人正是劉一龍！”
梁羽大吃一驚，不可思議的看着同事。
“誰？開東方洗浴城的劉一龍？”
“對，就是他。”周勇剛非常肯定的回答。
梁羽緩了緩神，聽到劉一龍的名字，就瞬間聯想到那個幕後黑手。
如果說劉一龍已然身亡，那這個案子，會不會和此人也有關聯呢？
就在他沉思之際，電話鈴聲忽然響起。
竟然是劉曉婉打來的，兩人分别時互相留了聯系方式。
“喂？”
“我把佳佳說通了，她給了我一個地址，說樊強可能在那。
另外，佳佳說還有一夥人昨晚也來找過樊強，但是她并未透露這個信息。”
“好，我知道了，非常感謝，回頭請你吃飯。”
梁羽挂斷了電話，心中感到一股不詳的預感。
按照他的推測，另一夥人的目的，一定是除掉樊強，切斷殺手與主謀之間唯一的聯系。
時間緊迫，他必須先一步找到樊強。
“剛哥，這邊交給你了，有什麽線索第一時間告訴我。”
梁羽說完，便匆忙的駕車離開。
按照劉曉婉提供的信息，樊強可能藏身于安民縣。
根據佳佳所言，他曾在那買下了一座小院。
這事很少有人知道，樊強也隻領佳佳去過一次。
在電話裏和劉所解釋了一聲，梁羽開車駛向安民縣。
所裏的車輛多數用于治安巡邏，分到刑警這邊隻有三台車。
想着自己每天辦案跑東跑西的，沒有車确實不方便。
他打算用僅有的積蓄，抽空買輛便宜的二手車。
也不枉費自己這個老司機的稱号！
路上，梁羽又想起剛才的一幕。
撲朔迷離的案件接踵而至，從綁架案開始，再到自己遭遇刺殺，以及今天的這起案件。
黑暗中，似乎有一張無形的大網，籠罩在他的頭上。
而能将這幾個案件串聯在一起的，正是劉一龍。
可随着對方身死，所有案件都陷入了僵局。
目前，唯一破局的重要人物，隻有樊強了。
想到這，梁羽不禁狠踩油門，汽車發出轟鳴的咆哮聲，在高速上飛馳而去。
安民縣城郊的一座院子内，樊強躺在炕上，無聊的翻找着電視節目。
終于，在遙控器快被他按碎時，停在了一個拳擊頻道。
看了兩眼，樊強忽然想到了那個外國人。
他撇着嘴，暗自腹诽。
什麽TM職業殺手，就是個花架子，連一個小警察都搞不定，也就能對付劉一龍那樣的弱雞，真是白瞎東哥那100萬了。
一想到東哥，樊強的目光突然變得陰冷起來。
他本來是老大最得力的頭目，可這個東哥出獄後，老大就主動跪舔，害得自己地位也急轉直下。
錢雖然沒少掙，可幹的都是髒活累活。
最關鍵的是，這個東哥冷酷無情，爲了保全自己，不惜犧牲任何人。
劉一龍就是最好的例子，生前，他可是和自己老大平起平坐的頭目。
到頭來，也淪爲了棄子。
還好自己昨晚機靈，一聽說刺殺失敗，預感到事情不妙，就連夜逃了。
樊強正暗自慶幸之時，突然聽到院裏有聲響動。
他警覺地看向電腦，監控畫面裏，一道身影悄然出現在院子裏！
(本章完)